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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然將香水收好,沒回辦公室,蘇晴她們應該在睡覺。
他來到療養樓,病人們在午休,大多數護士也在休息,只有各房的主管護士們還在護士站,每隔十五分鐘查房一次。
“顧醫生”謝惜雅主管護士·王佳佳站起身,臉上洋溢出青春笑容。
“歡迎歡迎。”墨鏡小妹主管護士·三十歲還是處女·王怡看熱鬧地笑著。
“你歡迎我?”顧然不敢往里走了。
“喏。”未來護士長·王怡指了指顧然的脖子,“你算是戰友了。”
顧然哭笑不得,信步走進去,說:“等補貼發下來,請大家喝奶茶。”
“顧醫生萬歲!”護士們歡呼起來。
“借我一臺電腦或平板。”顧然準備在這里看病房記錄。
“顧醫生”王佳佳用雙手將自己平板遞給他。
“謝謝。”顧然笑道。
然后,護士們看著他拖過一把轉椅,往上一坐,兩條長腿翹起二郎腿,修長的手指在平板上滑動。
清俊的臉上已經露出沉吟認真之色。
“顧醫生,”格格主管護士·美羊羊護士好奇道,“歐洲好玩嗎?”
顧然隨手從兜里拿出手機,頭也不抬地遞過去:“自己看。”
某些照片他另外保存,既是這些照片不能見人,也因為保存在手機不夠保險,必須放在硬盤里,鎖進保險箱。
手機里的全是可以見人的照片,以及丟失了也不至于萬分遺憾的照片,當然這是相對而言。
每一張他都很珍惜,準備有機會全都備份。
護士們都有些驚愕,只想讓顧然說兩句,沒想到他竟然直接把手機遞給他。
“有了女友的男人的手機,都這么干凈嗎?”王怡問美羊羊護士。
“我又沒男友。”美羊羊護士回答。
“我也沒有。”王佳佳護士連忙也道。
“知道你沒有。”小智主管笑道。
眾人看向顧然,期待他的反應,可顧然已經完全沉浸在病房記錄中,街頭銅像似的對外界一無所知。
護士們只好翻他的手機。
其實她們已經看過格格手機、謝惜雅相機里的照片,但反正閑著也沒事,何況又好奇男性視角里的歐洲,看得也津津有味。
“對了。”美羊羊護士忽然轉動椅子,面朝電腦,“要不要做個統計,看蘇晴醫生出現幾次、何傾顏醫生出現幾次、陳珂醫生出現幾次?”
“我賭蘇晴醫生!”王佳佳護士道。
“男人都喜歡何傾顏醫生那樣的吧,我賭何醫生。”王怡說。
“陳珂醫生那樣的淑女也不能小瞧哦,我賭陳醫生。”小智主管護士道。
直到下午上班時間,她們才統計完畢。
“誰贏了?”顧然也好奇。
“.院長。”美羊羊護士看他的眼神一言難盡。
“果然。”顧然笑起來,“第二呢?蘇晴?”
“嗯。”美羊羊護士點頭,“第三是何醫生,但和第四的陳醫生數量相差很少,另外,院長數量斷層領先。”
聽完,顧然再次露出孤芳自賞的表情:“這就是我的孝心和忠心,麻煩你們把這個消息不著痕跡地泄露給院長知道,等我成了院長女婿,請你們喝奶茶。”
“挨打拿500的補貼請我們喝奶茶,入贅豪門,和蘇醫生平分那么大的資產,竟然還是請我們喝奶茶?”王怡生氣又不解。
“什么奶茶?”悠哉小姐一邊整理護士帽,一邊走進來。
護士們開始上班了。
王怡立馬收斂表情,起身對其余幾位主管護士道:“別鬧了,工作吧。”
“嗯。”
顧然歸還平板,拿回自己的手機,走出病房,蘇晴她們還沒來。
“王怡護士,我跟你去看看。”他說。
王怡沒意見,只說:“我讓你進來再進來。”
墨鏡小妹暫住在101病房,上午因為打架的原因,時間倉促,蘇晴沒辦法確認她是否有自殺、自殘等傾向。
王怡叫醒墨鏡小妹,確認沒有走光的地方,才開門讓顧然進去。
顧然走進去,看著墨鏡小妹頭頂的標簽。
還算不錯的小提琴手
沒什么出息的手工愛好者
全家寵愛的女孩
‘還算不錯’、‘沒什么出息’,這些評價來自誰?病歷?顧然自己?還是七嘴八舌、其中有撓破顧然脖頸兇手的病人家屬?
“睡得怎么樣?”王怡一邊倒水,一邊柔聲問。
“還好。”
“有沒有想家?”
“有一點。”
顧然看著床上戴著大大墨鏡的小女孩,就算是在80后、90后讀高中的年代,也不會有人相信她是高中生。
“顧醫生在這里,”喂過水之后,王怡說,“有哪里不舒服,或者有什么想說的,都可以和他說。”
有時候,護士才是收集病史的主力。
不過這都需要等主管護士全心全力服務病人,得到病人信任之后,病人才會偶爾對她們說起真心話。
真心話是真的心里話,并不代表是真話。
墨鏡小妹沒說什么,顧然也只是安慰,沒有深入交流。
離開病房,蘇晴她們也來了,正在護士站看中午的病房記錄。
“你中午去哪了?”何傾顏查房似的問他。
“去嚴教授的辦公室,然后擔心吵醒你們午睡,就來這里看病歷,剛才去了一趟墨鏡小妹的病房。”顧然回答。
“對于她的病情,你們有什么看法?”蘇晴放下手里的平板。
陳珂沉吟道:“首先應該明確,唐穎戴墨鏡是回避、麻木,還是情感淡漠。還有,她自己說睡眠還好,但顧然說不好,那么,睡眠不好的原因是警覺性升高,還是睡眠障礙?”
“剛才她說自己午睡很好。”顧然說。
這是實話。
“換了環境反而睡得好?”陳珂看向他。
“也不能肯定,或許是因為上午的事情累了,具體怎么樣,需要一段時間觀察。”顧然說。
“這個病人由我負責,”蘇晴道,“下午我約好唐穎的父母,準備一起去趟她的學校,詢問軍訓期間是否發生了什么。”
“我和你一起。”顧然當即道。
蘇晴輕輕搖頭:“下午還有病人,你留下來,盯著何傾顏。”
“不是接待病人,是盯著我?”何傾顏笑起來。
“如果能把你帶去學校,我也想把你帶走。”蘇晴冷眼看向她。
“我跟你走,保證不做多余的事情!”
“如果再鬧出事,”蘇晴對顧然道,“我讓你寫檢討,罰你的款。”
“靜姨也沒讓你寫檢討、罰款!”顧然很不理解,怎么能有人這么專制殘暴?
陳珂靠近顧然幾步,低聲說:“中午莊靜老師來辦公室,讓蘇晴寫檢討了,還罰了一個月工資。”
“真的啊?”顧然同情地看著蘇晴。
他告訴自己:不能笑!不能笑!不能笑!不能笑!
笑就死定了!
“顧然,我給你講一個笑話。”何傾顏笑盈盈地也靠近他幾步。
這是來要他命的。
“工作。”蘇晴對三人冷聲道,她現在心情很不好。
一萬字檢討,一萬字!
還有一個月工資,她雖然是莊靜的女兒,可這個身份現在帶給她的唯一好處,就只有包吃住,與因此被莊靜狠辣對待相比,不值一提——蘇晴相信,如果組長是陳珂,絕對不會有這么嚴重的懲罰。
蘇晴走后沒多久,第二位病人來到進入{靜海心理療養所}。
對方是獨自前來。
安遙,女,二十五歲,無父無母無丈夫,也沒有男友,是個女模特,一米八二,有錢有房有馬甲線——她穿的露肚裹胸。
哦,對了,她也戴著墨鏡。
在海城這個四季如初夏,連太陽似乎都青睞這里在這兒度假的城市,戴墨鏡不是什么大驚小怪的事情。
“你好。”顧然站在組長的位置,身側是護士長,身后是陳珂、何傾顏、悠哉小姐。
“你好。”模特伸手。
顧然把手伸過去,沒等握住,模特已經收回手。
“醫生,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超能力嗎?”模特姐問。
“相信。”顧然點頭。
“真的?”
“大多數人都相信宇宙中有外星人,那么我想,在世界的某個角落,未必沒有超能力,此外,我還相信有未來人。”
“我不是在和你聊《涼宮春日的憂郁》。”模特姐很認真地說。
顧然愣了一下:“聽名字是日本人,難道是日本電影,關于抑郁癥的嗎?”
“你!”模特姐語塞。
下一刻,她又自語似的說:“不過,說不定你這樣腦回路的醫生,會相信我。”
“您好,我是這里的護士長,以后有什么事,隨時可以找我。”護士長笑道,“我們先進屋怎么樣,別看現在氣溫不高,但還是要注意防曬。”
“二十五歲女人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防曬。”模特姐深以為然。
上午打架的咨詢室。
顧然一邊想著,對方沒有家屬,今天應該不會打起來,一邊坐下來。
坐下之后,顧然拿出病歷本,對模特姐說:“安小姐”
“你可以叫我安姐,做我們這一行的,對‘小’字的忌諱和男人一樣。”安遙說得很認真。
何傾顏笑起來,饒有興致地打量對方。
在顧然開口之前,她對他說:“安姐一看就不小,你什么眼神?安姐,雖然你看不見,但這家伙也不小。”
“能不能嚴肅點?”安遙說。
“沒錯!”顧然點頭贊成。
護士長不在,陪著進入咨詢室的只有悠哉小姐,她認真做著咨詢記錄。
陳珂靠過去,輕聲對她問:“這段話不要記。”
然后她輕咳一聲,提醒顧然、何傾顏。
“你們真的是醫生?”然而安遙已經懷疑他們,“不會是什么電視劇的演員吧?”
她還扭頭左右巡視,確認是否有攝影機。
“安小.安女士,你放心,我們是真的醫生,之所有這么年輕,完全是因為我們是天才。”顧然說。
“關鍵是年輕嗎?是態度,算了,隨便吧,我聽說莊靜教授是世界上最頂級的心理醫生,所以申請了靜海的治療,別讓我失望。”
“當然。”顧然嚴肅起來。
如果這時候何傾顏再敢胡言,敗壞莊靜的名聲,他一定一腳踩她腳上。
“你有什么困擾嗎?”他問安遙。
“這里,”安遙點點自己的太陽穴,“我的腦子里,有一個時間隧道。”
“.哦。”顧然點點頭。
“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不信。”
“是不信,但你不要誤會,就像有人跟我說他能預測彩票的走勢,我不相信他一樣,并非對你有偏見才不信你,只是對同樣的事情,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反應。”
“說這么多,你還是覺得我是神經病。”安遙似乎篤定了這個觀點,認為所有人都這么看她。
“你想說的應該是精神病.”
“我知道精神病和神經病的區別,‘神經病’是單純的臟話。”
“那我完全不會認為你是‘神經病’。”顧然笑道,“我有一位好老師,所以我不會抹黑別人,也不會為了反駁一個觀點而進行人身攻擊——我們回到‘時間隧道’,具體是怎么樣的呢?”
雖然覺得顧然不相信她,但安遙依然露出熱衷分享的表情。
她說:“只要我的意識進去,外界的時光就會飛速流逝,里面一分鐘,外界過去一個小時。”
“你一定好奇嘗試過了?”
“沒錯。”安遙點頭,“但我不敢在通道里走太遠,只敢晚上嘗試,每次往里走三分半,然后回來花去三分半,七個小時就過去了。”
“隧道里有什么嗎?”顧然問。
“我看過一部日本人寫的,”安遙說,“《通往夏天的隧道,再見的出口》,里面有一個進入后外界時光飛速流逝的隧道。”
“我也看過一部美劇,名字好像叫《時間陷阱》?”陳珂回憶道,“里面是有一個洞穴,進入洞穴后,外界的時光也會飛速流逝。”
“那個隧道或者洞穴,現在就在我腦子里。”一米八模特姐對他們說。
“有一點我很好奇,”何傾顏笑道,“你之前問我們相不相信世界上有超能力,你自己相信嗎?”
“我想相信,但我的理智告訴我,我大概率是瘋了,所以我才來到這里。”安遙道。
說完,她又補充道:“最重要的是,我可以靠身材和顏值吃飯,不需要什么超能力。我可不想在隧道里不小心迷路,等找到路走出來,已經住在臨終關懷醫院里等死——我很年輕,還這么有錢,不能連泰國人妖都沒看過就死了。”
“別看,看完需要用一生去治愈眼睛。”悠哉小姐一副不堪回首的語氣。
眾人全都看向悠哉小姐。
果然啊,人人都有隱秘的困境,有無法直視的過去。
《私人日記》:十月五日,周一,靜海
何傾顏沒被罰,蘇晴被罰了.也行。
總之得有人寫檢討,有人被罰款,這樣才顯得我不是那么優秀。
《醫生日記》:
安遙留戀的不是人妖,是人生。
病人可能胡言亂語,但說話的心情必須尊重。
與任何人正常交流也應該如此,可以不尊重別人的觀點,有些觀點甚至會覺得可笑,但每個人的感受都值得被看到、被接納和被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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