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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鵝哭喪著臉頭也不敢抬。

王姐不對她發火，她反而更內疚了。

她恨不得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當時她真就是鬼迷心竅，干出這等混賬事。

這一刻，她全然忘了那時，路易體內的大罪·色欲暴走，到底給他帶來了多大的風險。

濃濃的愧疚在心中彌漫，她恨不得直接逃出房間。

艾絲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比小天鵝更慘。

這也是她恨不得和小天鵝爆了的原因。

原本這事和她是沒有多少關系的，但因為某人一時腦抽，她自己……

自己心里也未嘗沒藏著某種想法，稀里糊涂的就給送出去了。

現在在貝雅特莉絲面前更抬不起頭了。

想到這里，他更難受了。

真的是，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兩女臉上都是又尷尬又愧疚，但下一刻，她們就被拉入溫暖的懷抱。

“好了，別想這么多，這件事本來就在我的預料之中。”

她像是寬慰兩人一般，輕輕拍著她們的頭說：

“大罪·色欲的力量要是那么容易控制住，那也不是大罪了。”

奧莉薇婭嗓音里都帶上了哭腔：

“可是，要不是我當時亂操作……”

“要是你當時沒這么操作，現在你見到的就是失去路易的我了。”

奧莉薇婭抽泣的聲音僵硬了一下。

對哦。

她差點忘了，當時她是為了救某人性命，不讓他被大罪污染，才作出這種選擇。

可是想起這件事她更傷心了：

“所以這個壞東西為什么偏偏是色欲啊！”

路易：？？？

他手指指著自己，一副女孩疑惑.jpg的模樣。

“說的好像這事情是我能選的一樣？”

“可、可如果是貪婪，是你的話，一定能夠壓制住的。”

路易停頓了片刻，嘆息道：

“你真這樣認為嗎？”

“難道不是嗎？”

“你有沒有想過現在產業鏈覆蓋到什么程度了？”

“人類三國就不說了，產業鏈的堅定支持者，除掉咱們，其他異族國家或多或少都加入到這個計劃里，大工業化的時代，落后的生產力是沒辦法抗衡產業鏈擴張的。”

貝雅特莉絲也是點頭說：

“事實上，面對這種新理念和不斷迸發新技術的潮流，任何想要逆行的，都會成為被傾銷的對象，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接受……”

不接受是什么代價，她覺得自家妹妹不會想象不出來。

奧莉薇婭一直知道梅耶商會擴張的速度很快，現在連羅姆爺這個原本的大管家，都已經一躍成為管家頭子。

是的。

梅耶商會已經膨脹到了一種常人難以想象的程度。

就連恩瑟帝國都沒想到，這個商會竟然能夠無序擴張到這種地步。

奧莉薇婭或多或少也知道現在的梅耶商會多可怕，但對具體情況肯定沒有詳細的了解。

說起這件事，路易捏了捏眉心說：

“現在梅耶商會已經不單純是恩瑟的商會了，之前貝雅特莉絲就和我聊過，問我要不要考慮將梅耶商會單獨剝離出帝國。”

“啊？”3

奧莉薇婭愣住。

艾絲迷茫。

露米也有些錯愕。

不是。

梅耶商會這么重要的資產竟然要從帝國里剝離出去，而且還是貝雅特莉絲主動提出的？

這是何等天方夜譚的事情。

但貝雅特莉絲卻解釋道：

“那你也要明白路易的梅耶商會，是憑什么擴張的這么大的？”

“對供應鏈的掌控權，對產品的定價權，對產品規則的定義權和不斷向全大陸一線二線城市擴張的分會？”

“不，都不是。”貝雅特莉絲平靜的說，“是將所有人都綁上了利益的戰車，雖然那一開始也有人不想上戰車，但被撞一次就老實了。”

“所以……”

“梅耶商會前期擴張太快，當地難以控制，但無論如何，我們本土所能培養出的優質商人是有限的，再加上想在其他區域快速掌握局勢，最好的辦法還是啟用本地人。”

奧莉薇婭沉默。

她隱約明白了王姐的意思，但還是梳理不清最后的脈絡。

但可以肯定，當恩瑟人在梅耶商會的比例越來越低，恩瑟對梅耶商會的控制權也會相對降低。

顯然，現在控制權已經低到了王姐需要放棄將梅耶商會留在國內，選擇將其放出去的程度。

倒是艾絲若有所思道：

“高度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商會，利益訴求并不以恩瑟為中心，但其實也不以其他國家為中心，對吧。”

路易點了點頭說：

“是的，和郁金香商會之類的國有商會相比，梅耶商會的跨國特性更強，我手下那幫人，與其說是忠于其他國家，還不如說是……”

“是忠于梅耶商會本身。”貝雅特莉絲幽幽說道，“他們不是想造反，將路易捅下來，而是他們就像是散裝的商業軍團，分散在各地，他們需要靈魂人物站出來穩定軍心。”

奧莉薇婭錯愕道：

“他們是希望由路易站出來，將所有區域力量統合起來，成為超出國家范圍之外的游資團體？”

“對，單純商人的身份已經無法滿足他們日益膨脹的利益訴求，這一點，還要怪某人，他自己長時間沒站出來解釋，導致很多屬下有了別的想法。”

路易尷尬。

但這一點，確實和他有一點關系。

梅耶商會一開始是他做的保護措施。

一旦帝國出現問題，他也無力回天，就算是貝雅特莉絲和奧莉薇婭大哭大鬧，他也會將她們綁起來，通過梅耶商會的途徑送走。

這件事二女甚至是艾絲她們都是知道的。

但誰也沒想到，這些年梅耶商會膨脹速度到了這種地步。

說個笑話。

以前人們都說巨龍貪婪，守著自己的小金庫都不愿意動彈。

可如今，梅耶商會里甚至能請半神來站臺，而且性價比極其便宜。

不為啥。

好幾名半神選擇當供奉的目的，就單純為了利用梅耶商會遍布天南地北的運輸網絡和堪稱海量的資源庫。

尤其是現在梅耶商會資源庫背后，還隱藏了路易這個破格者后，情況就更怪了。

艾絲幽幽的說：

“很多小國甚至逃不出半神級的家底，別說是能夠自由活動的半神了，連半神級的手段都很有限。

可現在有一個商會，實際控制人是神境，連帶著能調動的半神都超過了4人，你要下面的人怎么想？”

路易更不想說話了。

如果他早點出來解釋，或許還有控制的可能。

但現在完全失控了。

梅耶商會下邊，不知道多少人認為，路易本身就想將梅耶商會從半個恩瑟官方商會脫離出去。

別說是外地人了，就連恩瑟本地人都有所懷疑。

開始羅姆爺那邊還能幫他解釋。

但后面隨著商會膨脹速度越來越快，聘請的職業經理人越來越多，層層分級之下……

當過高層領導者的人都知道，層層遞話的結果就是，傳遞到底下很多意思都變味了。

管家頭子羅姆爺：“路易大人和貝雅特莉絲女帝難舍難分，梅耶先生忠于路易大人，梅耶商會永遠是帝國的一部分。”

一級管事：“傳下去，梅耶先生忠于路易大人，梅耶商會永遠是帝國的一部分。”

二級管事：“梅耶商會是帝國的一部分，懂的都懂，不要瞎說。”

三級管事：“梅耶先生背后那位不會脫離帝國，但梅耶先生可能要另外起家，將商會變成那位大人的專屬財產，你們別搞事，現在還需要帝國幫助。”

各國商會主管：“不要讓路易大人和梅耶大人難做，上頭已經準備單獨將梅耶商會劃出去，委托梅耶大人代管了。”

群分會頭子：“愿為路易大人效犬馬之勞，您看咱們跨國總會這事……”

大概就是這情況。

當然，其中還穿插了很多不為人知的暗流。

比方說，商人之土安姆帝國的ONE先生高度贊揚梅耶商會的行事理念，商會所有者不再局限于單一國家，而是跨越無數國家統合資源。

比如龍之帝國的商業新星瘋狂崇拜路易，直言梅耶商會的理念最開始就是路易親王制定的。

證據是現在已經在全大陸鋪開的梅耶連鎖餐廳，其實最開始都是為了滿足親王大人的需求。

至高森林的逐日者商會負責人稱，希望有機會能和梅耶商會背后那位大人坐下來聊一聊商業理念，他可以為此付出一萬金。

熔爐堡的矮人巨商更是直言，如果那位大人同意，他愿意親吻大人的靴子以示尊重。

財富女神教會本想解釋一下，說不要過分扭曲那位大人的意思。

然后……

然后特么的有一天教宗接到了神諭，去為那位大人加冕，他將是財富女神在人間活的代言人。

你說他不是？

那出問題的怕不是女神那邊吧？

神諭下達后，財富女神教會那邊的高層就錯愕的發現了一件事。

女神欽定的神眷者，不是梅耶，而是……路易。

這一刻教會高層瞬間就想到了兩個猜測。

要么，就是梅耶先生確實存在，但梅耶先生只是那位大人推出的代言人。

要么，根本就沒有什么梅耶先生，有的只是以一人之力橫掃大陸商界的那位大人。

后來在巨人平原上，他們在梅耶大人那里，感受到了女神指定的賜下神眷的標記。

雖然不知道那時候那位大人是不是故意偽裝成了梅耶，前往巨人平原，但他們不會戳破這件事情。

只是在回到教會后，高層中就有小道消息流傳，說“那位不可直呼真名的殿下”當真宛若女神在世。

傳出去后，那幫子沒少在財富女神教會安插人的商業精英們也很快接到了消息。

于是“一切都是那位大人的安排”的說法，廣泛流傳。

你別說。

你真別說。

他們單獨拿出其中幾個關鍵信息，相關內容都是正確的。

就算是拿到路易面前，路易都不好反駁。

因為單獨看他們拿出來的證據，那還真…挺真的。

“所以貝雅特莉絲說起這件事時，我當時也沒搞明白。”

路易哭笑不得。

你知道某天深夜，自家大老婆突然走過來，和他說“梅耶商會能這么快速擴張是我愛人的功勞，如果覺得不宜攪在一起，可以和我直說的，讓他們在下面鬧，影響不好……”，那時候路易是什么心情嗎？

他當時嘴巴都合不上了。

不是，到底發生了什么？

甜心，為什么你說的每一個詞我都懂，合在一起我就聽不懂了？

“總之雖然是他們誤會，但現在梅耶商會的體量，如果想要合理維持運轉，滿足手下各方需求，恐怕確實需要脫離帝國了。

不過沒關系，實際控制權還在我們手里，名義上的脫離，換取實際的控制和商會的穩定，以及未來有可能的繼續擴張，會比在我們手上更有用。”

帝國的歸帝國。

梅耶的歸梅耶。

梅耶商會從此作為獨立勢力登上歷史舞臺已是必然，沒必要強求。

這一點貝雅特莉絲甚至看得比他還豁達。

“所以說，奧莉薇婭，你要想明白，迄今為止大罪·貪婪都沒發作，不是它不想發作，而是現在我一直有滿足它，甚至把它弄得消化不良了。

等它有能力制造影響時……”

路易張開掌心。

掌心之間有一個精致而又虛幻的小世界浮現。

那是兵界。

路易淡淡地說：“當我掌握神境力量時，雖然我依舊不可避免會被影響，但終究有了抗衡它侵蝕的能力了。”

歸根結底，權柄的力量源于資訊。

在資訊層面運轉的權柄，能夠通過篡改資訊，直接修改現實。

傳奇境界幾乎不可能有人掌握這種力量。

半神境界能有相應手段的人都不多。

但踏入神境那就不一樣了。

通過干涉小世界資訊，直接從根源處篡改小世界架構，無論是路易這邊，還是神祇那邊，都用的是一種方法。

那就是對自身力量的資訊干涉。

講道理，要不是該死的色孽一口氣將積累了不知幾千年的深淵之膿一口氣塞過來，大罪·色欲哪那么容易失控。

小天鵝噘嘴道：

“你這樣說……好像你對色欲的壓制力確實是最強的，大罪·貪婪的要求還是太高了。”←→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