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相撥通電話:“抓到了,回來接我。”
張睿謙在電話里一言不發,一分鐘之后直升機就帶著巨大的噪音出現在頭頂。
沒等直升機下降到安全高度,張睿謙已經跳下來,咚的一聲把高速路面砸出一個大坑。
張睿謙快步沖來:“受傷了嗎……”
張青相拎著鐵盒,張開雙臂:“啥事沒有,老爸你以后要對自己兒子有點信心。”
張睿謙瞪著眼:“站好!”
張青相撇撇嘴站好,張睿謙前前后后檢查幾遍,確定兒子真的屁事沒有,明顯松了口氣。
他又被叮咣亂響的工具盒吸引:“在這里面?”
張睿謙有些不敢相信,連磁力線圈牢籠都困不住邪物,一個薄鐵皮盒子就收容了?
張青相打開給他:“喏。”
張睿謙被嚇得往后一趔趄,發現兒子在咯咯咯地笑,頓時老羞成怒:“混小子!”
鐵盒子里,六塊邪流沙碎片,像是被撈上岸的鳊魚,無助卻奮力的蹦跶著。
連盒子都蹦不出來。
張睿謙難以置信:“這東西能輕松謀殺合市八名精銳探員?”
“它現在這個狀態當然是不行的。”張青相沒有細說,蓋上鐵盒:“先回去,你安排一下人善后。”
父子倆抬頭看了一眼五米上空的直升機,同時跳起。
直升機起落架上,各自掛上了一個人。
駕駛員費了好大力氣,才維持住直升機穩定,心里連連罵娘:你們要坑死我嗎?!
但他不敢真的說出來——這倆貨太嚇人了,十幾米跳下去,地面砸個大坑,人家屁事沒有。
這父子倆……怎么說呢……
怪物生下來的也是怪物啊!
回到市里,直升機直接降落在一個安保格外嚴格的院子里。
張睿謙看了一眼鐵盒:“真的沒問題?”
張青相比劃了個割喉的動作:“我用腦袋擔保,絕對安全。”
“好,”張睿謙點頭:“跟我來。”
他帶著兒子上樓,來到一間辦公室的門外,剛敲了一下門,就有人從里面飛快拉開。
是梁自勉。
“回來了。”
張睿謙點了下頭,帶著兒子走進去:“郭老,任務結束。”
郭老起身來,用力和張睿謙握了下手:“辛苦了!”
郭老和梁自勉都注意到了還在發出噪音的鐵盒子。
梁自勉疑惑:“這里面是……”
張青相往前一遞,咧嘴笑道:“那只邪流沙。”
梁自勉嚇了一跳,郭老的臉色也是微變。
張睿謙削了兒子頭皮一下:“別胡鬧!”他立刻跟郭老解釋:“已經收容,絕對安全。”
張睿謙也不皮了,將邪流沙的特點詳細的跟三人解釋清楚。
郭老伸手打開了鐵盒,張青相暗中點頭,雖然年紀大了,但這位有幾分膽氣。
“你從一開始的計劃,就是捕捉?”郭老看穿了張青相的用心。
“是。”張青相老實點頭。
“為什么?”郭老不置可否的發問。
張青相:“合市既然把它送過來,又犧牲了八位同事,付出這么大的代價,我一定要讓這東西物有所值!”
“邪流沙現在這個狀態,正適合給學員們進行實戰訓練。”
郭老不置可否,梁自勉有幾分后怕:“太冒險呀。”
“不是冒險,”張青相糾正:“是自信。”
梁自勉干笑一聲,看了看郭老。
郭老指了下鐵盒子:“今后對這東西的收容和使用,你有什么建議?”
“建造一座特殊的監牢,或者說是保險庫。未來我們還會捕捉更多的神秘,要針對它們不同的特性,制定不同的收容牢籠。”
張青相侃侃而談:“這件事情,最好交給我負責。”
郭老面色平靜,看不出喜怒:“你先出去吧,外面會有人配合你,先將這些東西安全收容。”
……
下午上課的時候,培訓班的學員們都有些心不在焉。
班長不在。
但馮林桐這小八卦機在啊。
很快班上的同學都知道張青相干什么去了。
戴禹行幾個合市的學員最初很憤懣: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們合市秘案組?
你們省城的人就牛逼?
我們捕捉的神秘,輪得到你插手?
戴禹行到還能沉得住氣,悄悄安撫幾個憤憤不平的同伴:“稍安勿躁,等他灰溜溜的回來,不用我們說什么,他自己丟人。”
可是隨著時間推移,張青相一直沒回來,一直等到了下午課程結束,合市幾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真出事了?”學員們心里開始犯嘀咕。
小八卦機馮林桐就很機智:“去找班主任。”
梁自勉果然不在學校,這下子幾乎坐實出事了。
戴禹行心中惶然,顧不上吃晚飯先給合市的同事們打了個電話。
然后就把自己關在宿舍里不出來了。
很快壞消息傳來,馮林桐很快打聽到了第一手消息:“合市八位同事全部犧牲!”
“好在班長及時趕到,將那東西重新收容!”
同學們一片嘩然:“班長是能掐會算嗎?”
“他是怎么在學校里就知道高速路上的押送隊一定會出事?”
原市的學員們早就見識過張青相的不同凡響,但是對于外地來的學員們來說,這是張青相初露崢嶸。
原本是有不少人和戴禹行他們一個看法:張青相多半是靠著張睿謙的關系,才能獲得原市眾人的支持。
現在一看,好像不是那么簡單啊。
田明坤就很費解:“我早就跟你們說過啊,班長帶著我們無損傷解決了好幾個神秘場景,你們怎么偏不信呢?”
“我還能騙你們不成?”
彭雙杰也幫腔:“伱們就是一群井底之蛙。自己辦不到的事情,就不相信別人能辦到。”
“現在是新時代了,真的會有人比咱們出色一大截。”
“這些人未來會被稱為天驕!”
合市幾個人今天再也沒有露面。
死的八人他們都認識,本就很難過。
一直不見張青相回來,不知道具體情況,如果原市秘案組因為這件事情有什么傷亡,他們又多一層愧疚。
甚至他們現在還顧不上尷尬和慚愧。
奉小賢自己飛速吃完了晚飯,回到宿舍掏出一個小本子,認真的對張青相此次行事進行歸納總結。
奉小賢親眼看到合市那幾個家伙,還有外地其他學院嚴重的震驚。
羨慕的眼珠子都綠了。
我得認真學習一下,班長裝逼之道的套路。
我之前的方式有些落伍了,班長這個才是與時俱進。
等我學會了,就能像班長一樣,大筆收割敬仰值!
葉幼聲一直坐在教室里。
哥哥走的時候,讓我在這里耐心等。
教室里燈很多很亮,她兩只手疊在課桌上,尖尖的小下巴擱在手背上。
葉幼聲心中的不安,像是一只煩躁的小獸,在她身體內走來走去。
“青相哥怎么還不回來。”
她拿起筆在桌面上花了一幅素描。
畫中是張青相的房間,隨著最后一筆落下,眼前的空間忽然扭曲,葉幼聲茫然的發現,自己走進了畫中。
誒?不對!
這里就是張青相的房間。
她上一次在青相哥家里做客,來過這個房間。
這是素描打開了空間之門!
她蜷縮上了那張單人床,鼻息中滿是青相哥的氣味,讓她內心不安的小獸平靜下來。
她蜷縮進了被窩,眼瞼垂下,彎彎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兩下,有一股抵受不住的困意。
葉幼聲打了個小哈欠,腦袋在枕頭上拱了拱,弄了個窩出來,舒服,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葉幼聲睜開雙眼,急忙跳下來一步跨出,自己又回到了教室中。
“葉幼聲——”
教室外的走廊上,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和張青相的呼喊。
小丫頭看著課桌上的素描,急忙擦了兩下,素描花了,空間的波動迅速平息。
教室和張青相臥室之間的通道消失。
“青相哥,我在這兒。”
張青相進來,看到她笑了:“還沒吃飯?餓了吧?”
“嗯。”葉幼聲點下頭,兩只手蓋在小肚子上,肚子很配合的發出咕嚕一聲。
葉幼聲臉一下子紅了,張青相哈哈大笑。
“走,吃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