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在精神病院

第80章 請主角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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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著黑色針織衫的女護士在前面帶路,沒有跑,但走得很快。

眾人緊跟著。

劉曉婷身體不好,走得比較慢,陳珂也慢下來,顧然作為唯一的男醫生,當然也要跟在一旁。

陳珂忽然發現,她們都腳步匆匆,唯獨顧然閑庭散步,手拿著咖啡,彷佛是以正常速度走路。

她理解了何傾顏口中的‘天神少年’。

這不是單純腿長的問題,而是骨子里就從容的姿態——在身體體力上,顧然確實別具一格。

只論走路姿態,蘇晴、何傾顏兩人也很有氣質,許多電視劇里女主角的第一次出場都比不上。

“曉婷,你累不累?累的話我們慢慢走。”陳珂說。

“沒關系。”劉曉婷搖頭,“我想去看看。”

陳珂溫柔笑著問:“你有沒有什么辦法,關于崔云這種狀況?”

“我能理解,”頓了一下,劉曉婷又道,“非常能理解,有時候,我也會恨不得這樣死去。

“我想在護士給我測體溫的時候,把水銀吃下去,死在護士眼前;

“故意折磨自己,讓父母難過;

“來的路上,推開車門跳下去,死在你們面前。

“我要讓周圍的人都痛苦內疚,憑什么只有我一個人受懲罰?我這么年輕,長得也可以,家里雖然沒有多少錢,可也有千萬資產,我為什么要患癌?我為什么要死?”

“曉婷!”陳珂握住她的手。

劉曉婷搖搖頭,她的抑郁癥沒有發作。

她露出一絲微笑,也握著陳珂:“這些都是我偶爾的想法,我對父母、對伱們都很感激,如果因為我影響你們,我會很難過。”

“快別說了。”顧然打斷,“‘偶爾的想法’還好,但說你自己真實想法,你真可能發病,這里發病很麻煩。”

他一副‘發病是小事’的口吻。

劉曉婷對陳珂說:“如果我的主治醫生是顧然,我一定報復他,讓他也不好過,太不貼心了!”

“出來玩,心情有沒有好很多?”陳珂笑問。

“開車很刺激。”劉曉婷道。

“那以后經常出來,”顧然說,“你出來我們也可以出來。”

“你出不來吧,只有阿珂可以。”劉曉婷說。

“你還記得自己說過想和我睡一覺嗎?現在對我怎么這么”

顧然話沒說完,劉曉婷已經噔噔噔快步疾走,迅速追上蘇晴何傾顏她們。

顧然與陳珂相視一笑。

陳珂快步跟上去,顧然喝了一口咖啡,也不緊不慢地加快速度。

仔細一想,劉曉婷會對他說那種話,已經暗示她有自殺之心。

像這樣忽然的坦白心事,或者把自己的錢財物品送人,都是自殺的一種預兆。

崔云住的單人病房,幾乎和酒店套房一般豪華。

恐怕是和劉曉婷一樣,家里有錢,但沒有有錢到可以花五千萬進行根治的程度。

病房里全是人,只看表情和距離,就知道不是病人的親屬。

各家精神病的醫生站在一起,像是瓜肉里互不干涉的一粒粒西瓜子。

{靜海}的人進去,眾人的視線都看過來,然后又多看了兩眼,心里嘀咕,海城腫瘤醫院還請了明星?

國外倒是經常有好萊塢明星被請去看重病病人。

“人好多啊。”劉曉婷說。

“從現在開始,”何傾顏壓低聲音嚴肅道,“我們要團結,像膠水一樣粘在一起。”

最大的不穩定因素就是你!

何傾顏繼續道:“陳珂躺著,劉曉婷趴在她身上,我和蘇晴位于兩側,顧然跪在我們四個人的下面,這樣他想弄誰就弄誰,我的手隔著陳珂和劉曉婷放在蘇晴腰上,我已經看見顧然在舔我的腳了”

沈文盯著她,目光難以置信。

是這樣的團結?

“你也想加入?”見她看著自己,何傾顏好心問她,“我想想哪里還有唔!”

不怪蘇晴。

真不怪她。

只要和何傾顏一起長大,換了誰都會練出這捂嘴的本事。

“.麻煩你們看一下病人。”沈文生硬地轉移話題。

心理醫生診斷的精神病人多了,有時候只需要觀察言行舉止,就能大概判斷對方是否有精神病。

據說一些手術經驗豐富的,甚至能看出目標是否有心理陰影。

顧然、蘇晴、何傾顏、陳珂都認真觀察起來。

他們經驗最豐富的是蘇晴,可也不過是一年,哪怕長時間觀察,也不敢只憑“看”,就能看出病人是否有病。

除非有大病。

患者坐在病床上,表情不耐煩,對于自己被觀察很不習慣。

沈文輕聲解釋:“我們和他說,只要他能通過心理醫生的檢查,我們就讓他回去。”

蘇晴點頭。

“窗外的景色是很不錯啊。”顧然小聲對陳珂說。

陳珂沒說話,因為蘇晴回頭看過來了。

窗外的景色是不錯,首先窗戶很干凈,這點已經足夠了,戴眼鏡的都知道鏡片干凈和不干凈的區別。

小雨潺潺,樹葉綠得鮮艷,很像新海誠電影里的畫面。

如果是晴天,會更好看吧。

蘇晴視線落向顧然:“顧醫生,你看出什么了嗎?病人是否有精神上的問題?”

“不想活的人,肯定腦子有問題啊,還需要看?”顧然說。

劉曉婷也把視線對準他。

“我不是說你,我是說床上那位花臂哥。”

崔文紋了一條大花臂,烏漆嘛黑的,也不知道具體是什么。

“跟你說了多少遍了,”蘇晴略顯不耐,“不要給患者取外號,回去寫500字檢討。”

“在別的醫院也不行?我只是覺得,比起名字,因為特征而取的外號更方便大家記住他。”

“在哪里都不行,只要對方是患者。沒人記性那么差。”蘇晴一一回答顧然的問題。

“好的,你說得對,紅衣魔法少女小姐。”

何傾顏豎起手掌,顧然與她擊掌。

陳珂手抵著嘴唇,嘴角漾出笑容。

劉曉婷也在笑。

“很有趣是不是?”蘇晴表情冷下來。

顧然趕緊道:“我錯了,我只是活躍氣氛,沒有惡意,你不覺得他的花臂很特殊嗎?恐怕也是因為和父母賭氣,刻意傷害自己的身體,他有病應該很久了。”

“你確定?”蘇晴問。

不確定,只是把我看到的說出來——顧然下意識想這么說。

但他提醒自己:我要自信,我要勇敢,我要成為自己人生的主角,成為心理學新的豐碑。

“當然。”他點頭,“花臂哥崔文他一定有精神病。”

只要長時間盯著崔文看,顧然視線恍惚間,就能看見他身上濃郁的負面因子,心理陰影面積不小。

至于為什么都有心理陰影了,還沒被精神病院或者什么康復中心收治,很簡單:

沒妨礙社會、家人不管、自己不在乎、沒錢。

在第一屆抗抑郁論壇上,就有教授說,我國有50—80的抑郁癥患者不尋求治療,15—25的抑郁癥患者最終死于自殺。

社會上有精神病的至少一億,這是有科學依據的。

“才看了幾分鐘,就敢說人有精神病?”一名醫生忽然開口。

顧然他們看過去,對方年紀不小,應該是這次聯合問診的主力。

老醫生繼續道:“做醫生的,哪怕是普通的感冒,都不能對患者隨便做出治療結果的承諾,那不是你能確保的,更別說判斷是否精神病。”

“您說的是。”顧然點頭。

老醫生說的完全沒錯。

沒經過任何測試,就判斷崔文有精神病,是非常莽撞的行為。

如果他不是能看見崔文身后的心理陰影.哪怕能看見,他原本也打算回答得模棱兩可。

“別跟他學。”老醫生對身邊的醫生們道。

蘇晴忽然說:“學也學不會。”

風波將止時,又起波瀾。

老醫生看過來。

蘇晴雖然年輕得像魔法少女,卻一點也不怕這老頭子,不等對方發難,她率先道:“他是{靜海}的心理醫生,你們怎么學?”

“.”誰都能看出來,老醫生一口氣堵在了喉嚨。

“而且,”蘇晴都不看對方了,“我們是來看病的,不是來聽教訓的。”

老醫生找到反駁的點,當即道:“你們這樣看病的?觀察五分鐘,沒有交談一句就判定對方有精神病?臨床心理學和神經心理學測試做了嗎?病史采集了嗎?”

蘇晴詫異:“你們還真來看精神病的?”

她清雅絕美的臉,露出嚴肅的表情,繼續道:

“我們是來救病人命的,如果精神病能讓病人住院接受治療,我們就會說他有精神病,哪怕承擔法律風險也無所謂。”

她又看向沈文:“沈師姐,我們{靜海}認為患者有精神病,因為原生家庭的原因,有自虐自殘現象,建議定時送去精神病院進行合診。”

“這個.”沈文很為難。

她當然不是不支持蘇晴的決定,相反,她十分贊成,簡直要愛上‘仗義執言’的蘇晴了。

她為難的原因是,被診斷為精神病的患者本人,也就是花臂哥,正在場聽著呢。

“你們哪個醫院的!老子要告你們!”花臂哥也不客氣,能折騰就折騰。

沈文說他26歲,但他看起來像是三十六歲混黑社會的。

誰能想到,這樣五大三粗的人,竟然是一個通過自殘以求獲得父母關注的“小孩”。

蘇晴指著顧然:“靜海,顧然,他診斷你有精神病,要告就告他吧,我們最多只能算從犯。”

顧然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虧他剛才還感動了,差點愛上她,想帶她回去見爸爸媽媽,想和她生個小娃娃。

“顧然,沒事的。”何傾顏牽起顧然的手,“無論發生什么,我都會陪著你,坐牢我們也一起,待會兒我們就去開房吧,如果我懷孕,我們兩個都會被輕判的。”

比起她的舍命相陪,顧然更希望她不要開口說話。

之前也說過了,病房人很多,海城各個精神病院都有派人過來。

劉曉婷這樣自殺都無所謂的人,都感覺丟臉,不想和他們太近。

但既然蘇晴都不怕,顧然覺得自己也不能怕,反正花臂哥本就有精神病。

知道槍里有子彈還怕什么?

“我是{靜海}的顧然,我堅持我的判斷,花.”

蘇晴、陳珂同時給他來了一下。

何傾顏一臉看熱鬧的表情。

“.咳,崔文先生確實有精神病。”顧然繼續道,“我建議進一步檢查,對具體是何種精神疾病作出診斷。”

“我看你很年輕,進入{靜海}幾年了?”又一位老資格精神病醫生問。

“我是{靜海}的顧然,”顧然再次重復,“如果我判斷出錯,可以告我。”

沒人說話了。

{靜海}地位非同一般,哪怕蘇晴的父親已經死了,現在只剩莊靜一個人,也如同黑木崖一樣讓江湖大俠們敬畏。

老一輩不想得罪莊靜。

年輕的,大多都是想進入{靜海}但沒合格的,又怎么會挑釁進入{靜海}的顧然呢。

何況顧然長相清俊,身材挺拔,此時又表現出崇尚的醫德與敢作敢當的責任心,令人目眩神迷。

“你小子給我等著!你跑不了!”花臂哥用他的花臂指著顧然。

何傾顏感興趣地走過去,像是醫學生看被解剖的蛤蟆一樣打量他。

“你、你做什么?”花臂哥慌亂道。

沒有男人能在何傾顏的美貌前保持淡定。

再從容的男人,在面對她時,都會想:自己的頭發應該洗了,胡子也刮了,也沒吃大蒜,沒有口臭,應該換身新衣服的。

何傾顏忽然一笑:“你小時候是不是喜歡弄得全身是泥,站在父母面前炫耀?”

“你怎么知道?”花臂哥愣了一下。

何傾顏已經不理他了,走回{靜海}團隊,邊走,邊丟下一句話:“精神病。”

花臂哥從彷佛看見大師一般的震驚中回過神,大聲道:“你是誰?你憑什么說我是精神病?我也要告你!”

何傾顏轉過身,指著花臂哥道:“我等著啊,不告不是男人。”

她面帶笑意,那種妖媚,好像在調情說笑。

她又滿懷少女心的對顧然說:“太好了,我還沒上過法庭!”

顧然想起她刻意去買事后藥,引起嚴寒香注意這件事。

“.你小時候是不是也弄得滿身是泥,站在父母面前炫耀?”顧然試探道。

“我只是把我媽的香水全部灑在身上而已,人家怎么玩泥巴呢,又不是泥鰍。”

“火烈鳥也用泥巴筑家呢。”陳珂說,“火烈鳥很好看。”

“關鍵點不是‘泥鰍’和‘火烈鳥’,而是‘泥巴’。”何傾顏說。

“那個.”沈文遲疑著開口,看向蘇晴。

比較起來,蘇晴是她眼里最正常的。

“我們{靜海}已經看完了,”蘇晴宣布,“結果是,這位患者有精神病。”

“.真的?不改了?”沈文略顯擔憂地確認。

“嗯。”蘇晴點頭,然后忽然想起似的補充一句,“我相信顧然醫生的判斷。”

《私人日記》:八月十六日,周三,小雨,海城腫瘤醫院。

花言巧語的女人,說得再好聽,你也只想做‘從犯’,而不是‘共犯’。

對蘇晴好感度+1

對何傾顏好感度+2

陳珂也不錯,溫柔耐心,軟軟的,還知道火烈鳥用泥巴筑巢。

如果都是我老婆就好了。

何傾顏在童年也曾被父母忽視嗎?希望我們大家能治愈彼此。

《醫生日記》:

人活在世上,不斷與人建立關系,這些關系或好,帶來快樂;或壞,令人悲傷。

還有的關系,會令人生病。

我想做一個“好人”,讓所有與我建立關系的人,都能因為這段關系獲得快樂。

(莊靜批語:共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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