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剛想磕睡就有人送來枕頭。
顧德音一直很懷疑,上輩子的死,是有人暗中下毒所致的。
不過那時候她身邊侍候的人,不是現在這一批。
所以想找出這內鬼幾乎是不可能的。
當然,上輩子最后貼身侍候的人,她這輩子是一個也不會扒拉到身邊的。
秀兒會毒術這個技能,正是她身邊最缺的。
“一般的毒,你都會分辯嗎?”
秀兒看到顧德音頗為熱切的眼神,瞬間會意。
“二奶奶放心,教奴婢的師父在江湖上也是有名號的,別說一般的毒,就是罕見的,奴婢也不帶怕的。”
雖然這個秀兒口氣有點大,但顧德音對她的話還是信了幾分的。
“日后我飲食這一塊由你全權負責。”
這輩子,若是能抓到上輩子那個暗中下毒的幕后主使就最好,不能的話,預防一二,也是好的。
一來就受到主子的重用,秀兒很是興奮,又抱了抱拳,“奴婢必定盡心盡力。”
花書看秀兒這不倫不類的動作,當即就皺緊眉頭,上前指教秀兒如何行禮。
顧德音卻擺手道,“秀兒如此,于她自身并不是壞事,無須糾正。”
只要是人才,她都能禮賢下士。
秀兒臉上的笑容頓時真誠了許多,“謝二奶奶。”
看到女兒被重視,桂娘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
這多多少少都驅散了她為奴的憂愁,而且她看顧德音也不是那等刻薄的主子。
日后若是攢了錢,想要贖身也不是件難事。
自家敗落后,她第一次感到身上的擔子輕松了許多。
顧德音看她們母女初來乍到,遂讓花朝領她們先去住處熟悉一下環境,明日再當值。
等幾人都出去后,顧德音這才問,“她們的底子都干凈嗎?”
“李掌柜說,讓二奶奶盡管放心用便是。”
“他們那個當家的,如今被拘在顧家商行當苦力,他想再去賭也沒這個條件了。”
“有他牽制著,這對母女的忠心就毋庸置疑。”
顧德音這才點了點頭,顯然李掌柜把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
“你吩咐下去,不許欺負人家新來乍到,待人處事要和善些。”
實行懷柔之策,才能盡快收取人心。
花書應了聲“是”。
正在主仆倆說話之時,就聽到守門的小丫頭稟報。
說是大姑娘和三奶奶一塊兒來了。
顧德音一愣,徐惠玉會來這一趟在她的意料之中,但沒想到白念涵也來了。
她的神色一冷,“讓她們進來吧。”
此時,門簾一動,有道人影快速地進來。
“德音,聽說你病了好些日子,如今好些了嗎?我都擔心死了。”
長得嬌小玲瓏的白念涵一臉擔心地沖進來,拉著顧德音上上下下地看了好幾遍。
一邊看一邊念阿彌佗佛,她臉上的釋然清淅可見。
“真好的演技。”顧德音心想。
也不怪她上輩子眼瞎一直沒有看穿她的為人。
誰會想到自己的手帕交會是個冷心冷肺,等著看她倒霉的人?
就好比現在,她嘴里說著擔心,臉上表現得擔憂無比,但實際行動呢?
真的掛心她,就會在她生病時立刻從娘家回來探望她,或者書信表達一下關懷,可這些通通都沒有。
人家現在回來,那是因為婆母許氏“病”了。
是她傻。
真以為會有官家女真心與出身商戶的她交友。
所以自己掏心掏肺的,有什么好東西都緊著她,可結果卻是活脫脫地當了個送財童子。
眼前這人但凡念她丁點好,就不會冷漠地看著她兒子溺水身亡,也不會讓她一直被丈夫和長嫂的奸情所蒙。
所以,什么手帕交,不過是假花姐妹情。
白念涵看顧德音不做聲,這才發現了異常。
于是,她胳膊肘撞了下顧德音,故做親密道:“不是吧?你真記恨我啊?”
“怎么會?”
顧德音冷淡地回應一聲,并且離她有點距離。
離得近了,聞到她身上假仁假義的氣息,她怕會作嘔。
白念涵一副受傷的表情,還想再說些什么,身子就被人一扯。
“三嫂,你擋著我的路了。”
徐惠玉不客氣地越過白念涵,直接走到顧德音的面前。
“有些日子沒見了,二嫂清減了許多。”
顧德音看了眼徐惠玉,“大姑子前來,有何指教?”
她跟徐惠玉的來往其實并不多,兩人關系并不親密。
“指教不敢,你畢竟是嫂子,我是小姑子。”
徐惠玉滴水不露地回應,她是不會輕易被人抓到話柄的。
顧德音在她落坐時,看到她身上掛著的一塊質地并不太好的玉佩,頓時眼睛微微一瞇。
這大姑子其實很會裝腔做勢,但沒想到談起情愛來,卻是個腦子成漿糊的人。
上輩子,許氏發現這個最得意的女兒,居然跟個窮書生私定終身。
氣惱之后,她就把這事告知她,要她想法子阻止這段戀情。
她上輩子一直困在對徐寧宇的一往情深中,對戀愛自由一事,頗為推崇。
所以當時她明面上答應了許氏,背后卻是著人調查窮書生的事情。
結果卻發現,這個窮書生不但家有惡母懶弟,自身才學也不突出,并且是有意接近徐惠玉的。
明顯是想娶個貴女平步青云。
她當時以長嫂自居,責任心爆棚。
不想徐惠玉所遇非人將來吃盡苦頭,于是出手阻止了她的愛情。
結果,卻落了她一輩子的埋怨與憎恨。
徐惠玉始終認為,就是她阻止了她的幸福,讓她一輩子困在無愛的婚姻里,痛苦一生。
所以,每每看到她,都眼不是眼,鼻不是鼻的。
想來,確實是她多管閑事了,難怪遭人記恨。
如今看到徐惠玉身上的劣質玉佩,她知道那個窮書生出現了。
估計是徐惠玉在外祖家時,有人暗中牽線搭橋。
可這關她什么事?
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
由她去吧,或許挖挖野菜,就能醒醒腦了。
再或許她提前把這一切都捅給許氏知道,讓許氏更加頭疼?
嗯,這倒是個好主意。
徐惠玉看顧德音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這才說出自己的來意。
“二嫂,大家都是一家人,沒有必要把事情做得那么難看,二妹少不更事,我替她向你說聲抱歉,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她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