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紅樓夢
回去的路上,蘇晴摘了白色玫瑰、鐵線蕨。
“這兩種就夠了?”顧然好奇道。
蘇晴沒回答,只是調整了一下手中兩種植物的高低、前后,然后亮給他一看。
“厲害。”顧然不得不佩服。
在優雅飄逸的鐵線蕨的襯托下,白色小玫瑰顯得愈發清純甜美,整體有一種寧靜自然之感。
“放在書房里很合適。”他已經能想象放在花瓶里的幽靜。
“是用來裝點書房的。”蘇晴笑起來。
顧然又看向從花叢出來的何傾顏,她恨不得把花園里的花每一種都摘一朵,懷里都快摟不下了。
園內有其他業主,經過時都忍不住側目,也不知道看美人,還是被她的“不客氣”震驚了。
“我要插一朵‘煙花’。”何傾顏宣布。
她毫不介意華麗精美的衣著被弄臟,把剛摘下來的花捧在懷里,洋溢著一股天真的氣息。
回到名為‘憧憬’的別墅——這里每一棟別墅都有名字,剛一進門,蘇小晴便撲過來,以為蘇晴拿了什么吃的,繞在她腳邊。
“剛才為什么不帶它一起出去?”顧然一邊換鞋,一邊好奇。
何傾顏直接把鞋甩了,趿拉著拖鞋就往里走。
蘇晴看了一眼顧然,反問他:“它腳臟了,你洗?”
顧然當做沒聽見,認真換鞋。
他心里有一種微妙感,自己竟然與蘇晴一起在玄關脫鞋,待會兒還要一起吃飯,吃完飯晚上還會在這里洗澡、睡覺。
明天早上醒來,第一個看見的人可能就是彼此。
這簡直就像.療養樓的病友一樣。
換好鞋,顧然問了中午怎么吃,得知會有物業管家送餐上門后,就回自己的房間收拾物品。
衣服一件件掛起來,《私人日記》藏在保險柜里,書放在書桌上,將洗漱用品放進衛生間。
從廁所出來之前想撒尿,下意識站著,想起蘇晴說的話,又坐下去了。
他略感不解,明明這個房間只有他一個人用,他為什么要坐著呢?
回到臥室,顧然往床上一躺,床墊的柔軟超出他的想象,被褥的絲滑也近乎產生一種催眠的效果,讓人忍不住貼上去。
他躺在床上,拿出手機,搜索‘男性坐著撒尿會影響身體嗎’。
不愧是百度,有的能,有的不能。
正當顧然熟練地登錄盜版網站,準備下載《實用男科學》一書時,房門被敲響。
“吃飯。”蘇晴的聲音。
“來了!”顧然撐起身體應了一聲。
他站起身,走向房門,走著走著情不自禁笑了。
竟然會有這么一天,蘇晴敲房門喊他吃飯。
顧然并不因為住進別墅而自卑,因為他是來配合莊靜研究‘黑龍夢’的,不是寄居,所以能以相當放松的心態享受生活。
餐桌上已經擺滿了菜。
“這么多?”顧然看著都愣了一下。
“你第一天來,肯定要豐盛一些。”蘇晴說。
已經坐在上首的莊靜,笑道:“更講究些的需要預約,我預約了晚上,到時候小顏的媽媽也會來。”
因為客人不止自己一個,顧然也不好意思說不用這么麻煩。
餐廳是長桌,他只在電視劇里見過,蘇晴、何傾顏挨著上首的莊靜,顧然坐在蘇晴下面。
他剛坐下,蘇晴頗具神韻的眼睛瞅他:“洗手了沒有?”
“洗了。”顧然說,“靜姨的話我都照辦。”
莊靜笑起來:“開吃吧。”
餐具造型簡單,可拿在手里的質感很不一樣,沒有一絲瑕疵,光滑圓潤如玉。
何傾顏津津有味地吃著菜,同時對顧然說:“她們家的規矩特別多,你以后有的煩了。”
“吃飯前洗手也叫規矩?”蘇晴漫不經心地吃著,眼睛都不正眼看她。
“坐著撒尿總算吧?”何傾顏說。
“晴姐,我剛才坐著撒尿了。”顧然乖弟弟似的匯報。
蘇晴忍不住,急忙轉過身去,才“咳咳咳”出來。
莊靜略顯嫌棄地看著自己女兒,蘇晴是對著她這邊咳嗽的。
蘇晴咳完,微微紅著臉,訓斥顧然:“吃飯的時候不要說這些!”
“我也不想說,我也知道不該說,可能被何傾顏傳染了。”顧然道。
“嗯?”正吸著蒜蓉粉絲蝦的何傾顏抬頭,嘴唇還‘嘶!嘶嘶!’地吸著粉絲。
莊靜岔開話題:“東西都收拾好了?”
蘇晴沒回答,她也知道莊靜更多的是詢問顧然,而何傾顏沒空回答,吃得正歡。
“嗯,我東西少。”顧然也忍不住品嘗蒜蓉粉絲蝦。
開背的刀工都非同一般。
吃進嘴里,味道和外面稍有不同,清淡了些許。
乍一吃,感覺不如外面,可吃著吃著,又覺得這也不錯,還非常美味。
“多吃蔬菜,”蘇晴用公筷為顧然夾了一大筷子草料,“這都是小區菜地的,半個小時之前可能還在泥土里。”
顧然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蘇晴對他微微一笑,又淑女似的端起自己碗,拿起自己的筷。
“吃蔬菜好,嘗嘗這道油燜筍。”莊靜笑著夾菜,起身遞給顧然。
顧然也連忙起身用碗去接。
“我最喜歡吃這些新鮮的蔬菜,還有應時節的食物,”莊靜說,“早春的野菜、清明的江鮮、山間的筍菇、海濱的蝦蟹。”
“都是蔬菜啊。”何傾顏看著顧然的碗。
“只有我可憐顧哥哥,顧哥哥,我給你夾個蛋。”她用筷子去夾水潑鴿蛋。
可死活夾不起來,比爪子最松的娃娃機還要令人憎惡。
再夾一次,又劃走了,何傾顏開始生氣了,有點甩筷子的預兆。
蘇晴笑了一聲,道:“這道菜的名是‘西施玩月’,你就別東施效顰了。”
她伸出筷子,輕松夾起一枚放在何傾顏碗里。
又輕松一夾,遞給顧然,用諷刺的語氣說:“顧·哥·哥,你吃。”
“謝謝晴姐。”顧然趕緊遞上碗。
“蘇小晴,你快看顧然的碗!”何傾顏忽然笑道,“一堆草上放了一個蛋!”
蘇晴看了一眼,也覺得好笑,但何傾顏說好笑的東西,她偏不笑。
莊靜面帶笑意地看著這一幕,她都想嘗嘗‘西施玩月’這道蘇城菜了!
吃完飯,管家收走盤子,清理桌面,莊靜與三人在客廳喝茶聊天。
“媽,”蘇晴坐在沙發上,摟著也剛吃完飯的蘇小晴,“我想打造一個主題花園。”
莊靜露出忽然想起什么的神情,她說:“香香也想租兩個花園,準備自己栽種香水的原材料。”
“花園里的花不是隨便摘嗎?”何傾顏躺在沙發一角,雙腿隨意擺放,恣肆而妖嬈,肌膚光滑耀眼。
“主要是移植過來的植物。”莊靜解釋。
“能活嗎?”蘇晴問。
“大棚什么也可以用上,不過這是她的事,你想打造一個花園,就自己買一個好了,平時帶著小顏、小然一起,親近自然令人熱愛生活。”
“還讓人年輕,我媽都快返老還童了,最近我看她又年輕不少。”何傾顏說。
莊靜笑起來:“聽說她又夢到了一種香,極其特別,最近很認真地在調制,人一旦充滿激情,自然顧不上衰老了。”
“靜姨您也是”
顧然話沒說完,蘇晴露出‘又來了’的表情。
“.臉上是二十歲少女也未必有的表情,走路飄飄然,讓人感覺您的生活一定很美好!”
顧然也沒讓她失望,成功惡心到她了。
“別逗我笑了!”莊靜笑著擺手,“笑太多容易長皺紋!”
“笑一笑,十年少。”顧然說。
“剛才已經是二十歲少女也未必有的表情,再減去十年,都成女童了。”蘇晴說。
“女童也”
“好了好了,二十歲我已經心滿意足,再小下去就太夸張了。”莊靜笑著說。
“馬屁精。”何傾顏踹了顧然一腳。
只有同居,才能說著說著給對方一腳。
莊靜對蘇晴道:“在家里就算了,如果伱們出去玩,記得一定邀請陳珂,你們年齡相近,又是一個組,多親近。”
“我和陳珂的關系最好,出門不找她出來玩,難道要我和女瘋子、狗男人一起嗎?”蘇晴說得理所當然。
“女瘋子?”
“狗男人?”
蘇晴用蘇小晴的爪子指著何傾顏:“躁狂癥。”
又指著顧然:“我媽的舔狗。”
“我的輕度躁狂更多是一種體質,就像抑郁癥與臨床抑郁癥的區別”
“我沒問題了。”顧然道。
還沒說完的何傾顏看向顧然,見他一臉坦然地接受‘狗男人’稱號,不禁‘嘖’地咋舌。
連她都覺顧然太舔了。
莊靜優雅地靠在沙發上,手掌支撐著額頭,笑著看三人彼此打趣。
顧然想起一件事,忍不住問:“這個小區除了有花園,還有自己的菜地?”
因為吃飯的時候,蘇晴說蔬菜半個小時之前還長在地里。
“準確地說是農場。”莊靜點頭。
蘇晴進一步解釋:“不僅有蔬菜,還有畜類。”
“吃這么好,壽命會不會比平均壽命長一些?”顧然問。
“難說,”莊靜笑道,“前不久有一位四十歲的企業家猝死了。”
“過度清潔會導致菌群失衡。”何傾顏突然冒出一句。
別說蘇晴,連莊靜都被這個寶貝侄女說的啞口無言。
“什么菌群失衡?”顧然不解。
“閑聊結束。”蘇晴起身,“我還有很多東西沒收拾。”
顧然行李少,剛才整理好之后也不過多了一泡尿的時間,她箱子那么多,自然沒整理好。
莊靜也回二樓繼續工作,顧然則走回自己的房間。
他坐在書桌前——老人房有一個小隔間作為書房,剛把《自我與本我》打開,忽然想起撒尿的事情。
《實用男科學》,繼續下載!
放下手機,重新打開《自我與本我》,他忽然抬起頭——
何傾顏抱著雙臂靠在書房門框上,略帶笑意看著他。
為了證明自己沒有做見不得的事,顧然并沒有鎖房門。
“有事?”他問。
“來告訴你什么是菌群失衡。”何傾顏細肩輕輕一撐,身體離開門框,保持雙手抱胸的姿態走來。
腰肢纖細,黑色禮服短裙盡顯高貴,雙腿筆直修長。
她走到顧然身后:“在看什么?”
顧然給她看《自我與本我》的書名。
何傾顏湊到他頸項間輕嗅,顧然剛要閃躲,她已經站直身體。
她又一個轉身,雙手掌心在書桌上輕輕一撐,將屁股抬到桌面,人坐在了書桌上。
她輕輕一蕩雙腿,鞋脫了。
顧然預感不妙,正要離開,何傾顏的腳已經踩上來。
他不敢動了,她的腳落在他的關鍵點上。
何傾顏也不說話,只是笑吟吟地看著他。
“別胡鬧。”顧然伸手去拿她的腳裸。
“你敢動?”何傾顏作勢要踩下去。
就這輕輕的一個動作,她的腳被頂起。
何傾顏笑得更開心了:“這里可以動。”
“何傾顏,你”
顧然正要給她臉色,何傾顏雙臂撐在身后,身體微微后仰,自語似的呢喃:“嗯,我也有感覺了。”
說什么都不能落入何傾顏的節奏里,無人島就是前車之鑒。
顧然再次準備起身。
“你在他房間做什么?”蘇晴走進來。
顧然又不敢動了。
他要是敢站起來,蘇晴只通過看,就能把事情猜到八九成,最致命的是剩余一層她會誤解!
上午剛和她接吻,下午就和另外一個女人在書房玩另一種花樣?還是在她家?
“沒做什么啊”何傾顏笑著扭頭去看蘇晴,腳也跟著旋轉,腳底磨著那里。
她繼續道:“就是來看看顧然做什么,有沒有偷偷做不好的事情。”
顧然已經僵硬了。
《私人日記》:八月十七日,周六,晴,憧憬別墅。
搬家第一天,吃過美味的午餐,和靜姨、蘇晴、何傾顏在客廳聊天。
聊完天,我回書房看書,何傾顏進來,腳踩在我身上。
當我要起身時,蘇晴進來了。
同居真是不可思議。
我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找‘與異性同居過的女性’做女友,同時,我也失去了找‘未與異性同居過的女性’做女友的資格。
我只能在蘇晴、何傾顏之間選一個。
但是我討厭分別,如《紅樓夢》,這個那個全住進大觀園,熱熱鬧鬧,最后卻一場空。
我、蘇晴、何傾顏三個人住進憧憬別墅,早晚我們也會面臨一樣的結局。
所以,我想全都要,拒絕分別。
唉,日記里我雄心勃勃,現實里我唯唯諾諾,站都不敢站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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