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靈和柔柔不一樣。
柔柔是溫柔乖巧,心地善良。雖然有時候也發小脾氣,但是真對傅明暉好。
陳靈卻是另一種人,活潑爽朗,很會說話。
所以雖然她爸媽把柔柔也當親生女兒看,但陳靈卻被直接認了干女兒。畢業之后,陳靈還混到她媽媽的公司工作,在法務部門工作。
但后來,陳靈開始對傅家的家務開始干涉,并且時常有了看不起傅明暉的意思,覺得她沒用,愚蠢,爛好人。
現在想想,應該是傅明暉被PUA了多年,徹底被打擊了自信心。
在公司里,陳靈也仗著董事長干女兒的身份,欺侮普通員工。
她爸媽知情后就讓她搬出去獨立,還給她買了房子。
在他們生前,傅明暉知道他們正要想辦法把陳靈從公司中剔除出去。可還沒來得及做這件事,他們就離世了。
正所謂慈不掌兵,義不養財,因為他們知道女兒心軟善良,做不了生意,也受不了生意場上那種勾心斗角,本來的遺囑就是給女兒留下大筆錢財和房產、股票等,不讓她參與公司的經營。
他們,只想讓女兒幸福快樂又簡單平靜的過一生。
所以現在這公司在事實上,已經與傅明暉沒什么關系了。
她爸生前生性豁達,入贅之后,把她媽媽也帶得心胸寬廣了,不太在意外物。
而今,而她父母都去世了,哪怕公司被賣掉,傅明暉也知道他們老兩口無所謂,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
因此,她也就無所謂,從來不去公司,也不多過問什么。
她幾乎忘記還有公司存在,忘記了陳靈這個人。
因為那代表著她的過去,父母和柔柔離開后,她想與過去割裂開,不想再回憶,只想向前走。
她知道,這是也她爸媽的愿望。
可就在她最高興的一天,她遇到了最不愿意見到的人。
還不是她看到的……
她屬于眼神不太伶俐的那種人,走路的時候也會想東想西,大腦活躍,根本不看人的。何況現在她對著羅昭,眼神都不向四周飄哪怕一秒的……
“小妹?”
正吃著飯,隔著氤氳的熱氣,有點迷醉的望著羅昭,聽他輕聲說話,忽然旁邊就有聲音橫插一杠子。
傅明暉的眼神還沒聚焦,就沖過來一個人,親熱的伸手拉住她手,“真的是你啊,小暉,小妹!”
陳靈很驚喜、很激動,似乎久別重逢。
好像記不起她和傅明暉身處一個城市里,沒有遠到天涯海角。
她在人家父母資助下逃離原生家庭,住在人家父母給買的房子里,在人家父母的公司里賺著大把銀子。
在恩人去世后,若是想的話,隨時可以探望恩人的遺孤。
可是,她從來沒有。
傅明暉定了定神,這才看見眼前的臉。
打扮入時,衣裝得體。
表情明朗而親切,好像不曾有隔閡,也不曾快兩年不見。
然后,就在傅明暉遲鈍得還沒做出反應之時,陳靈又以更驚喜和激動的語氣說,“啊,這不是羅教授嗎?”
羅昭顯然不記得她,但是他很平靜,只抬了頭問,“你是……”
“我讀研的時候,經常上您的公共課。”陳靈語帶親近地說著,“那時你才來學校做客座教授,您在大學的第一堂課,我就上了。”
“嗯,你好。”羅昭淡淡的,不失禮貌,卻拒人于千里之外。
但有的人,天生就自來熟。
因為傅明暉他們坐的是那種雙人卡座,陳靈直接擠過來,把傅明暉擠到里面一點,她自己則坐在羅昭對面。
“羅教授不記得我了,雖然當時我在課堂上是很活躍的。但也難怪,您每堂課都見到那么多學生。”她笑得爽朗,好像說什么都是無意的。
“您在課余從來不與學生有過多交流的,我聽說您還在大學里,怎么現在……”她看了眼傅明暉,又看看餐桌,暗示的意味很明顯了。
傅明暉心里咯噔一下。
她只想著和羅昭約會,卻忽略了他的工作性質。且除了以偽裝的身份進行社會工作之外,應當避免被過多關注。
何況,以現在的輿論環境看,如果被有心人曝光緋聞,什么教授啊,女大學生啊,勢必會引起好多不良的揣測,畢竟這話題太引流了。
那樣,會不會對羅昭的生活產生影響?
有那么一瞬間,她很自責。
而她的這點小小微表情,也沒能逃過羅昭的眼睛。
“我已經辭職,不再擔任教授一職。”羅昭冷靜地回答。
傅明暉要拼命壓抑,才沒有露出吃驚的神情。
畢竟陳靈正詫異的向她看過來,她必須表現出理所當然的淡定。
“為什么呀?”陳靈驚訝。
“這個,不需要向別人解釋吧。”羅昭仍然從容優雅。
有一種疏離和拒絕感,卻不會讓人難堪。
可有的人臉皮就是厚呀。
當下陳靈就轉過頭來,反問起傅明暉,“你呢,怎么好好的又去復學了?”
傅明暉還沒回話,她又自問自答,“這決定多不明智,你又不聰明,不擅長讀書,一把年紀了,受這個罪干什么?反正干爸干媽留給你的財產,足夠你花用兩輩子了。”
“你比我大啊,姐。”傅明暉感覺被冒犯了。
說什么一把年紀?
“是啊,可我在你這個年紀,已經研究生畢業,開始工作了呀。”
“在我媽媽的公司里。”
“是利用了一些人脈,可干媽也不虧呀。公司也得到我這個人才了,winwin,雙贏,對吧?”
傅明暉個嘴笨的,都卡殼了。
哪有人被安排和照顧了,還如此理直氣壯?居然還大言不慚,說自己是個人才。合著她能進公司,還是給別人臉了?
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傅明暉很聰明。”羅昭忽然插了句。
他聲音冷冷的,卻就是有鎮定的力量。
“她不擅長讀書,只是因為不努力。畢竟她家境好,不需要打拼,這不是她的錯,沒有競爭意識也是正常的。但凡她開始認真,就什么都能做得好。”他神情淡淡,卻給予了最堅定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