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紙千金

第兩百九四章 木榫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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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金以為喬徽第二日就走,誰知他舒舒坦坦地呆著,一連住了七八天。

和周二狗、鄭大鄭二湊一堆,早上脫了衣服帶著晨跑,還教這幾個人練石鎖、抬杠子,兩天就混得周二狗和鄭大鄭二一口一個甜滋滋的“喬大哥”“大哥”“老大”。

顯金:.

大,大你妹。

喬徽跟她一樣大,比周二狗還小兩歲!

難得天晴,喬徽張羅著帶上周二狗上山砍柴火、下河摸石頭,挑了好幾擔黃泥到小院來,和水泥、砌磚瓦、壘石板,灰頭土臉地給正院、東廂西廂都搭上了火炕。

“.你這風水好,前河后山,坐北朝南,冬天的風雪往里鉆,不搭灶床取暖,等進了臘月,凍不死你。”

深秋,便是天晴,說話間也吐白氣。

喬徽帶著男人做活,穿得又短又薄,環視一圈小院,目光很嫌棄,“.圍欄那么點點高,床那么點點矮,墻那么點點薄,跟過家家似的,春秋夏都好過,這馬上進一九二九,你不冷啊?”

顯金不冷,天天八段錦,早把身子骨練出來了,冬天連暖爐都不要,自己就是小太陽。

命途多舛脆皮老爹陳敷裹得像頭粽子,聳肩搓手,一瘸一拐地慫在屋檐下,一出來就看到三四個精壯男子一手扛沙袋、一手拿鐵鍬的畫面。

“冷!這里比城里可冷多了!得加火炕!”陳敷搓手手,揚聲沖喬徽,“喬大公子,謝謝啊!”

聲音低下來,向自家閨女處靠了靠,“喬家公子不科考了,改行泥瓦匠了?”

顯金:?

“人家如今為朝廷里最厲害的貴人做事,之后加官晉爵不在話下。”顯金加了一句,“熊知府跟我說的。”

陳敷咂舌,“那來我們這兒砌磚瓦?”

顯金不以為然,“我們是朋友。”

陳敷一言難盡地抬眼,看顯金的眼神如看一個二傻子。

“咱就是說,京師對朋友這么?那些個公侯伯子爵沒事到‘朋友’家幫忙犁地?”陳敷不可思議。

顯金蹙眉:“京師的風俗,可能,就是這樣樂于奉獻?”

陳敷:

不是他戀愛腦什么都能磕。

是真的有點可疑。

陳敷狗狗祟祟探出個腦袋,偷偷看喬徽身高體長,肩寬腰窄,后背挺立瘦削,再看面容玉成,五官銳利卻神態隨意平和,無論何時都有種游刃有余的松弛。

非常好。

他很滿意。

要是把這個女婿收入囊中,他在宣城,哦不,在南直隸,都是最靚的老丈人!

陳敷高聲再謝,“中午加肉!我去買個烤羊腿!”

喬徽站起身,揮揮手,示作聽見。

陳敷“嘖”了一聲,“喬公子真是個好人,我實在是無以為報,只能以女相許。”

顯金:?

許你個頭。

顯金加重語氣,“我們是摯友!”

陳敷極為敷衍:“嗯嗯嗯,摯友摯友,只為你心動的朋友。”

陳敷說完,還對顯金眨眼睛。

顯金翻白眼:什么都磕,只會害了你!

中午吃飯,陳敷也不知從哪里,真的搞來了一整只烤羊腿,陳敷拿小刀割一大塊烤得焦焦的羊肉,連皮帶肉遞給喬徽。

喬徽謝過陳敷,抬眼看陳敷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像是很期待的樣子。

陳敷催促:“快吃吧!村頭老李家養羊,羊湯熬得好喝,羊腿烤得好吃,你快嘗嘗看!”

喬徽大咬一口。

顯金眼見這廝目光一下子亮了!

跟演中華小當家似的!雙目放光!后背有五彩的光暈!整個人好像被這口連皮帶肉的羊腿送上了天!

“是西域香料!是西域香料的味道!”

喬徽瞇了瞇眼,做作地回味片刻后,一臉敬佩地看向陳敷,“絕了!三爺,這真是絕了!這個滋味又香又鮮!這個羊養得也非常好,絲毫不見膻味,只能吃到細膩的肉質、鮮嫩的口感和前所未有的滋味!”

喬徽手拍在桌子上,大喝一聲,“絕了!”

顯金目瞪口呆。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羊是陳敷烤的。

不對。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羊是陳敷養的。

不對不對。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羊是陳敷變的呢

陳敷得到如此高度的評價,瞬時一副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肌肉男的樣子,跟著喝了一聲,“是吧?是吧!絕了啊!”

如斗勝的將軍,陳敷站起身來,樂滋滋招呼大家,“吃吃吃!都吃!”

顯金還沒出孝,只能看著大家一哄而上把羊肉搶光,顯金偷偷問鎖兒,“真的很好吃嗎?”

鎖兒滿口流油,轉過頭點頭,“好吃好吃!”

顯金無端端放下心來,再看喬徽。

這身長影立的郎君,正隨意地跨坐于幾凳之上,神態平靜,自然垂眸,右手夾花生米有一顆沒一顆地吃——一點沒再夾那盤烤羊腿。

顯金不由愣了愣。

既然這么好吃?那怎么不吃了?

臨到夜里,顯金去了趟東廂房——她那篇論農耕與商道雜并論寫了個初稿,準備請喬徽看看斧正一番。

東廂房的門大大開著。

有“嗡嗡嗡”的聲音。

顯金探了個頭過去,喬徽正蹲在地上鋸木頭呢。

顯金無語。

這人真是一天到晚使不完的牛勁兒。

顯金敲敲門。

喬徽抬頭。

顯金揮揮手中的卷紙,抬腳進去,再看桌上地上滿是木屑,桌子上還有幾塊形狀各異的木頭塊兒。

顯金好奇:“你這是在做什么?”

喬徽擦了把額上的汗,伸手拿茶盅喝水,“做木榫。”

這個,顯金知道。

中華傳統技藝,不用一顆釘子就可以組建成一個完整的物件兒,小則擺件,大則房屋,老祖宗的智慧既漂亮又神奇。

顯金探頭從桌上的小木塊一一看過,笑道,“你又會泥瓦工,又會木工,真是個全才了。”

這要是在上輩子,她那暴發戶爹一定是喜歡的——干家裝工程的,就喜歡這種多才多藝的包工頭。

喬徽白了顯金一眼,擦擦手,“泥瓦工是看了天工開物現學的,為了你你們過冬不動手!”

又道,“做木榫是我喜歡的,當時在海上飄著,那艘海盜船原先是運木頭的,船艙里多是大木頭,我閑來無事,總不可能一直吃帶魚吧?”

莫名又被帶魚撞了一頭的顯金痛苦撫額,“我給你三千兩,別在我跟前再提又腥又亮的玩意兒了。”

喬徽哈哈大笑,順手將鋸子放在手邊,一副主人的樣子遞給顯金一杯涼茶,“閑來無事,我在船上的時候就做點木工,一來二去,發覺這玩意兒能靜心。”

喬徽似是隨口道,“上次送你和寶珠的生肖木雕,其實就是木榫。”

昨天的補更,明天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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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董無淵傾才力獻的一部情節蕩氣回腸,扣人心弦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