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在精神病院

第210章 解鎖『擁抱』權限

現在應該是出操時間。

站在五樓遠眺,能看見一個個班級在一處處場地列隊做操,有的跳舞,有的打太極拳。

做廣播體操的反而顯得像一個搞笑團體。

“我們的班級在那邊。”小蝴蝶指著網球場。

顧然看了一眼,問她:“你們班主任脾氣怎么樣?”

“很溫柔的一個人哦,會很認真地傾聽學生的想法。”

“那就好。”

這樣的人也應該會聽他解釋。

“所以才會放過我,讓我把顧老師你找過去。”小蝴蝶說。

“我總覺得你應該跑快一點,告訴你的班主任,我打架還從來沒輸過,五個小蝴蝶疊在一起,我也能一拳貫穿。”

“我也沒瘦那樣啦”小蝴蝶腳步輕快,校裙微微飄蕩。

“你以為我剛才是出于害怕的虛張聲勢?我告訴你,我一拳貫穿的不是腹部這種柔軟的地方,而是你有天靈蓋的腦袋。”

“嗯嗯”

顧然有點忐忑起來,畢竟是去見班主任。

就像馬戲團的馴獸師,無論多少次,把腦袋伸進獅子口中,心里都難免會有一絲不安。

錢真難賺啊。

到了一間辦公室前,小蝴蝶站在門口,敬禮道:“報告。”

“進來吧。”是一位女老師。

一板一眼的女班主任是最難纏的——這是顧然的偏見。

顧然懷著對自己、對馴獸師的同情,在化身迎賓小姐的小蝴蝶的接待下,走了進去。

首先,班主任沒有讓顧然坐下來。

他和小蝴蝶一起站著。

“您是代替楊云的新心理醫生?”班主任問。

很客氣。

但有時候客氣代表公事公辦,蘇晴每次喊他‘顧然醫生’的時候,基本都沒好事。

“您好,我是顧然。”顧然笑著伸手。

必須把雙方地位放在同一水平線。

“.您好,我是康文蝶同學的班主任,王子鈴。”班主任也不好意思繼續坐著,起身與顧然握手。

扳回一局。

“顧然老師,”班主任收回手,雙手交疊在胸前,“我想知道,你為什么要拿走康文蝶同學的書包。”

通過動作,她試圖拔高自己的地位。

“伱是這樣和王老師說的?”顧然笑著問小蝴蝶。

通過打壓學生,他也拔高自己的地位。

“顧然老師,我現在在問你。”班主任輕敲桌面。

“嗯——”顧然手托著下巴,陷入沉吟。

通過從容的應對、略顯散漫的態度,他保持自己同等的地位。

“該不該說呢,”他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小蝴蝶,“果然不能說。”

他看向班主任:“王老師,抱歉,這是康文蝶的個人隱私,如果她沒和你說,我也沒有權力告訴你。

“不過,關于她為什么沒寫作業,這完全是誤會。

“昨天她讓我幫她拿書包,可我趕著回診所,所以把書包放在樹上,造成小蝴蝶以為我把書包帶回去的誤會。

“我現在就帶小蝴蝶去把書包取回來,讓她趕緊把作業補上,高三了,功課才是最重要的。”

班主任想說什么,但不知道說什么。

她看了一眼小蝴蝶:“是這樣嗎?”

她也通過打壓學生,抬高自己的地位。

“.應該是這樣吧。”小蝴蝶不太情愿配合顧然,可事實如此。

班主任又看了一眼顧然,說:“我和你們一起去取。”

三人走出辦公室,顧然在前面帶路,師生兩人在后面聊天。

“最近上課跟得上嗎?”

“嗯。”

“有沒有哪一門課的老師講得太快,或者不好懂?”

“沒有,就是數學老師有口音。”

“他是返聘優秀教師,教學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口音你們多克服,不懂的課后一定直接去問。”

“嗯。”

“班級里有沒有談戀愛的?”

“我不清楚。”

“有的話一定要告訴我。”

走在前面的顧然忽然踩空,幸好已經是樓梯的最后一個臺階。

“嘶”他吸了一口涼氣。

“顧老師?”班主任快步走過來,想扶卻沒扶,“你沒事吧?”

“沒事,扭了一下。”顧然忍痛道。

小蝴蝶在班主任身后偷笑。

“要不要去醫務室?”班主任問。

“先去拿書包,拿了我自己去就好。”

“還是先去醫務室吧。”

“去拿書包,我也想證明自己的清白,也不想耽誤康文蝶同學補作業。”

顧然踉蹌著繼續往樓下走去。

班主任伸算攙扶他,想了想,自己和顧然都是老師,一男一女,有肢體接觸不好。

“康文蝶,你扶一下顧老師。”她說。

“哦。”

小蝴蝶攙扶顧然。

“謝謝康同學。”

“沒事的顧老師。”

師生和諧,虛情假意,都在演戲。

昨天放學,小蝴蝶和李美人能從教室追上下班的顧然和陳珂,可見書包距離這里并不遠。

三人很快到了。

“就在那里。”顧然指向頭頂。

班主任和小蝴蝶抬頭,果然看見一個書包放在一棵榕樹上。

“不好意思啊,我腿扭了,只能麻煩你們自己拿了。”顧然說。

班主任看了一會兒,又左右看看,最后一蹦一跳,嘗試取下書包。

她沒什么屁股,但跳起來落地時,黑色包臀裙裹得很緊,還算有點曲線。

“老師,讓我來吧!”小蝴蝶說。

學生都喜歡在老師面前展現運動天賦,顧然當初扮演精神病發病,在老師面前飛檐走壁,三米高的墻直接翻出去。

他在馬路牙子對面的蜜雪冰城買了6塊的奶茶,才慢悠悠翻回來。

那是他第一次喝奶茶,味道他至今還記得。

現在一想,買奶茶完全是為了讓自己顯得更游刃有余,就像溫酒斬華雄。

不該花那6塊錢的。

“嘿!嘿!”這是小蝴蝶的一蹦一跳。

“啊——”這是小蝴蝶的沖刺。

昨天她敢對顧然使用飛踢,就知道她的運動能力很強,竟然真的希望靠自己拿到書包。

“還差一點!”班主任說。

小蝴蝶這次往后退了很多距離。

“就差一點點!”

就這么一點希望,一直吊著班主任和小蝴蝶,小蝴蝶足足跳了兩分多鐘。

顧然都在昨天李美人站的地方坐下來了,畢竟他腿扭了。

“還是叫保安吧!”顧然提議。

“康文蝶,算了。”班主任也說。

“不行,我一定靠自己拿到!”小蝴蝶不想輸。

她再次蓄力奔跑,高高躍起,伸直去夠書包的指尖,似乎都因為過度用力而顫抖。

夏天天熱,她已經出汗,秀發濡濕在臉頰上。

班主任一陣莫名的感動。

“康文蝶,加油!”她鼓勵道。

康文蝶神情專注。

又過了一分鐘,師生倆還沒放棄,中途康文蝶摸到了書包的一角。

“康文蝶,我們,還是讓保安幫忙吧?”班主任征求小蝴蝶的意見。

小蝴蝶雙手撐膝蓋,以這樣姿態抬頭看書包,書包處在比剛才更高的位置。

她按住腹部,一陣反胃,嘔吐感涌上來。

顧然一拐一拐地走過去。

他蹲在榕樹旁。

“康文蝶,踩在我肩上來試試。”他說。

“.算了。”康文蝶道。

“我都已經蹲下來了,還是忍著腳疼蹲下來的,再說,讓保安來幫忙至少需要十分鐘,而你現在踩在我肩上,拿到書包只要十秒。”

小蝴蝶最終還是走過來。

“對了,記得把鞋脫了。”顧然說。

“我知道,你蹲穩了。”小蝴蝶有一瞬間確實打算直接穿著鞋子踩上去,報復顧然把書包放那么高。

“小心啊!”班主任擔憂道,想攙扶又擔心干擾兩人的平衡。

小蝴蝶腳跟離開鞋,忽然不好意思起來。

她不知道剛才的運動是否讓腳出汗,如果出汗,又是否有氣味,如果有.

“還是算了。”她把腳跟踩回去,但沒成功,只把白鞋踩成拖鞋。

“我會屏住呼吸。”顧然低聲說,“你現在放棄,你班主任會問你放棄的理由,你確定要說嗎?”

十七歲的少女可不會覺得他這樣的做法貼心。

畢竟還是要讓她把不知道是否有氣味的腳,踩在男人的肩上。

距離鼻子多近啊。

可能是覺得顧然說得多,也可能是出于氣憤,她把腳踩在顧然肩上。

左腳先上,稍微站穩后,右腳離地。

很輕,顧然沒什么感覺。

“站穩了?”他問。

“……嗯。”小蝴蝶說。

她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說:“不準抬頭看!”

“安全褲有什么好看的?”顧然緩緩起身。

拿到書包后,班主任扶著小蝴蝶下來。

“顧醫生,我送你去醫務室?”班主任說。

這樣說的人,一般不是真心想送。

“不用不用,我覺得已經好多了,剛才可能只是抽筋。”顧然道。

“最好還是去醫務室看看,我和康文蝶先回去了。”

“記得讓她把作業補齊。”顧然很關心學生的學習。

“嗯。”

班主任身后的小蝴蝶,對顧然豎起中指,想了想,放下中指,豎起小指。

顧然對她一笑,豎起大拇指。

班主任下意識回頭,小蝴蝶連忙把小指放下,也豎起大拇指。

班主任欣慰一笑,對小蝴蝶說:“謝謝顧醫生了嗎?”

“謝謝顧老師”

“不客氣康同學”

“再見。”班主任說。

“再見。”顧然道。

走在班主任后面的小蝴蝶,這次毫不猶豫地給顧然一個中指。

顧然目送她們離去。

小蝴蝶的嘔吐感消失了,也就是說,只要目標達到,這種身體反應是能治愈的。

換句話說,她平時考試之所以嘔吐,是因為完不成目標。

什么目標?

成績?不想考試?還是父母的期待?

側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肩膀,隱約有腳印,他嫌棄地拍了拍。

顧然走回心理醫務室。

他的腳根本沒扭到。

欺騙?不,那是演技。

“解決了?”蘇晴問。

“嗯,不但如此,還有額外收獲。”

“班主任年輕又漂亮,你們還加了聯系方式?”

“誰有你漂亮?”顧然用蘇晴之前喝過的一次性水杯倒了小半杯水。

顧然之前怎么嫌棄小蝴蝶的腳印,此時蘇晴就怎么嫌棄他。

喝完甘甜的水,顧然說:“是關于小蝴蝶的。”

“具體的我不問,但如果她沒有主動找你幫忙,你最好不要擅自行動。”蘇晴提醒他。

如果普通醫生,比如說一位心血管內科的醫生,忽然對路人說你有心臟病,最好去醫院檢查一下。

路人雖然疑惑,但一般不會有阻抗的情緒,無論是否相信,大多數人都會去醫院檢查。

可如果是精神科的醫生,突然對路人說,你有精神病,我能幫你。

路人只會把醫生當成精神病。

小蝴蝶不是精神病,但她這個年紀,從沒對人說過自己嘔吐的事情,顯然不想讓人知道。

顧然主動幫忙,只會被對方嫌煩。

佛說普度眾生,可也有‘天雨雖寬不潤無根之草,佛法雖廣不度無緣之人’的說法,更別說醫生了。

到了中午,兩人沒急著去吃飯,今天早上查房,格格特意交代,要請兩人吃午飯。

“餐補是不是也應該改一改?”顧然忽然想到這件事。

“每人每周一份B套餐的錢,想吃A套餐自己出錢,也可以吃C套餐把錢省下來,周五另算。”

吃午餐時,許多學生都和謝惜雅打招呼。

與醫院、醫務室時的謝惜雅不同,同學面前的她笑容開朗,談笑有度。

“惜雅,下午的匹克球能不能和我們一組?”

“抱歉,我已經答應欣怡和她一組了。”

“啊,那我們肯定要輸給你們了,惜雅你那么厲害。”

等這些人走后,顧然問格格、謝惜雅:“匹克球是什么?”

“你就聽到一個匹克球?”格格難以置信,“沒看到她們一直在吹捧惜雅?”

“聽到了。”

“你就不關心惜雅嗎?你別忘了,你現在吃的飯是惜雅請你吃的,你能拿到工資是因為惜雅付了錢,也就是說,是惜雅在養著你!”

“你這話也不能算錯。”

“蘇醫生,”謝惜雅開口,“以后你每周幾來學校?”

“周二。”蘇晴回答。

“哦。”謝惜雅應了一聲,吃了一口飯后,她又問,“顧醫生你呢?”

“我周四,也就是今天。”

周一他要跟著小婦人張瑩去病區上課,周三上午要參加每周的訓練。

蘇晴像是沒察覺謝惜雅的心思,繼續道:“不管當天來的是誰,惜雅、格格,你們兩都可以去心理醫務室,什么煩惱都可以說。”

吃過飯,四人一起回醫務室。

謝惜雅和格格學習,蘇晴午睡,顧然繼續看《羅馬人書》。

下午的時光也悄然流逝。

蘇晴也更加明白,為什么顧然、陳珂提議更改安排。

尤其是他們兩人還是新醫生,在學校的兩個月,確實是虛度光陰,令人不安。

收拾妥當,兩人走出醫務室,往很遠很遠的車位走去。

“下海打魚有沒有什么講究?”顧然問。

“別對著人。”

“如果不小心打了保護動物呢?”

“如果你認出那是國家保護動物,你不會打;如果你不認識,你怎么知道自己打了國家保護動物?”

“看來我要提前準備一下,看有哪些國家保護的海洋生物。”

顧然說到‘準備’,蘇晴就想笑。

“你什么都喜歡準備?”她問。

“是啊。”

“準備到什么程度?”

“我給我們兩人的孩子取了一個備用名,顧蘇,通‘姑蘇’。”

蘇晴不是想了,是真的掩嘴笑起來。

“就像你的顧然,通固然如此的‘固然’?”她笑著問。

“是小心車!”顧然鼓起勇氣,將蘇晴摟在懷里。

香氣撲鼻,觸感柔軟。

蘇晴嚇了一跳,像朵花似的被他摟在懷里,她驚魂未定地看向另一側,一輛自行車駛過。

那輛自行車距離她起碼兩米。

“太危險了。”顧然說。

蘇晴:“.”

兩人繼續往前走,顧然沒松手,一直摟著她。

“你是不是.前幾天看到校內的自行車,就提前準備了這一招?”她笑著問。

“救你這件事,我時刻準備著。”顧然回答。

“流氓。”蘇晴用手戳他的腰。

就算這樣,顧然也不撒手。

蘇晴露出忽然想到什么的表情:“我有辦法治你怕癢癢的病了——我撓你的癢癢,如果怕癢,你就松手。”

“那是不是只要我不怕,我可以隨時且一直抱住你?”顧然問。

“只要我撓癢癢的時候你不準躲。”蘇晴笑道。

“一言為.等等等,癢!癢!癢!”顧然像是腰子被插了一刀似的捂住側腹。

但他還是要伸手去摟。

蘇晴沒有反抗,繼續撓他癢癢。

“嘶——”顧然用力,溺水者抱住浮木一樣摟住蘇晴。

“輕點!”蘇晴笑道。

“你才輕點!”

“我很輕啊。”

“別別,越輕越癢,你重點!”

兩人在校園內扭扭扭扭。

《私人日記》:九月十二日,周四,從此以后可以隨時摟蘇晴的一天

代價是要被蘇晴撓癢癢,且不準躲。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蘇晴的腰好細,身體好香。

我覺得距離‘顧蘇’出生不遠了。

忽然想到李美人,我給孩子取名‘顧蘇’,會不會也是一種任性?

《醫生日記》:

謝惜雅被要求完美,事事都要盡力,雖然疲憊到出現心理障礙,可她畢竟真的只要認真,就能做到完美;

小蝴蝶似乎想完美,卻做不到,因此嘔吐。

是反感要求她完美的人,還是自我厭惡?

(莊靜批語:信任足夠后可以和她聊一聊,或者讓陳珂催眠,但你們的重點還是要放在謝惜雅和格格身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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