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風1276663章斯德哥爾摩綜合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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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軍兩翼高速超越前進。如同鯤鵬展開的雙翼向胸前合抱,很快居于大陣最外側、沖擊速度最快的火槍騎兵就封堵了沙巴蘭山兩側退往高加索腹地的山道。
最初,蒙古軍發動了幾次瘋狂的反撲,沒人是傻子,誰都明明白白的看見了忽必烈漸漸遠去的羊毛大纛,知道一但被漢軍封死退路就真的死路一條了,所以兇悍的蒙古武士們以部分兵力纏住已現頹勢的羅斯蠻族,集中力量沖擊漢軍前出的兩翼。
漢軍騎兵不斷前突、后撤,如同沖刷波浪的礁石,每一次前突就用排槍給敵人狂風暴雨般的打擊,每一次后撤則完成裝彈待發的準備動作,就好比大海的退潮,也為漲潮積蓄了力量。
只不過第一軍、金剛軍都是重裝步兵軍,轄下的騎兵部隊最大單位只是軍屬騎兵團,不像常駐遼東的第三軍有全軍唯一的騎兵師,所以力量未免顯得單薄了些。
而且騎兵善突擊而不善防守,那群紅了眼的蒙古武士瘋狂沖擊,死傷累累仍舊不要命的揮舞著彎刀、橫拽著頑羊角弓沖刺,很快戰士們手頭的騎槍就因為發射過頻,槍管變得火燙,不得不降低了射速以利散射。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大漢帝國的金屬加工工藝還不能完成制造全金屬定裝子彈(就是現代人用的那種啦~)必須的下料沖盂、退火酸洗、多模引伸、擠口擴口等繁復工藝。
要知道步槍好造,抗戰時馬廠地區的鐵匠鋪甚至在游擊狀態下,用手工鉆頭造過捷克式機關槍,而到了數十年后青海化隆縣的黑槍也曾名噪一時;但金屬子彈難搞,八路軍黃崖洞兵工廠擁有四十多臺二十世紀上半葉水準的工業機床,都只能利用撿回來的子彈殼進行復裝,而不能新造彈殼。
所以楚風能在十三世紀制造單發線膛槍,卻不能完成金屬整裝子彈。
要是有金屬整裝彈,整顆子彈里的火藥是被金屬包裹起來的,燃燒、擊發在彈膛完成,槍管過熱的影響就沒那么大,如果不太講究準確性、也不考慮槍管壽命的話,戰爭片常有把槍管打紅的事情,現實中也并不鮮見。
可漢軍所用的紙殼步槍子彈,必須撕開后把火藥面從槍口灌進去,如果槍管溫度太高,火藥豈不是灌進去就燃起來了?
于是高速發射幾輪之后,騎兵們就被迫降低了射擊速率,有人扯開鞍袋取出手榴彈朝敵人砸了過去,還有人抽出了狹長鋒銳的戰刀,準備用這種勝過百煉鋼的寶刀,劈碎蒙古武士的生牛皮甲。
馬兒打著響鼻,晚風吹過山岡,就在騎兵們準備和蒙古武士來一場馬上格斗時,身后響起了回環炸開的步槍擊發聲,連綿不絕,比一萬響的電光炮還要密集。
騎兵隊伍的空隙。以及兩側,源源不斷的步兵們身披鐵甲、頭戴鋼盔,平端著明晃晃的刺刀急急趕來,最前排的士兵們,槍口正冒著濃稠的硝煙,而且這群步兵們正朝著方才甩下他們、騎著馬兒跑到前面來的騎兵壞小子們豎中指:有馬就拽?大漢皇帝說過,當兵的最高境界是眼中有馬(碼),心中無馬(碼)!
率部追上騎兵,李世貴扯著嗓子吼道:“各排交替攻擊前進!”
方才一排的士兵們已經擊發過了,他們暫且停下腳步,用嫻熟的動作完成重新裝彈待發的全套動作。
二排的官兵們則聽著排長的號令,小步快跑超越一排的戰友們,在他們前面幾米處打響了第二輪排槍。
然后三排又超越二排,發射了第三輪,此時一排的士兵已經完成裝彈,他們又小跑著超越三排,擊發、裝彈,裝彈、擊發……以排槍回環轟打,同時全連官兵不斷攻擊前進。
步槍的槍管比騎槍長,射程遠而更加精準,步兵陣列也遠比騎兵隊列更為緊密。如果說騎兵的排槍齊射是紛紛揚揚的春雨,那么步兵的排槍就是夏季的暴風驟雨。
嘩啦啦一陣彈雨掃過,對面沖來的蒙古武士就刷的倒下一大片。
更多的步兵趕到了山口,剛才落伍的三斤炮也趕了上來,當1號霰彈從炮口中噴薄而出,大蓬鑄鉛彈丸龍卷風般橫掃蒙古騎隊之時,所有的蒙古武士臉上都呈現出絕望的神色。
看著身后出現的越來越多的兄弟部隊,李世貴終于有空擦了把額頭的汗水。
接下來的戰局用四個字簡單的概括,那就是甕中捉鱉!
漢軍兩翼就像套在蒙古軍脖子上的絞索,不慌不忙的收緊,所有的官兵都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小心翼翼的攻擊前進,就算爭強好勝的攻堅英雄連和血戰淮揚連,也一改猛沖猛打的習慣,一板一眼、慢條斯理的朝緩坡上攻去。
大漢陸軍自陸猛以下,早已深得消滅敵人、保存自己的真諦,勝負未分則不惜代價全力爭勝,大局已定嘛,那就慢慢吃肉、細細喝湯,注意不要被骨頭硌壞了牙齒。
蒙古軍瞪大了恐懼的雙眼,眼睜睜的看著漢軍一步步逼近,仿佛看見了死神的微笑。
為了利用高加索漸次升高的緩坡臺地這個有利地形給不善高原作戰的漢軍騎兵重創,忽必烈選擇了背山列陣。
這在迎擊漢軍時,居高臨下頗有優勢,但被漢軍兩翼包抄斷了沙巴蘭山東西兩側退往高加索腹地的退路,被困于包圍圈中的蒙古軍團,就面臨了絕境:
東、南、西三面是不斷進逼的漢軍,而唯一沒有漢軍的方向,卻是海拔四千八百米的沙巴蘭山!
子彈、手榴彈不斷收割著蒙古武士的生命,很快伴隨步兵前進的三斤炮、六斤炮也開始了轟鳴。最后十二斤重炮也被推上了緩坡臺地,加入了歡快的大合唱
“噌!”姜良材手中雪亮的刺刀,扎穿了一名蒙古兵的生牛皮甲,給他來了個透心涼。
“我投降,我投降!”左邊有人嘶叫著跪下,昔日不可一世的蒙古武士撕下了臉面,連大汗忽必烈都一而再再而三的逃走,逞論普通士兵呢?
姜良材一腳踢開他的彎刀,看也不看就帶著弟兄們朝前走去,另一名看到這一幕的蒙古兵也有樣學樣棄刀跪下:
“投降,我投降了……啊——”
撕心裂肺的慘嚎,棄刀跪下的蒙古兵不敢置信的看著胸口,明晃晃的刺刀從那里抽出,心口迸出一股血泉,這名蒙古兵倒下時,還疑惑不解的看著姜良材。
明知道對方聽不懂自己的漢語,姜良材面無表情的指了指對方被彈片擊中、耷拉著的左腿:大漢皇帝不會白養俘虜,你這號斷了腿的,做不了苦工,只好送你早死早投胎去罷!
不久之后,姜良材看見了老朋友李世貴,四道挑釁的目光在空中碰了碰,可惜現在已經沒有可以比賽戰績和指揮水平的對象了
——左右兩翼的尖刀部隊在戰場上勝利會師。也就意味著蒙古軍抵抗的終結。
夜幕降臨,漢軍點燃了防風鯨油燈,將沙巴蘭山南麓照得燈火通明,大不里士人今天算開了眼界,扶老攜幼登上城墻,目睹半座山燈火輝煌的奇景,甚至若干年后,波斯光明教的祭司們還堅持認為這是光明皇帝楚風展示的“至大光明神跡”。
漢軍開始打掃戰場,凡是傷勢較重救治困難、或者肢體殘損失去勞動能力的敵人,官兵們毫不猶豫的給他補上一刺刀,送他早點兒見閻王;輕傷、身體基本完好的蒙古兵。得到了良好的治療,他們將服苦役贖罪,或者頂著中東的炎炎烈日替大漢筑路,或者下暗無天日的礦井挖煤。
目睹同伴的慘死,昔日趾高氣揚的蒙古兵徹底沒了脾氣,他們看著漢軍士兵的眼神中充滿了敬畏;而幸存下來的俘虜們,得到了相當完善的治療,而且當他們饑腸轆轆眼巴巴看著漢軍開過晚飯之后,竟然出乎意料的被叫去,吃到了一份豐盛的飯菜:
有足夠的米飯任憑吃飽,每人分到了巴掌大的一塊熏魚肉,三指厚的一坨牛肉,還有漢軍刷鍋水添了些油鹽醬醋煮的白菜湯。
老實說,自打蒙古帝國衰落以來,武士們就吃得很差了,眼見有魚有肉飯管飽,就覺得相當不錯了,再者這些人大部分頭腦簡單,有得吃就把剛才的殺伐征戰拋到了一邊,一個個塞了滿嘴大吃大嚼。
吃飽喝足,俘虜們對漢軍的態度變成了又敬又畏,兩個極端的事實讓他們明白了:大漢皇帝既能隨時取走他們的性命,又能大發慈悲讓他們吃飽喝足。
“好了,這些人可以用來做苦役了,末將剛剛匯總了一下人數,有一萬八千左右。”
城頭上,陸猛拱手向楚風匯報。
楚風剛剛在行宮吃過晚飯,他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城下那群蒙古兵:有的人垂頭喪氣,有的人眼神中一片迷惘,但也有百戶、千戶在漢軍要求下站出來,幫助清點俘虜,維持秩序了。
甚至已經醉心功名利祿的人熱切的看著金底蒼龍旗,當他們發現旗下那個熟悉的身影時,不知是誰帶了個頭,怪腔怪調的高叫道:“大漢皇帝,天可汗萬歲!”
有人帶頭就好了,很快更多的人加入了呼號。而且比一天之前他們向忽必烈高呼“長生天保佑蒙古人”時,還要賣力得多。
“還真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癥啊~~”楚風壞笑著摸了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