→:“等等,你剛才說,一個半小時之內完成?”于海這才發現他話里的重點,震驚地看著他。
“嗯。”陳哲宇點點頭,“老師的來信里面是這樣寫的。”
“一個半小時,一個半小時……”于海喃喃自語地重復著,眼睛越來越亮,整個人都開始興奮起來。
他無比確定,這就是他們要找的人才!沒有誰會比這個姑娘更合適!
“她現在在哪兒?是做什么的?老師還是研究員?”于海急切地拋出一堆問題。
陳哲宇頓了一下,“她還是個高中生,目前在讀高二。”
“高二?!”于海拔高聲音,嗓子都快劈叉了,“你沒開玩笑?”
“這種事情我跟您開什么玩笑?”陳哲宇無奈。
“高二,她今年才多大?”于海不可置信。
“今年滿十七。”
還沒滿十七歲?于海更是又驚又喜,一個未滿十七歲的數學天才,這絕對是他們這次來到S省所遇到的最大的驚喜。
“小陳,你趕緊給你老師回信,就說問問那孩子愿不愿意加入我們數學人才組?”于海想了想又覺得不對,“算了,你把地址給我,我親自寫信過去,親自邀請她,更有誠意一點。”
陳哲宇看著他這副急不可耐的樣子,咽了咽口水,雖然知道于組長他們會激動,但也沒想到會這么激動啊。
“我只有老師的地址。”
“沒關系,寄給楚先生,煩請他轉交。”于海突然又覺得這樣會不會耽誤的時間太長,他想了想干脆道,“算了,直接拍電報過去。”
陳哲宇哭笑不得,還是應了聲好。
兩人馬不停蹄地去拍了電報,于海留的是京城的地址,畢竟他們馬上就要離開了。
省城這邊因為一張試卷而掀起的風波蘇清云暫時還不知道,她還在廢品回收站和季越哼哧哼哧地修著縫紉機呢。
她揉了揉擰螺絲擰到酸澀的手,突然有些后悔接了這差事,但是想到一臺縫紉機四十的價格,她又從重振旗鼓起來。xiumb
“四十,四十,四十……”蘇清云嘴里不停地小聲念叨著,企圖用金錢減緩疲勞。
季越看著她這念念有詞的樣子,眼里忍不住瀉出笑意,卻還故意逗她,“不是還要分我一半嗎?哪兒還有四十?”
蘇清云沉默了一下,繼續念叨:“二十、二十、二十……”
“哈哈哈。”季越終于沒忍住,笑出了聲。
蘇清云瞪了他一眼,“趕緊吧,天又要黑了。”
“行了,今天就到這里吧。”季越摘下沾滿機油的手套,拿過她手里的扳手放好,“這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完成的,慢慢來。”
“也是。”
蘇清云站起來轉了一下酸軟的脖子,清點了一下他們目前的戰果,數完之后她輕輕嘆了口氣,目前一共修好了八臺縫紉機,還剩下十幾臺。
“走吧。”季越也站起身來。
王志華看著兩人要走了,也不催促他們繼續弄,只是笑瞇瞇道:“明天見哦。”
蘇清云強顏歡笑,“明天見。”
季越以拳抵唇,壓抑住喉嚨里快溢出的輕笑。
兩人走出廢品回收站,要分路的時候季越突然問了她一句,“你這周末有時間嗎?”
“怎么了?”蘇清云疑惑,“我周日上午都要去縣里找老師,你知道的。”
季越摸摸鼻子,神色有些不自然,“下午呢?朋友叫我去劃船,你想去玩兒嗎?”
蘇清云眼神驚奇,“你還有朋友?”
季越:“……”
“好了好了。”蘇清云見季越臉色無奈,自覺扳回一城,憋著笑道,“那也得等我從縣里回來才行。”
“可以,我到時候在車站等你。”季越不假思索道。
“行啊。”蘇清云隨口道,最近確實太累了,可以放松一下。
蘇清云哼著歌騎車回家,一進家門就看見個許久未見的身影,她大喜過望。
“三哥,你怎么回來了?”
蘇從武轉過頭,故意道:“我回來你不歡迎啊?”
“當然歡迎了。”蘇清云揚著笑臉道。
蘇家這三兄弟回來的時間并不多,蘇從文在部隊就不說了,蘇從軍成了親了,自然是自己的小家更重要,而且他到底算是走的后門進去,為了證明自己要比其他人都刻苦,自然很少回家,而蘇從武因為是考試進的紡織廠,剛進去也很多東西需要學,也沒多少時間回家。
一般來說,這兄弟倆沒有正事兒是不會回來的。
“給你帶了禮物,去看看。”蘇從武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
“真的?”蘇清云跑進屋內,桌上擺著的正是蘇從武帶回來的東西,布料糖什么的一大堆,蘇清云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禮物是哪一個,竟然是一雙漂亮的小皮鞋。
鞋型挺闊,皮料柔軟,樣式也好看。
“喜歡嗎?”蘇從武靠在門框處問她。
“喜歡。”蘇清云眉開眼笑,“三哥,這鞋子不是你們廠里的貨吧?”
蘇從武奇了,“你咋知道不是我們廠里的貨?”
他每次回家,帶的都是廠里的一些積壓的尾貨布料,他們內部人員可以用低價購買回來,鞋子雖然是第一次帶回家,但清云怎么就知道這不是他們廠里生產的?
“這鞋子可不便宜,我在……省城的百貨商店看見過這種樣式。”蘇清云其實是在她爹進的貨那里看見過,她伸出手,“這鞋子至少得六七塊吧?”
“差不多吧。”蘇從武隨口道
蘇清云瞇起眼睛,發覺不對,抱拳看著他,“三哥,老實交代,這鞋子是誰選的?”
“你什么意思?這就不能是我買的?”蘇從武不服。
蘇清云哼哼兩聲,“三哥,你自己什么眼光你心里沒數嗎?”
她想起以往蘇從武帶回來的東西,布料花花綠綠的不說,那些成衣的款式要么超前一百年,要么落后幾百年,反正就沒什么正常的,怪不得成了積壓的尾貨。
“……”蘇從武咬牙,“我的眼光怎么了!”
“你就說是不是你選的吧?”蘇清云一看他這樣子,心里就已經了然了。
“……不是。”蘇從武哼哧半天憋出一句。
蘇清云眼睛锃亮,“三哥,你是不是談對象了?”
“還沒談呢。”蘇從武撓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道,“不過也差不多了。”
“什么!”張心蘭一進家門就聽見對象兩個字,她當即大喜,一雙眼緊緊盯著蘇從武,“從武,你談對象了?”
蘇從武:他娘回來的還真是時候。
“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后面進門的吳桂香皺眉嚴肅道,“從武,我可告訴你,你要是招惹了哪家的姑娘,就一定得對人家負責,我們蘇家可不能容忍糟蹋女孩兒的人。”
蘇從武一頭黑線,他奶這語氣活脫脫他像是一個負了哪家姑娘的負心漢一樣。
蘇清云忍不住笑,“奶,三哥應該沒那個膽子。”
“量他也不敢。”吳桂香哼了一聲,但是一雙眼睛還是緊盯著蘇從武,“老實交代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就是,你趕緊說。”張心蘭迫不及待,雙眼放光地看著他。
蘇從武望天,“奶,娘,我們能不能邊吃飯邊說?”
他從回來到現在,餓得不行了,竟然連一口水都沒人倒給他喝,這個家到底還有沒有他的地位了?
“吃什么飯?等會兒再說。”張心蘭急得拍了他一巴掌,“快說。”
她盼啊盼啊盼了這么久才終于等到從武的好消息,她哪兒還能等得了?
“我說就是了。”蘇從武一臉無奈,從他準備回家他就猜到家里人會是這個反應。
“說!”
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他,廚房做飯的李秀蓮都湊過來了一耳朵。
蘇從武難得有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道:“就是我們廠里的一個姑娘。”
“猜到了。”
“估計就是。”
“不然呢?”
蘇清云、吳桂香還有張心蘭三人異口同聲道,蘇從武天天都在廠里,紡織廠姑娘又那么多,用腳趾頭都能猜到肯定是談的廠里的對象。
蘇從武:“……”
“你們還要不要我講了!”一直打什么岔!
“講講講。”
蘇從武翻了個白眼,繼續道:“她叫淑慧,是我隔壁車間的工人,跟我差不多大,都是用一年生的,我大她兩個月,也是高中畢業。”
“然后呢?家里幾口人?父母什么情況?幾個兄弟姐妹?結沒結婚?”張心蘭見他講半天講不到重點,急了,又扔出一啪啦的問題。
蘇從武頓了一下,道:“家里五口人。”
張心蘭皺起了眉,“三個兄弟姐妹啊。”她下意識以為是父母兩個兄弟姐妹三個的組合。
“不是。”蘇從武語氣更遲疑了一點,“她爹去世了,她娘把幾姊妹養大的,她是家里的老三,兩個姐姐,一個弟弟。”
張心蘭越聽臉色越不好,“你是說,他們家三姐妹,一個弟弟?”
這家庭情況她越聽越耳熟,不就是跟她娘家一樣嗎?除了她爹還在以外,這說明那姑娘家還不一定比她娘家好呢。
她可是最明白這種幾個姐姐一個弟弟的家庭是什么情況的,前面當姐姐的都會幫扶弟弟,都顧著娘家。
人都是雙標的,她自己是女兒可以這么做,但是她可不想娶一個兒媳婦回來也是這樣的。
吳桂香也皺起了眉。藍星,夏國。
腫瘤科病房,彌漫著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單人間,設施俱全,溫馨舒適。
可對于孑然一身的路遙來講,卻是無人問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癥晚期,靠著意志力撐到現在,但也只是多受幾天罪罷了。
此刻,路遙躺在病床上,怔怔望著床頭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盡全力卻無法讓身體離開病床。劇痛和衰弱,讓這原本無比簡單的事情成了奢望。
這時,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表哥你真是狼狽呢。連喝口水都得指望別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輕男子悠閑坐在病床前,翹著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縫。
“你求求我,我給你喝口水如何?”
路遙面無表情,一言不發。自從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幫親戚的嘴臉已經見多了,不差這一個。
男子起身,將水杯拿在手里遞過來,“表哥別生氣,我開玩笑的,你對我這么好,喂你口水還是能辦到的。”
說完話,他將水杯里的水,緩緩倒在路遙蒼白消瘦的臉上。
被嗆到,路遙無力的咳嗽幾聲,好在少量的水流過嗓子,讓他有了幾絲說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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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為什么?我從未得罪過你。你去星盟國留學,還是我資助的!”
張鑫將水杯放下,不緊不慢的說:“誰讓你這么古板呢,只是運點感冒藥罷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計的攔著。”
路遙臉上閃過一絲了然之色,道:“張鑫你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將感冒藥運到國外提煉毒品……咳咳……”
張鑫理了下領帶,笑道:“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可是國際知名企業家。這次回國,‘省招商引資局’還打電話歡迎我呢”
路遙嘆了口氣,現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安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但張鑫卻不想讓眼前飽受病痛折磨、即將離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說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實呢,我這次回國主要就是見你一面,告訴你一聲——你的癌,是我弄出來的”
路遙陡然掙開眼,“你說什么!”
張鑫笑瞇瞇的掏出個鉛盒打開,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飾物,僅有巴掌大小,中間是只眼睛似的圖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這是我親手送你的,貨真價實的古董。我在里面摻了點放射性物質,長期接觸就會變成你現在這副鬼樣子。”
路遙馬上認出來,這是自己很喜歡的一件古物,天天擺在書桌上,時不時的把玩,沒想到卻是要人命的東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別激動表哥,我西裝很貴的。”張鑫輕松拿掉路遙的手,小心的捏起鉛盒,將放射性飾物塞進他懷里。
“我趕飛機,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著這個當做紀念吧,有機會再去你的墳頭蹦迪”
說完話,張鑫從容起身離開。臨走前,還回頭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時的神態動作居然有些嬌媚。
保鏢很有眼力勁,趕緊打開病房門。同時用無線耳麥聯絡同事,提前發動汽車。
路遙只能無力的癱在床上,渾身皆是鉆心剜骨般的劇痛,還有無窮悔恨、不甘。
但很快,劇痛漸漸消失,只剩麻木,路遙隱約聽到過世的雙親在喊他。
就在路遙的身體越來越飄,即將失去意識時,胸口突然陣陣發燙,將他驚醒。
從懷中摸出那三角形飾物,發現這玩意變得滾燙無比,還在緩緩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