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戛然而過。
“開庭!”
“鐺——”
隨著一聲響亮的金鑼聲響,獬豸為首的法官陪審團全部到位。
獬豸環顧雙方,高聲道,“下半場開始,本次開庭,不出結果,不終結!雙方訟師,請就位!”
“原告已經就位!”
“被告已經就位!”
秦風,文曲星君,又一次披掛上場。
對比上半場時候文曲星君的狼狽,現在的他恢復了之前的桀驁不馴和從容不迫,手里拿著一份材料,念念有詞道,“拋開上半場因為拖欠退役補償金的案子不說……”
秦風打斷道,“我可沒有限制你不讓你說補償金這個事情啊!你大可以繼續上場話題發揮么!這么早滑過做什么?莫不是伱擔心罵不過我們父子?”
文曲星君道,“秦風少俠,上半場已經結束,我們現在是新的開庭。”
秦風道,“你說結束就結束?我才建立起來一點優勢,你立刻投降開下場!你怎么這么慫啊!能不能讓我爹上來,我父子倆給你來一場父子局!”
文曲星道,“請秦少遵從夫子的話語,不要擴大爭端!不要上綱上線!”
秦風道,“是誰把我爹拉上來的,是誰現在偃旗息鼓息事寧人的,叫我爹的是你,現在不叫我爹的也是你,這法庭你家開的啊!你好牛逼喲!我要不給你磕幾個頭?”
說著話,秦風當真就要去給文曲星行大禮。
文曲星臉色羞愧,躲在一邊,“秦風!夠了!”
秦風道,“怎么躲開了?你怕折壽嗎?給你鞠個躬看把你嚇得!就這個膽子,怎么當神仙啊!”
秦風朝前走,文曲星朝后退。
一時之間,二人繞圈運動起來,頗有貓抓老鼠之絕妙!
“你跑什么啊!吵架沒意思,咱倆打架得了!來,來!我讓你三招!”
“秦風,你個登徒子!流氓,地痞,下賤!”
“你算個什么犢子,站住,接我一掌!”
“我是來給你講道理的,打架找武德星君”
此刻,臺上傳來獬豸看不下去了,“秦風少俠,文曲星君,請你們尊重法庭秩序,盡快恢復案情主線!”
秦風收了挑釁行為,回到了自己位置。
文曲星君心態此刻又炸了,剛剛被秦風追著屁股羞辱,此刻內心之窘迫,難以言喻形容。
文曲星君喝了一口水,壓住咆哮憤怒的內心,沖著秦風道,“我現在有一個更有力的證據可以證明張知恩絕對不是簡單的為母復仇,他是報復社會,危害公共安全!”
秦風抬手,“好,麻煩把你的證據拿出來看看!”
文曲星抬手,“來人,上物證!”
話音落下,卻看到兩個鬼將抬著一個貼著封條的箱子,走了上來。
文曲星君道,“打開!”
鬼將把箱子打開,卻看到里面兇氣沖天,血光充盈!
即使是見過不少大世面的秦風,此刻也忍不住嘀咕,好大的殺氣!好大的煞氣!里面莫非囚禁了個魔主?
文曲星君身披白光,走入其中,從那血光當中取出來了一把刀。
一把看起來很普通的短劍。
這把劍即使是帶上手柄,長也不過八寸,劍首呈三棱扭曲形態,雙刃鋒利,做工還湊合,以鑄造大師秦風的眼光來看,這把劍更像是一個初學者自己打磨的。
文曲星君拿著短劍,朝著周圍人道,“我來介紹一下這把劍,這把劍,就是我們的被告張知恩的行兇兇器!也是他自己打磨的兇器!”
“這是一把劍,做工設計很不錯,開口的三棱扭轉刀尖使傷口很難縫合,會讓受傷者失血而死。”
“這兩邊的刃線,可以看到一窄一寬,如鋸條形態,是方便戳入之后把對方的內臟刮破!讓對方大出血而死。”
“以一個凡人之力,打造這樣一把兇兵,足見這樣的家伙處心積慮多久了!”
“而他費了這么大勁打造如此一把兇兵,絕對不是想著殺一兩個人,而是想殺的更多!”
“只是,陽間很快抓住了他,這讓他不能夠作案成功!”
“所以,我認為,他是有大規模破壞社會動機的!原告應該死!”
秦風看著文曲星手上的短劍,“文曲星君,你這個理由站不住腳的!”
“如果說他有一把兇兵,就說明他想為禍一方,大殺無數,那么敢問天人有沒有至寶兇兵?”
“不好意思,你們那是叫神兵仙兵對吧!”
“你們是不是也是想著滅世之用?我是否可以也告一下天人,你們擁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所以你們也有危害公眾安全罪?”
文曲星君道,“秦風,我是在給說聊案情,你不要轉移話題!”
秦風道,“我也是在說案情,你說它是兇器,那只是因為你覺得它是兇器,在張的眼里,也許它只是一個好伙伴,一個好伴侶!”
“自古以來,就有人把劍作為兄弟的案例,它也不例外!”
“我方辯點認為,這只是張知恩的一個朋友,一個寵物,只是長相比較樸實無華罷了,談不上這是張知恩大規模行兇的證據,請法官大人明察。”
獬豸端坐而上,“被告已經陳述完證據,請入座,現在由原告陳述證據,被告準備應辯。”
秦風拍手道,“我方認為張知恩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好人,現在請認證上場!”
此刻秦風背后通道里,出現了一個漢子魂魄,那漢子被鬼將帶著,送了上來。
漢子上場,和張知恩對視一眼,愣住了,“小張?”
張知恩看著漢子,“班長!你,你怎么來了?”
被張知恩稱之為班長的漢子,指著不遠處原告席位地方,“我的老首長叫我來處理個事情,我就來了!給你介紹一下,章北海,咱們當時服役時期,隔壁遠征軍三大隊的隊長!”
張知恩似乎想到了什么,“我記起來了,他就是那個星際戰場三十年,未曾受傷一次的戰場生存之王?”
此言一出,章北海捂住了臉,諾大審判場內一片唏噓聲。
“生存王?是逃兵之王好不好!秦風這個老師專業逃跑三十年!”
“我焯!征戰三十年,未曾受過傷,可以啊!”
“難怪秦風至今也沒有受傷過!這是有傳承的啊!”
此時此刻,章北海直接三界社死!
好在秦風咳嗽了一聲,“這位,就是張知恩在服役十年的老班長,請問老班長,張知恩是個怎么樣的人?”
老班長道,“張知恩很靠譜,很熱情,我和他相處十年,他遵守規矩,而且有同情心,憐憫心,是個好兵!”
秦風道,“謝謝!諸位也都聽到了,一個和張知恩一起呆了十年的朋友,對張知恩如此高的評價!”
“足見張的本心是好的,這樣的人,可能造成大規模的社會危害嗎?”
“他只是簡單的想復仇!僅此而已!”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他唯一欠缺的是少了一張合法的劊子手上崗證書!”
“所以,星君還有話要說嗎?”
文曲星君看著秦風,倔強道,“一個人的證據也能算證據嗎?也許是偽裝的人設也說不定!”
秦風道,“偽裝十年!那是凡人的十年,不是仙人的一瞌睡的功夫!這存在偽證的嫌疑嗎?你不要雞蛋里挑骨頭!”
文曲星君道,“我要求對張知恩所有認識的人,進行全面調查!我不認為張是個善良之人!他一定是個邪惡之徒!”
秦風道,“請文曲星君,注意一下嘴臉,你剛剛說過,不要擴大爭端,升級案情,上綱上線!”
文曲星君道,“剛剛是剛剛,現在是現在,案情不一樣,必須按著我的來,要不就是偽證!”
秦風怒了,一拍桌案,指著文曲星君的鼻子開罵,“利于你了,你說案情不一樣,不利于你你說擴大爭端不好!”
“感情好賴話都讓你說了!”
“我拿出來一個證據,你說是偽證,說是證據不足!”
“你拿出來一個證據,我但凡質疑,就說我上綱上線!”
“你是不是覺得我秦風好欺負!”
文曲星君冷冰冰道,“這是案情訴訟,請秦風少俠不要上升到人身攻擊!”
秦風來勁兒了,“又來了,又來了!我一說點有道理的,不利于你的,你就說人身攻擊,你就說上綱上線!”
“這法庭是你說了當家嗎?”
文曲星君道,“如果秦風少俠氣急敗壞,還是拿不出更有力的證據,我們是平局收場。”
秦風抬手,“我有一個證據!可以證明張知恩是個好人!”
文曲星君笑道,“拿出來啊!拿出張是好人的證據!”
秦風抬手,“傳,被告的家屬上場!”
文曲星君愣了一下,“被告家屬?你是不是傳錯人了?秦風!”
秦風沒搭理文曲星君,而是看著背后。
不多時候,兩個女子和一個青年男子魂魄被傳了上來。
秦風看著三個魂魄,“據說當日,是大年除夕,你們家所有人都在家里,張知恩就是那一夜去了你家殺人,對不對?”
年長一點的婦女道,“是,當時我就在廚房做飯,突兀的客廳傳來爭斗聲,我出門看到張知恩提著刀沖了出來,我急忙喊了妹妹和外甥。”
秦風看向了另外一個女子和青年,“你們倆當時也在場,對不對?”
青年人道,“是的,我母親和我當時都看著,張知恩從我們面前走過。”
秦風道,“張當時有沒有對你們出手?”
青年人搖頭,“沒有,他只是從我們身邊走過,看了我們一眼?”
秦風道,“張知恩當時受傷了嗎?”
青年人搖頭,“沒有,他根本沒受傷,甚至身上都沒有血跡,我們以為他是走錯門來我家的,就沒阻攔。”
秦風回身,“大家都應該聽到了,張知恩,從來沒有對他們出手,張知恩只是從他們身邊路過!”
“以張的身手,完全可以把婦孺全殺了!”
“做到真正的滅門!”
“但是他沒有這么做!”
“這說明我的原告從來就沒有想過擴大殺戮,為禍社會!所以張知恩就是個很正常的狹義為母復仇案件!”
“是文曲星君你在上綱上線,擴大他的犯罪可能性!”
“文曲星君,人證物證再此,你還有話要說嗎?”
秦風居高臨下,打量著文曲星君。
文曲星君沉默的站在那許久,大概過去了數十個呼吸。
文曲星君抬頭,平淡的念了一句,“秦風,不得不說,你的雄辯能力和羅技能力,當今之世,少有對手!”
“但是,這場官司,你贏不了的!”
“你現在退出,還能保持基本的體面。”
“如果我的底牌露出來,到時候,你會輸的很難看,到時候孟夫子的臉上也不光彩。”
秦風哈哈笑了起來,“文曲星,我是該說你傲慢無禮,還是說你不識好歹!”
“你也不看看現在的形勢,現在是我人證物證都在,你拿什么和我斗!”
“靠著兩張嘴嗎?”
“拜托!我們雄辯戰場是要講證據的,詭辯是無效勞動!”
文曲星君眸放精光,“你很囂張,希望繼續保持你這個姿態!傳·張知恩母親上場!”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張知恩母親不是已經魂飛魄散了嗎”
“真的假的?文曲星君是不是在詐秦風!”
“張知恩母親不是已經死了嗎?魂飛魄散怎么會出現!除非說……”
“天人動用了某種法寶,召喚了宇宙本源意志,強行逆轉本源,讓張的母親出現!”
此時此刻,被告一方,徹底亂了陣腳,秦風遭遇到了從未想過的降維打擊!
張的母親,是秦風的底牌!
可這底牌出現在了天人的手里!
怎么會這樣!
秦風揉著太陽穴,自己能想到張的母親,天人沒道理想不到,最重要的是天人還比自己早下手,他們提前找了宇宙本源意志,把張的母親給你出來了。
張知恩最大的弱點就是母親,如果母親在他們那邊,毫無疑問,天人叫張做什么,張就會做什么!
甚至說,張知恩會主動認罪,承認一切罪孽。
而他這么做,毫無疑問,就是背刺了自己!
被告把被告訟師給背刺了。
這,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果不其然,此刻秦風背后傳來聲音,是張知恩的聲音。
張知恩看著秦風,歉意滿滿,“對不起,秦少,我要讓你失望了。”
秦風苦澀的看著張知恩,一時之間,臉上悲喜相融,長長嘆了一聲,“我能理解你。”
“你所有的一切,都是相見一面母親!如果說,母親能夠出現,哪怕讓你放棄現在的一切,你都會毫不猶豫。”
“這一切當中,就包括背刺我!”
“從隊友的角度來說,我很看不起你這種人的,他嗎的,說好了一起對付外人,結果上場你給我一個背刺!”
“但從朋友的角度來說,我挺佩服你的,你能夠為了老媽給隊友一刀,孰輕孰重,你是心里有桿秤的!”
“老子現在就很痛恨,痛恨,我他么沒事吃飽了撐著來給你伸張正義!”
“老子就應該給自己一個耳刮子,然后給自己掛天橋路燈上!”
“老子是真該死,我他么真該死!”
張知恩看著秦風好像戰敗的公雞一樣,耷拉著腦袋,慫回了訟師席位。
此刻臺上,文曲星君得意洋洋的指著旁側不遠處的認證,張知恩的母親,“我天人花費無窮氣數,逆轉乾坤生死,終于把張知恩的母親從魂飛魄散之中回復!”
“張的母親,可以證明,她的兒子從小就壞,有報復社會的危害性!”
“張知恩,你母親的話,屬實嗎?”
此時此刻,被告席位,秦風沉默的趴在一側,似是睡著了。
張知恩站了起身,“請問,如果我認罪,會有什么下場?”
文曲星君道,“如果你認罪,接下來要配合枉死城,散掉身上的周天星辰斗姆之力!也就是你身上的七世怨力,然后按照刑罰,入罪三百年!”
張知恩道,“我的母親呢?”
文曲星君攤開雙手,“你的母親,是無罪的,她只是個證人,她會在枉死城很好的活下去。”
張知恩道,“三百年后,我出獄的話,還可以和我母親在一起對吧!”
文曲星君笑道,“沒錯!而且如果你認罪態度足夠好,甚至會減刑,也許不到百年,你就可以和你母親在一起,考慮的如何了?現在認罪,還來得及。”
張知恩看著母親,“我想和我媽說幾句話,可以嗎?”
文曲星君道,“當然可以,這是法庭允許的。”
張知恩離開了被告席,走向了母親,一時之間,全場目光都投向了張知恩。
張知恩快步來到了張母對面,看著那三旬上下依舊年輕的張母,猛地跪下,“媽!不孝子張知恩,給你磕頭了!”
年輕的張母看著昔日的稚子,老手顫抖,“你,你糊涂啊!”
張知恩低頭道,“我放不下!我回來后每個日日夜夜,都睡不著,我在您的墳頭發誓,我一定要殺了他們!然后就來地府陪您,可我沒想到,您的靈魂走不到地府無定河!”
“好在,您又活過來了。”
“媽,兒子,這次一定不會糊涂了。”
張母看著自己的稚子,念了一句,“你要謝謝天人,是他們廢了很大的力氣,才把娘救回來。”
張知恩道,“是!我一定會感謝天人的。”
此時,文曲星君得意洋洋,在場的天人也紛紛站了起身,各個表現的好像救世主一般。
可就在張知恩要對文曲星君磕頭的時候,張母拉住了張的手臂,“兒子,你是要謝謝他,但你沒必要給他磕頭。”
張知恩愣了一下,“什么意思啊娘?”
張母平靜的道,“他們救我回來,只是想在你身上撈取更大的利益,而不是說,真的要幫你救回我,他們是有他們目的的,張母只是被利用的棋子罷了。”
張知恩道,“可,他們的確救了你啊!這一點就夠了。”
張母抬手擦拭著張知恩的臉頰,“傻孩子,娘要給你認個錯。”
張知恩道,“娘,你沒錯的,你怎么會有錯。”
“我有錯。”張母道,“我不該從小教你善良!窮苦人家的孩子,如果一直善良,還懂規矩,明白事理,是無法崛起的。”
“你從小就應該學壞,只有學壞,才能變強!”
“娘太蠢了,娘讓你學善良了,如果你能學壞,你這些年就不會過得這么苦了。”
張知恩愣住了,“娘,你在說什么胡話!善良有錯嗎?”
張母指著文曲星君,“你看看他,他冠冕堂皇,一副圣人模樣,實際上壞得很,他只是想用為娘作為棋子,散掉你身上的力量,平滅地府的一場災難!”
張母指著秦風,“你看他,表面上驚鴻冠軍,表面上天下行走的車夫,表面上的大義凜然,說什么為你主持正義,實際上不過是為了和天人爭鋒,把你當做籌碼,和天人討價還價,索要最大的利益!”
張母指著法官席位,“你看看他們,一個個冠冕堂皇的坐在上面,一個個的人五人六,其實都和當年的那些村官法官沒區別,他們都是收錢辦事的主,他們誰也不敢得罪,秦風不敢得罪,天人一樣不敢得罪!”
張母指著觀眾席,“再看看他們,一個個消尖了腦袋在這,他們真的關心真相嗎?他們真的關心正義嗎?不,他們只是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家伙,就和當年圍觀我被解剖時候的村民沒有區別。”
張母柔和的擦拭張知恩的臉頰,“法官也好,陪審團也罷,哪怕是原告訟師,被告訟師,滿場觀眾,沒有一個是真的關心你,關注你的善良的!他們只在乎自己的利益,而你從來都是孤獨的。”
張知恩流下了眼淚,抱著張母,失聲痛哭,“娘,我這些年好苦,他們都欺負我!我沒辦法!”
“他們都是惡人,他們都在欺負我!”
“可我沒辦法……嗚嗚!”
張母抱著兒子,憐憫的道,“娘死的那年,你十三歲,這么多年來,你還是十三歲,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善良。”
“但是,兒子,人終究是要長大的!”
“善良是對的,但沒有力量守護的善良,只是一個毫無用處的棋子。”
“你現在已經長大了,你有了力量,你身上的力量可以毀滅地府,你可以讓天人退步,讓天下行走止步!”
“你不應該放棄你的力量換為母的命!”
“我能又活一次,看到你今天的模樣,已經很滿足了。”
“但是,接下來的路,你要自己走下去,娘不能陪著你走了。”
“娘要是還在,你永遠都會活在十三歲,但是娘想要你長大。”
“只有長大,善良的你成為過去,你將會長大,學壞,你會比他們所有人都強大!”
“你要記住,沒有力量的善良,不過是懦弱的無能,有力量的善良,才叫真的仁義。”
話音落下,在場人愣了一下,卻看到,張知恩的母親猛地一把手,拿起了物證里的張知恩的那把短劍,狠狠戳入了自己的心口。
血光,沖天而起!
所有人傻在了原地!
張知恩看著自殺的母親,喃喃不知所措,“娘,娘,你為什么要這樣!”
張母看著張知恩,“媽活著,他們就會用媽來威脅你!他們會讓你永遠活在十三歲,因為十三歲的你善良的,能夠被壞人控制。”
張母的手擦拭著兒子的臉頰,輕聲道,“這一次,他們救不回來娘了,你放心大膽的去干吧,干出來一番自己的事業,別膽怯,娘不會讓任何人利用自己的孩子!”
“媽不愿意你被別人操控,你要學會長大!”
“媽能做的,就是不連累你!”
“媽,最后幫你一把,以后的路,靠你自己了!”
魂魄終于化作漫天的云霧,緩緩消散,飄向北方。
從絕望到希望,從希望到絕望。
經歷了大喜大悲的張知恩,此番徹底絕望,張知恩猛地仰面,頭發瞬間化作雪白,沖天飛揚,“娘——”
此時,張知恩身上,一道道詭異的可怖氣流瘋狂的匯聚!
下一刻,張知恩通體猛地膨脹開來,驟然化作了足足三丈巨軀,他猛地回頭,一把沖向了原告席位。
原告席位上,三個原告魂魄瑟瑟發抖的看著張知恩,張知恩猛地一把手抓住了三個魂魄,怒嘯而道,“你們要為我娘償命!”
“張知恩,大膽!”
旁側的文曲星君猛地出手,一道白虹殺向張知恩的面門。
張知恩似是徹底癲狂,猛地一把手抓住了文曲星君的白虹長光,又是一發沖拳,狠狠砸在了文曲星的面頰上。
文曲星君身影倒退,砸向了觀眾席,一時之間,人群里炸出來了一道可怖的沖擊靈潮,死了至少三分之一的地府鬼魂。
獬豸怒嘯,“張知恩,住手!”
獬豸猛地顯化真身,巨大的神獸法相壓迫頭頂,把張知恩壓迫在了場地中間。
此刻旁側地方諸多神人,十六個衙門負責人,也急忙加入戰斗,紛紛丟出法寶仙器,封住了張知恩。
張知恩恍如魔尊降臨,俯瞰下方,怒視眾生,“你們都是惡人,是你們,逼死了我娘!”
“從今天開始,冥府境內,十六衙門,天人兩界,皆為我張知恩仇人!”
“從今天開始,不死不休!”
“我會開啟一場地府的新浩劫!”
“我要讓你們為我娘償命!!”
話音落下,張知恩雙手猛地撕裂,仙器,法寶統統被擊飛!
就算是三十丈的獬豸本座,也被張知恩一拳擊退!
獬豸族長還想反抗,張知恩卻是反手猛地抓住了獬豸的脖頸,一躍而出,長嘯而道,“今天先宰了這個法官!明日,在座各位,我會一一上門討教!”
“我張知恩發誓,在座的,一個也別想跑!”
“我要殺光你們所有人!”
一場大戰,諾大法庭化作廢墟,十六個衙門負責人死了五個,其余全都重傷,來的神人死了三個,可惜文曲星君還沒死。
倒是秦風被告席那邊,人人自保,沒有上場。
扶蘇看著面前的廢墟,喃喃道,“這就是七世怨念體的破壞力嗎?”
“是九世怨念體!”秦風道,“張這次審判是一輪,算一世可惜敗了,他就成了第八世怨念體,然而張母的突然死亡,又給他帶來了一世痛苦,等于連輸九世!”
“這可能是空前且絕后的,唯一一個九世怨念體!堪比七世怨侶的平方的平方倍!”
“這個殺傷力,不說毀滅冥界,最起碼毀滅一半冥界是有保證的!”
秦風此言一出,旁側廢墟里傳來怒聲,“秦風小子!剛剛你為何不出手?”
說話的赫然是面具碎裂出冰裂紋的文曲星君。
文曲星君丟了一條胳膊,滿是狼狽的怒視秦風。
秦風可憐的看著文曲星君,“出手?我出手揍你嗎?我出手只會揍你,不會打張知恩!”
“雖然,張母眼里,我也是個壞蛋,也是利用張知恩的壞人。”
“但是,我秦風是明著壞!我是明明白白告訴張知恩,我是利用他的!”
“張知恩會遷怒與我嗎?也許會,但有限!”
“畢竟比起來我這種真小人,你們這些偽君子是真該死啊!”
文曲星君怒道,“放肆!”
“我放肆?”秦風哈哈笑道,“都特么這個點兒了,法官獬豸族長都被張知恩抓走了,你給我說我放肆?”
“你他么的怎么不敢說張知恩放肆呢”
“是不是發現,現在打不過張知恩了?甚至說,張知恩反過來要殺你們了,你們慌了?”
“別慌,咱天人什么大場面沒見過啊!這個小場面而已!”
“你選的嘛偶像!你慌個屁啊!偶像你要支棱起來!”
“我還是喜歡你剛剛桀驁不馴訓斥我的模樣!麻煩你恢復一下!”
文曲星君道,“閉嘴!”
“我就不閉嘴,我就噴你!”秦風侃侃而道,“再告訴大家伙一個真相啊!”
“你們知道為何他們如此恐懼怨念體嗎?”
“這個主要是和一個上古時期的事情有關系。”
“后土娘娘身化六道,建立冥界之前,冥界就已經存在了。”
“當時的巫妖二族已經意識到了冥界建立是個大功德,可如何建造呢?他們想到了個好辦法,那就是模仿盤古開天辟地,弄個大能者的尸體去冥界當地基。”
“然后,他們就瞄準了當時很強大,但與世無爭的夜帝,斗姆大帝!”
“斗姆,何方神圣?現在滿天星辰的真正頂頭上司,包括文曲星在內的所有北斗,南斗,九宮,天地辰星,都要喊一聲大帝的無上存在。”
“地位之高,昊天只能算后輩二十,三皇五帝算晚輩!”
“于是,三教祖師,天人們,聯合當時的龍鳳麒麟三族,就搞了個陰謀,布局把斗姆大帝給搞隕落了。”
“斗姆大帝拖帶無限死星,匯聚成冥界根基!”
“但是斗姆大帝死的冤啊,他是被迫成為冥界本體的,他的怨念就會產生一個個的怨念之子,這些就叫做貴人。”
“貴人這個東西不可怕,只要控制的好,很少能掀起來大波瀾!”
“但是,貴人這個東西也可怕,一旦貴人吸收過多的怨念,就有可能找到斗姆大帝的道統,成為斗姆大帝的傳承者,那么以斗姆大帝的怨念和傳承,對天人可以說是降維打擊!”
“斗姆和天人的仇恨,遠比人朝和天人的仇恨更大!”
“所以,天人眼里,人朝可以活,斗姆必須死,貴人也必須死,張知恩必須死!”
“如今張知恩已經是空前絕后,曠古第一的九世怨念體,再上一步,再來一世痛苦,他就能功德圓滿,十世大圓滿,成為十世怨念體,到時候斗姆大帝就會從他的身上重生,斗姆意志重現冥界,必然會開啟一場軍備競賽,冥界一定會復仇天界,這是斗姆大帝的本位意志在復仇!”
“到那個時候,仇恨的火焰,燃燒三界,熊熊業火之下,天人得到永生——哈哈哈哈!”
秦風雙手張開,瘋癲的長笑著。
一時之間,在場的天人,每一個都和死了祖宗一樣難看。
而不遠處的驚鴻天驕們,此刻一個個瞪大了眼。
戰神蒙毅喃喃道,“我特么的!終于明白這是咋回事了!”
酒劍仙王栩,“靠!原來這里的水這么深!也就秦風真正的看到了這深水里的現象。”
道君玉璣子:“什么狗屁地獄之主的天定之位,這就是天人忽悠我們加入戰場,拉人族下場和斗姆干的理由!這個狗屁十八層地獄的地獄之主,我是不當了,出門左拐,回太虛觀閉關了。”
王栩道,“對,對,回家去,冥界和天界的戰爭,咱們人間界搞什么啊!回家!”
可就在這時,突兀的門外傳來驚報聲,“不好!張知恩突襲嶠山密道,以無上怨力,摧毀了嶠山密道,所有人無法通過密道回歸!”
此言一出,全場所有人懵逼了。
唯有秦風抱著肩膀,得意洋洋,“哈哈,炸的好,炸的妙,炸的天人,哇哇叫!”
文曲星君怒叱,“秦風,你特么少得意!就算你的肉身能撐得住很久,你爸媽也撐不住太久的!”
秦風哈哈笑道,“文曲星君,告訴你一個事情,剛剛中場休息的一個時辰,我把我爹媽已經通過嶠山密道送出去啦,他倆這會已經到家了。”
“就你,還想和我斗!”
“省省吧你!”
“嶠山密道已經炸了,現在所有人都回不去了。”
“那么,就讓我們一起來迎接暴風雨!”
“一起來迎接至暗時刻!”
“哈哈哈,能和這么多大人物一起噶了,這對秦某人來說,真是莫大的榮幸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