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在精神病院

第258章 人生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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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是主角!

顧然克制住施展惡咒的強烈沖動,抹除了內心對于輸給沸羊羊護士的不甘心,打消了殺意。

不是什么要有底線,在夢里也不能殺人。

而是,他想使用的是‘昏昏倒地’,不是‘阿瓦達索命咒’,那就必須是‘昏昏倒地’。

他只是學習,不是成為,更不是被操控。

就這片刻的內部矛盾,鋼鐵沸羊羊護士已經貼近,抬手朝著顧然的脖子掐過來。

顧然根本來不及反應,直接被拎起,雙腿離地。

“昏昏倒地!”

曲柄牧杖頂端發出紅光,鋼鐵沸羊羊護士轟隆一聲,筆直地躺倒在地,讓人懷疑是不是中了石化咒。

顧然深呼吸兩口,總算緩解了窒息感。

差點就被殺。

一旦被殺,大概率會被污染精神,在現實中莫名覺得‘工作困住了我’的焦慮感。

沒有工作,也會換成別的,父母、學習等等。

如果非常嚴重,說不定會像現在的‘快出院’,想通過自殺來擺脫周圍的一切,獲得精神上的自由與寧靜。

腦海中的哈利波特逐漸消失。

這是顧然能力不足,也是他自己的選擇,不愿意讓‘書中主角’長時間在腦海中停留。

老實說,他甚至懷疑,剛才抵抗伏地魔的意志,到底是他自己的,還是哈利波特的。

趁著最后的影響,顧然抬起手臂,曲柄牧杖瞄準鋼鐵沸羊羊護士。

為了增強戰力,這時候使用‘奪魂咒’是最好的。

“阿瓦達索命!”

冰冷強烈的綠光一閃即逝。

這樣一來,不管任務成功與否,至少‘快出院’對沸羊羊護士的恐懼應該是消失了。

但只是暫時。

只要沸羊羊護士繼續履行自己的責任,一次次將‘快出院’抓住,鋼鐵沸羊羊護士又會在‘快出院’心中活過來。

顧然忽然想,就算拿到了筆記本,恢復了‘記憶’,可以出院,那開具出院證明的是誰呢?

在{靜海},醫生沒有資格,只有院長親自問診,確認病人真的可以出院時,病人才能出院。

院長是誰?莊靜。

在‘快出院’心目中,莊靜又是什么形象呢?

不管如何,顧然覺得自己不可能是‘夢中莊靜’的對手。

別說‘夢中莊靜’,他連‘夢中顧然’都沒有超過五成的把握。

‘早知道看一些網絡好了。’顧然心想。

他看的不是醫書,就是正經文學,里面主角在戰斗力方面連他都不如。

《哈利波特》還是他學會《主角療法》之后,才開始看的。

可也有不足之處,網絡文學的主角確實強大,其中一部分品格也符合顧然對主角的想象,可描寫往往不夠細致,無法留下深刻印象,沒辦法召喚。

要是動畫也可以就好了,顧然仔細研究過《jojo》主角及其作者的心理狀態。

但可惜,他從小就看書,目前只能對文字有反應。

顧然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再次集中注意力后,確認腹部疼痛已經到了可以忍受、不影響行動的程度,才繼續出發。

這次走得更加小心。

如果再遇見護士,要么是手段老練的年長男護士,要么是持有鎮定劑的女護士。

最糟糕的,還是遇見醫生。

不管是他自己,還是蘇晴、何傾顏、陳珂,手段都是未知的。

按照曲柄牧杖的指引,又拐過兩個路口,很幸運地沒有遇見敵人。

再次拐過一個路口之后,眼前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左側是病房,右側是加裝了鐵欄的窗戶,窗外是中庭。

中庭開滿鮮花,一根綠色的觸須,謹慎地攀上三樓,纏在鐵欄上。

下一瞬間,無數嫩芽似的綠色觸須攀上來,像是攻城的排頭兵。

顧然往外窺探,一條血色大蛇在中庭盤纏,所過之處,墻壁崩裂,花草生長。

纏繞在鐵欄上的,之前還只是嫩芽,現在已經變成藤蔓,藤蔓上綠葉伸展,花苞孕育。

速度快得像是半個夏季的快放。

血色大蛇并不猙獰,反而顯得妖媚迷人,像是一條美女蛇。

站在平坦蛇頭上的何傾顏,踩了踩蛇頭,美女蛇吐信,伴隨著嘶鳴,所有花苞開始盛開。

花香在醫院內彌漫。

“抓住它!”

“拘束帶!”

“注射鎮定劑!”

彷佛救火一般,抱著拘束帶的護士、拿著高壓水槍的護士沖出來。

眼前的場景.有點像《火影忍者》第四次忍者大戰中封印班對決那些活死人——顧然看動畫的速度很快。

美女蛇鏖戰眾護士時,何傾顏抬起頭,看了顧然一眼。

顧然收回視線,加快速度。

‘記載了未來的筆記本’

‘記載了未來的筆記本’

“記載了未來的筆記本。”他全身心投入,直接從嘴里念了出來。

曲柄牧杖微微顫抖,似乎要脫離顧然,直接飛向‘記載了未來的筆記本’。

顧然奔跑起來,他陷入無意識的狀態,像是被曲柄牧杖操控了身體。

一樓,謝惜雅站在窗前,看著眼前的大戰,像是看一場電影。

蘇晴騎著夢獸。

眼前是三位穿白大褂的女醫生,女醫生帶著白色的面具,讓她們看起來不像是醫生,像是邪惡組織的科研人員。

醫生B輕聲呢喃,夢獸巨大鹿角上的樹葉嘩嘩作響,抵抗著催眠的音波;

醫生C用手指在身前勾勒,一筆筆金色的弧線浮現,匯成猛獸的一部分,凡是被勾勒出來的,夢獸對應的部位便失去控制,甚至左后腿擅自往后走。

而醫生A手持地圖,食指指腹按住地圖上的病房001,往眾人所在的位置拖動。

在遠處,002病房的門上,門牌忽然換成001。

接著是003病房,門牌換成001。

001病房飛速接近。

本不準備糾纏的蘇晴,看向醫生A手里的地圖。

嘩啦一聲,風吹動披風的聲音,蘇晴身上的白衣逐漸變成繁雜、莊嚴、美麗的古代長袍。

天色昏暗,半輪月亮懸掛在高空,白霧彌漫,完全由影子構成的樹木,在白霧中浮現。

而陳珂——

“我投降。”她說。

帶著白面具的男醫生捏著指骨。

顧然醒過來,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一道門前,手也放在門把手上。

門上寫著:隔離室。

{靜海}雖然都是單間,但也有隔離室,因為病人的單間內有簡單的家具,而隔離室什么也沒有,只有一張床。

最近‘快出院’被抓,都會被送進隔離室一段時間。

‘快出院’或許就在里面,但顧然沒有后退的選擇。

他稍稍用力,擰開門把手,推門進去。

穿著病服的‘快出院’半坐在病床上,站在床邊的護士A和護士B拿著筆記本,念著什么。

“明天早上八點,交班時間,全體醫生、護士認真聽夜班護士的交班;

“早上八點半,查房時間;

“九點半,討論時間,查完房后,醫生們再一次回到辦公室,坐下來一起討論剛才查過的病人,由主任醫師主持會議;

“10點,接收新病人,確定診斷治療,與主任溝通;

“11點半至14點半,午休;

“2點半至5點半,修改醫囑,記錄病程,查房。”

護士A、護士B,一人一句,念完‘快出院’的未來。

“后天呢?”快出院問。

“后天和明天一樣。”護士A說。

“大后天?”

“大后天白天與明天一樣,晚上和昨天一樣加班。”護士B說。

“再往后呢?”

“4月15日與明天一樣。”護士A道。

“16呢?”

“4月16日和明天一樣。”護士B說。

“別問了。”護士A合上筆記本。

“你的未來只有明天和加班的昨天。”護士B也合上筆記本。

‘快出院’蜷縮身體,緊緊抱住自己,像是要把自己擠壓成圓。

護士A、護士B看向顧然。

“醫生。”護士A說。

“要怎么處理逃離的病人?”護士B問。

‘快出院’沒說話,像是被人類抓住的刺猬。

“跟我走吧,陳醫生。”顧然說,“我帶你去外面。”

“別傻了。”護士A一點也不急。

“丟了工作,怎么養活自己?”護士B也不慌。

“努力工作,爭取報酬,讓自己痛苦地活在世界上,自虐也該有個限度。”顧然走上前。

護士AB沒有阻止,只是掛著連角度都一模一樣的冷笑,注視著他。

顧然來到‘快出院’身邊。

“走不走?”他說,“只要你說一句想,我帶你出去。”

他已經做好切斷自己手臂的準備。

然而,‘快出院’對他的話沒有一點反應,像是已經死了。

怎么回事?‘快出院’應該還沒有失去求生意志才對。

別看‘快出院’在現實世界已經嘗試自殺,可這正是他試圖救自己的象征。

真正不想活下去的人,是不會得精神病的。

在這個夢里,‘快出院’對無休止的明天與加班的明天感到絕望,可那樣的生活,不就是顧然的現實生活嗎?

自己為什么不感到絕望呢?

顧然忽然抓住‘快出院’,像是抓住即將脫手的風箏線。

線很滑,好像抓住了,好像沒抓住,不敢查看,一旦看了,可能反而讓抓住的線從掌心滑走。

“陳醫生!”顧然說,“病人都逃了,趕緊去抓病人!”

“陳醫生,下令吧。”護士A攤開筆記本。

“最近的病人真是麻煩啊。”護士B從左胸口袋里取出筆,輕輕一按,筆尖利劍似的探出來。

“靠護士是沒用的,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不是嗎?”顧然對陳年說。

他繼續道:“只有真正說服病人,讓他們相信自己生病了,安心在醫院養病,才能從根源上解決這件事,而完成這件事也是你的工作!”

“工作,工作,我受夠了工作!”陳年甩開顧然的手。

風箏線脫手了。

“你跟我來!”顧然飛撲上去,連著地上的草一起抓在手里,風箏線可能在里面,也可能不在。

他強行帶著陳年走出隔離室。

護士AB冷笑著一起走出來。

“你看。”顧然指著醫院中庭。

這一看,連他自己都嚇一跳,美人蛇轟然炸開,變成一片片血色花瓣,血色花瓣組成鎧甲,裹住何傾顏窈窕的身形。

她就像進入輕躁狂一般,發出超出人類想象的力量,反過來將護士拘束、脫了護士的褲子給她們注射鎮定劑。

“動手吧。”陳年無聊地對護士AB說。

顧然沒說什么。

第二回合結束。

第三回合。

何傾顏身穿美人蛇鮮花戰甲,大鬧醫院。

顧然拉著陳年,站在窗前:“你要怎么辦?”

第四回合。

整個醫院籠罩在月色中,無數陰影樹木搖曳枝葉。

“重置時間能解決問題嗎?”

第五回合。

“厲火咒!”整個醫院燃燒起來。

第六個回合.第七個回合.第八回合

第七百二十一回合。

顧然醒過來。

“昨晚睡得怎么樣?”‘快出院’面色溫和。

不一樣了。

之前的回合,都是查房之后。

“挺好的。”顧然面不改色地回答,“醫生,我需要見我的女友們,在未來,她們因為我才蘇醒。”

“不要急。”‘快出院’笑道,“她們沒事,我需要先確保伱的記憶都在。”

“記憶?我的記憶怎么了?”

“你看,你這么問,就代表你失去了部分未來的記憶。我問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只是想從這里出去。”顧然說。

“你們有病!”

“我不覺得不記得未來是病。”

“別自以為是,不記得未來的你們,會破壞別人的未來,會傷害別人就是病。”

“那醫生你試著阻止我們好了。”顧然笑道,“反正我的女友們也不記得未來的事情了,不管重復多少次,對她們來說都是第一次,累得只有你們。”

‘快出院’看著他。

“你不累嗎?”他問。

“時間循壞誒,我玩得可開心了,你知道我現在已經能靠自己擺脫鋼鐵沸羊羊護士了嗎?你知道我摸了多少次美少女的腿嗎?”

“竟然把治病當成可以讀檔的游戲.”

“你也可以。”顧然說,“陳醫生,你可以把自己當成游戲里的主角,阻止我們這些反派。”

“我看你不僅失憶,還瘋了。加大藥量。”

“是。”護士AB道。

走出666,陳年下意識陷入思索,如果自己是游戲的主角,要怎么對付這幾個一直影響醫院治療進度的反派呢?

首先是這個顧然,完全是他煽動,試著拘束他?

顧然依靠魔咒逃脫,暴動再次發生。

第七百二十二回合,陳年背對666房間,拘束不行,必須想別的辦法.

“對了,讓他絕望!”陳年右拳擊打在左手掌心,“只要他絕望,就不會再重來,他不是說能對付鋼鐵沸羊羊護士嗎?那就再加一位護士!”

“咦?”他蹙起眉,“鋼鐵沸羊羊是誰啊?不行,我得觀察一回合,找出這個人。”

工作似乎有趣起來?

冰冷的護士AB,依舊重復著重復,可陳年卻從中獲得了樂趣。

除了顧然他們,其實一切都沒變,可就因為他們,陳年獲得了一種新的看世界的角度。

工作重復,可他為什么要重復?

他今天可以給割自己腦袋的病人固定腦袋,明天可以把病人腦袋當成橄欖球,這次病人不再嫌棄自己的腦袋,反而死抱著不松手。

樂趣不就來了嗎?

顧然醒過來,感覺全身都在痛,尤其是腹部。

該死的快出院,為了讓他絕望,吩咐護士一直打他的腹部。

《私人日記》:九月二十三日,周二,晨

好痛,還不如直接把手臂砍斷,變成黑龍燒掉醫院快一點。

因為太痛,這是掙扎著用手機暫時寫下的日記,等痛苦減輕,再寫在日記本中。

生活循環往復,昨天與今天沒區別,今天就能一眼看清明天、后天、未來,盡管如此,也不能心生絕望,要在生活中找到樂趣。

或者說,只有找到了樂趣,才能在這樣的生活中堅持下去。

我的樂趣就是,和美女醫生們聊天、觀察一位位哲學家般的精神病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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