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猜想。”看著李思源焦急的臉,于奇只說了這個詞,語氣無力而沮喪。
李思源的臉色刷地一下就白了,不敢相信,“怎么會?怎么……會是……”太過于震驚之下,他幾乎都說不出連貫的詞語。
他是研究數學的人,自然知道黎曼猜想是什么東西,但他根本沒有想過,這個詞會出現在這里,還是在他們華國隊身上。
兩人處在巨大的震驚當中,根本沒有注意到臺上的蘇清云一直在慢慢講述著什么,她的語調不疾不徐,偶爾有停頓,一邊說她一邊在黑板上寫著什么。
她旁邊站著的翻譯人員看見這個東方面孔,本來以為自己的工作又來了,結果蘇清云一開口,流利的英文,甚至比她發音還標準。
他瞬間啞了嗓子,很好,不需要他。
評審組的人本來在聽見蘇清云開口說出黎曼猜想的那一瞬間,也有些失望,他們的確很期待蘇清云的表現,覺得她在這個環節應該也有不錯的表現,但沒有想到,她偏偏抽到了他們準備的最難的題目。
他們并不覺得這些試題有難有易,對參賽隊員們會不公平,抽簽本來就是一種公平的方式了,抽到的試題難易程度在某種層面上也代表著機會,題目難但只要能闡述得當,得分自然也會高,他們評審組是有自己的一套評判標準的,并不只是按照試題的難易程度來算。
不過,他們對蘇清云失望的情緒僅僅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因為他們發現,即使是抽到了黎曼猜想,這個華國女孩兒的表情依舊鎮定,當她開口講述的時候,所有評審都驚了。
因為他們發現,她并不是因為想得一些分數而胡亂說些不著邊際的話,她說的東西,好像真的是圍繞著黎曼猜想做出的證推思路。
意識到這一點之后,所有評審的表情都變了,他們身體前傾,恨不得直接湊到蘇清云身邊去聽,眼睛也目不轉睛地看著黑板上蘇清云寫下的東西。
史蒂文斯飛快地抓起一旁的本子,直接跟隨著蘇清云的思路開始在本子上寫寫畫畫,蘭伯特張大嘴,眼珠子瞪得溜圓,昆尼爾身體不住地顫抖,看著蘇清云的眼神帶著驚異,維德先生臉色復雜……
看著評審們震驚到失去表情管理的臉,一旁正在拍攝的媒體記者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他連忙招呼攝像推了一個近景,把蘇清云的闡述內容完完整整地拍攝下來。
他有預感,這些一定是非常有價值的東西。
那么蘇清云說的到底是一些什么東西呢?
任何一個搞數學研究的人應該都對這些世界級的猜想下過手,蘇清云也不例外,她曾經也研究過黎曼猜想,當然,她沒有能夠成功證實,但這并不代表她就沒有自己的一些想法和思路,她現在說的全部都是自己前世對于黎曼猜想的一些研究思路。
正是這些思路才會讓現場的評審露出如此震驚的表情,因為他們跟隨著蘇清云的思路想下去,竟然沒有發現錯處和絲毫邏輯不通的地方,他們不敢想象,如果跟著這條思路繼續下去,會做到什么地步?會不會真的能夠證實黎曼猜想?
這個猜測太可怕了,他們不敢想,但都僅憑蘇清云現在說出的東西,他們已經可以給予她無比高的評價了,這明顯就不是在這十分鐘之內能夠思考出來的東西,而是有過長期研究才能得出來的。
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兒對黎曼猜想竟然有如此深刻的研究,如果不是他們親眼所見,親耳所聽,他們也會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場的其他參賽隊員也發現了評審組的異常,評審組的表情好像既興奮又激動,根本不是他們想象中的嫌棄和搖頭嘆氣。
“我怎么覺得評審組對這個華國隊員非常贊賞的樣子?這不是我的錯覺吧?”
“不是,我也發現了,你沒看到史蒂文斯先生都在本子上跟著算了嗎?她到底說了些什么?”
“我聽了一下,根本聽不懂,連她的思路也跟不上,但是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老天,這個女孩兒不會真的懂黎曼猜想吧?太可怕了!”
“她還在說,黑板上些的是什么?同樣是學數學的,我怎么什么都看不懂?第一次覺得那些數學符號如此陌生。”
翻譯人員看著侃侃而談的蘇清云,突然有些慶幸,還好,她的英文這么好,不然的話,這么多的專業數學名詞和符號,讓他流暢得沒有絲毫阻礙地翻譯的話,可能有些困難。
他的眼神也有些贊嘆,果然,優秀的人什么都是優秀的。
于奇和李思源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蘇清云還在說,已經愈發流暢了,沒有絲毫停頓,說出來的話就像是在心里打過千百次草稿一樣,她站在臺上,自信而又冷靜。
看著這樣的蘇清云,于奇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希望,難道……琇書網
他終于開始沉下心認真聽蘇清云的話,但蘇清云前面講的許多東西他都沒有聽見,于奇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
但他看著評審組的表情,心里松了一口氣,至少,目前看起來,還好。
亞歷山德拉一臉迷茫,“呼講的是什么?我怎么一點都聽不懂,真的是數學嗎?”她第一次懷疑起來自己的數學水平。
評審們聽得專心致志,參賽隊員們聽得一臉懵逼,十分鐘的時間卻一閃而過。
十分鐘一到,蘇清云的聲音就戛然而止了。
評審們聽得正起勁兒,聲音就沒了,史蒂文斯連忙問道:“然后呢,后面是怎樣的?”
蘇清云笑了笑,“史蒂文斯先生,我的自由闡述時間到了,你們可以評分了。”
評審組的幾人互相看看,差點一口氣沒上來,這算什么,講到最精彩的時候就沒了?這不是吊他們的胃口嗎?哪里有這樣的?
史蒂文斯深吸了一口氣,“評分什么的先不管,你繼續說。”
他們現在根本顧不上接下來其他人的比賽了。藍星,夏國。
腫瘤科病房,彌漫著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單人間,設施俱全,溫馨舒適。
可對于孑然一身的路遙來講,卻是無人問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癥晚期,靠著意志力撐到現在,但也只是多受幾天罪罷了。
此刻,路遙躺在病床上,怔怔望著床頭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盡全力卻無法讓身體離開病床。劇痛和衰弱,讓這原本無比簡單的事情成了奢望。
這時,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表哥你真是狼狽呢。連喝口水都得指望別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輕男子悠閑坐在病床前,翹著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縫。
“你求求我,我給你喝口水如何?”
路遙面無表情,一言不發。自從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幫親戚的嘴臉已經見多了,不差這一個。
男子起身,將水杯拿在手里遞過來,“表哥別生氣,我開玩笑的,你對我這么好,喂你口水還是能辦到的。”
說完話,他將水杯里的水,緩緩倒在路遙蒼白消瘦的臉上。
被嗆到,路遙無力的咳嗽幾聲,好在少量的水流過嗓子,讓他有了幾絲說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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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為什么?我從未得罪過你。你去星盟國留學,還是我資助的!”
張鑫將水杯放下,不緊不慢的說:“誰讓你這么古板呢,只是運點感冒藥罷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計的攔著。”
路遙臉上閃過一絲了然之色,道:“張鑫你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將感冒藥運到國外提煉毒品……咳咳……”
張鑫理了下領帶,笑道:“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可是國際知名企業家。這次回國,‘省招商引資局’還打電話歡迎我呢”
路遙嘆了口氣,現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安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但張鑫卻不想讓眼前飽受病痛折磨、即將離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說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實呢,我這次回國主要就是見你一面,告訴你一聲——你的癌,是我弄出來的”
路遙陡然掙開眼,“你說什么!”
張鑫笑瞇瞇的掏出個鉛盒打開,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飾物,僅有巴掌大小,中間是只眼睛似的圖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這是我親手送你的,貨真價實的古董。我在里面摻了點放射性物質,長期接觸就會變成你現在這副鬼樣子。”
路遙馬上認出來,這是自己很喜歡的一件古物,天天擺在書桌上,時不時的把玩,沒想到卻是要人命的東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別激動表哥,我西裝很貴的。”張鑫輕松拿掉路遙的手,小心的捏起鉛盒,將放射性飾物塞進他懷里。
“我趕飛機,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著這個當做紀念吧,有機會再去你的墳頭蹦迪”
說完話,張鑫從容起身離開。臨走前,還回頭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時的神態動作居然有些嬌媚。
保鏢很有眼力勁,趕緊打開病房門。同時用無線耳麥聯絡同事,提前發動汽車。
路遙只能無力的癱在床上,渾身皆是鉆心剜骨般的劇痛,還有無窮悔恨、不甘。
但很快,劇痛漸漸消失,只剩麻木,路遙隱約聽到過世的雙親在喊他。
就在路遙的身體越來越飄,即將失去意識時,胸口突然陣陣發燙,將他驚醒。
從懷中摸出那三角形飾物,發現這玩意變得滾燙無比,還在緩緩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