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女兒身砍翻江湖

第22章 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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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會客大堂。

徐芳菲安慰著傷心抹淚的大伯母房氏,徐慶淮雙眉緊蹙,在靠近門口的地方來回踱步,顯得極為不安。

“芳芙從生下來就是我抱著,從那么一點點好不容易養大,結果……”房氏的眼淚根本止不住,“都說她娘傷心欲絕,我這心里還不是一樣!”

徐芳菲聽著心里也是一陣難受,只能細聲寬慰著。

她們這一房的女兒基本都是由大伯母撫養長大。

徐芳菲自己的母親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官家小姐,每日在家中除了看看書種種花,其他的一概不理會。

三嬸,也就是芳芙的母親,捕快世家出身,從小立志要去六扇門當女捕快的人物!

若非還有個琴棋書畫樣樣擅長的大伯母,她們這一房的女兒還不知道要長成什么樣子。

正當此時,探頭往外面看了一會兒,眼見無人歸來的徐慶淮,不禁轉身望著徐芳菲說道:“大姐,你還是把京城的事好好講講,芳……柳姑娘怎么又成了柳家的女兒?”

在柳七離開之后,徐芳菲將她在京城見過柳七的事,告訴了大伯母和徐慶淮。

柳七在離開大堂之前曾說過,她見過自己的親生父母,所以她并不是徐家要找的徐芳芙。

徐慶淮和房氏都以為柳七口中所說的親生父母就是柳宗訓,故而也就漸漸熄了心思。

但徐芳菲的一番話又重新讓他們燃起了希望。

在見到柳七之后,徐芳菲也終于知道了近來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的霸王柳七,和柳府之中看起來有些柔弱不善言辭的柳七娘,就是同一個人!

細想之下,徐芳菲很難不去懷疑,柳七的身世是否真如她所說,是柳宗訓和原配留下的女兒。

回想起每次在柳府見到柳七時,她身上那股明顯的疏離感。

徐芳菲當時還以為,是因為柳七常年生活在老家,一時之間難以融入柳府的生活所導致的。

現在卻有了新的想法。

那就是柳七根本就不是柳宗訓的女兒,她只是借助柳七娘的身份潛入京城而已。

徐芳菲立刻就聯想到了京中的變故。

京中生變的當晚,公爹就托人連夜將她和小姑子送出了京城,事后徐芳菲才知道京中竟然發生了這么大的變故。

只可惜相公的來信中對京城的事三緘其口,徐芳菲也無從得知京城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倘若柳七真的就是小妹芳芙。

那豈不是說……她也卷進了京中之事?

徐芳菲心頭一跳,下意識地捂住了心口。

看著徐芳菲的舉動,徐慶淮關切道:“大姐,怎么了?”

徐芳菲搖了搖頭:“沒什么,關于柳七在京中的事,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了。”

“對了,還有一件事。”徐芳菲似是想到了什么,接著道,“京中生變之前,侯府和柳家商談過婚事,侯爺打算讓維憲迎娶柳七。”

雖然徐芳菲也懷疑過為何公爹和婆婆會為方維憲選擇這樣一門親事,但身為大嫂的她,當時其實并不反感這門婚事。

柳七娘的身世雖說有些難以啟齒,但模樣卻是無可挑剔的,而且性格也看著柔弱溫吞的,入門之后妯娌間應該不難相處。

只是后來京中生變之后,這樁婚事就不了了之了。

從徐芳菲描述的柳七在京中的相關經歷,徐慶淮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遂只能滿目擔憂地看向大門的方向,口中喃喃道:“不知師傅那邊怎么樣了?”

正說著,木石真人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師傅!”

“木石真人!”

徐慶淮,徐芳菲還有擦干了眼淚的房氏齊齊站起,眼巴巴地看向了剛剛踏入大堂的木石真人。

搞得木石真人都愣了一下,隨后無奈地招了招手:“還是都先坐下吧。”

房氏紅著眼眶問道:“木石真人,這柳姑娘究竟是不是……我那可憐的侄女兒!”

木石真人微微嘆了口氣。

徐慶淮見狀,忙用眼神示意徐芳菲。

徐芳菲瞬間領會,而后將略微有些激動的房氏攙扶著坐了下來。

看著房氏和徐芳菲相繼落座且情緒稍稍穩定了之后,木石真人便擺了擺手,示意正在奉茶的徐慶淮先停下手里的事。

待徐慶淮也躬身站定之后,木石真人方才緩緩開口:“老道行走江湖幾十年,見過的人不計其數,別的暫且不說,這雙眼睛還算是看得清楚。”

“徐夫人,柳姑娘應當就是令侄女!”

房氏聞言雙目猛地瞪圓,雙唇微微顫抖:“這么說,她……她……就是芳芙!”

木石真人一臉鄭重地點了點頭。

剛剛柳七最后欲言又止的表情已然出賣了一切,若她不是或是不知道自己就是徐家的女兒,只怕當場就對自己冷言以對了,搞不好還會拔刀相向!

照此來看,這位柳姑娘竟然知道她就是徐家的女兒,只是不知出于何種原因不肯相認。

木石真人不禁抬首看了一眼已經陷入沉思的弟子,隨后輕輕搖了搖頭。

雖說慶淮是自己的弟子,但這畢竟是徐家的家事,自己總歸還是不好開口。

而此時的柳七,已經乘著馬車離開了沈府。

甚至作為沈家家主的沈從孝得到消息趕來之時,柳七一行早已離開了。

負責喂馬的馬夫見家主面色不虞,遂顫顫巍巍地說道:“家主,是柳小姐她不讓我告知您的。”

那柳姑娘長得的確就像是畫上的仙女一樣,只是兩只眼睛就像是刀子,當她盯著自己的時候,馬夫除了點頭之外,根本不敢有其他的反應。

沈從孝面色沉沉地佇立原地良久,緩緩長舒了一口氣,而后讓手下人去通知木石真人那邊了。

剛轉身準備離開時,沈從孝忽然想到了什么,對著身邊一位奴仆問道:“盈兒現在在哪里?”

那奴仆連忙回道:“盈兒小姐今天一早就去了丹房那邊,至今還沒有出來!”

沈從孝眉心一皺,但也并未說什么,帶著人離開了。

一輛馬車咯吱咯吱地行駛在大街上。

“車夫”滿面寒霜,時不時用力一甩馬鞭,重重地打在了馬匹上,引得馬兒昂出一聲尖銳的嘶鳴。

如此重復了三四次后,“車夫”身后的車門簾被人揭開,隨后里面傳來了冷冰冰地聲音:“柳十九,要是打壞了馬,你拉著我們去清江府!”

聽到柳七冷冰冰的聲音,充當馬車夫的柳十九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憤憤地將手里的馬鞭高高抬起……

但過了片刻之后,柳十九默默地將手放了下來,一臉不甘愿地扯了扯韁繩,驅趕著馬兒繼續往前走去。

突然,柳十九感覺身后有人探出頭來。

她剛一轉頭想要看清是誰,嘴里卻被人塞入了一塊方方的軟軟的東西,霎時間滿口生香,柳十九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舔,甜甜的味道瞬間涌上腦門!

柳十九臉上的不滿肉眼可見的消散了一些。

“這點心怎么樣,掌柜的可是拍著胸脯說他們家是永泉府最好的點心店!”

周宓從車門探出半個身子,一只手端著點心盒子,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還殘留著粉白色的沫子。

她看著柳十九眼底泛出的開心,不禁抿嘴一笑。

“你柳七姐姐呀,說話就是這樣兇巴巴的,你別放在心上。”

“來,這些點心還熱著呢,都給你了!”

柳十九看著塞入懷里的點心盒子,回想著剛剛的甜膩,不禁覺得心里暖暖的:“周姐姐你還是趕緊進去吧,外面風大,而且那些人的眼神有些不懷好意!”

“哼!”

柳十九冷眼環顧著周遭朝著馬車看來的路人,鼻子輕輕一皺,發出了一聲冷哼。

但在轉頭看向周宓時,臉上的冷色一斂而空,也學那剛剛賣點心的掌柜一樣,拍拍胸膛自豪道:“有我在外面,周姐姐你就放心休息吧!”

“小十九就是可靠!”

“那姐姐就先進去了,伱要是累了就叫一聲,周姐姐來幫你。”

“不用了,不用了。”柳十九直接將周宓推進了車廂,隨后挺直了腰桿,頗為趾高氣昂地扯動著韁繩,心想著可得把馬車趕穩當一些,免得打擾了周姐姐休息。

一回到車廂之中,周宓便斜身靠在了軟墊之上,慵懶地伸了個懶腰!

不經意側眸看見了柳七正冷冷地盯著她,周宓不禁會心一笑:“怎么,看見姐姐我對小十九太好,心里不開心?”

你們兩個趕緊焊死!

柳七一臉嫌棄地別過了頭,而后淡淡道:“所以當初你也是這樣對待大將軍的。”

聽出了柳七言語之中潛藏的譏諷,周宓盈盈坐正,繼而輕聲笑道:“威揚和你們不一樣,他從別人身上繼承的東西太多,不需要別人鼓舞,自己就會全力以赴!”

“小柳七,真的不打算認回親人了?”周宓話鋒一轉。

柳七沉默半響,隨后搖了搖頭:“沒這個必要。”

不認,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徐家人,都是好事!

見柳七態度堅決,周宓便沒有再說下去了。

順利出城之后,馬車一路向西北方向駛去,臨近天黑的時候,終于抵達了清江府的地界。

柳七與柳十九并肩而坐,她手里拿著一份泛黃的地圖。

“我們現在應該在清江府的巖城縣,順著這條官道再走十里路,應該就可以看到渡口。”

清江府被一條名為清江的江流劃分成兩部分,鐵磊留下的地圖中標記著陳王古墓就在清江北岸,靠近清江府城,一座名為牛角山的山底之下。

牛角山因左右兩座并列的險峰,形似牛角故而被叫做牛角山。

陳王古墓就在兩座牛角正中一處山坳中,據傳那里數百年前曾發生了一場血戰,無數人葬身山谷,他們的陰魂在此無法安息時常出來興風作浪。

當時的朝廷便將一位戰功赫赫的王爺埋于此地,以此鎮壓數以萬計的亡魂。

這就是陳王古墓的由來。

但根據鐵磊所言,這陳王是因為生前功高震主,死后為了不讓其安寧,故而將其葬在了這處絕地。

所謂的什么陰兵興風作浪,全都是人為捏造的。

整個陳王古墓雖然建造的十分恢弘,但其中并無什么值錢的陪葬品。

用鐵磊的話來說,這古墓地宮就是地牢,當時建造古墓的人就是想讓這陳王死不超生,變成鬼也要被鎮在這座地宮之中。

柳七對這種過去了幾百年的皇族紛爭不敢興趣。

她唯一在意的就是放在古墓主墓室棺槨之中的玉菩提!

未免夜長夢多,柳七決定連夜趕路,到達渡口之后再作休息,待到明日一早渡過清江沿著江岸一路向上,午時便可抵達牛角山!

眼看著天都要黑了,柳十九雖有些不情愿繼續趕路,但見柳七堅持,她也只能扯動著韁繩繼續驅趕著馬兒趕路。

很快夜幕降臨。

柳七并未回到車廂,而是繼續在外陪著柳十九。

突然前方出現了密集的火光,柳七凝眸看去,發現正是渡口所在。

此時官道之上只剩下了她們這一輛馬車仍在前進。

隨著馬車哐哧哐哧地靠近,柳七很快看清那些火光是人手里拿著的火把。

“站住!”

隨著一聲厲喝,三個舉著火把的人靠了上來。

其中一人攔在了馬車之前,另外兩人分別站在了馬車的兩側,手里皆拿著明晃晃已經出鞘的長刀。

柳七看見了三人身上都穿著黑色的捕快服。

攔在馬車前的那名捕快將手里的火把往前一遞,隨著火光將柳七臉上照亮,這人眼瞳頓時一縮,直接愣在了原地。

咕咚!

片刻之后他喉結滾動一下,似是咽了一大口口水,隨后兩眼冒光地一步步走上前來:“小娘子,這么晚了還出來干什么啊……”

聽著男人逐漸猥瑣的語氣,柳七悄然松開了按著柳十九的手。

感覺手上一松的柳十九瞬間眼神一凝。

蒼啷——當!

火光似是閃爍了一下。

柳十九將歸鞘的寒朔刀重新放在了原位,繼而輕輕一扯韁繩,馬車的兩個轱轆開始哐哧哐哧地轉動起來。

兩側的捕快看著馬車突然動了起來,有些茫然地問了一聲:“頭兒,不查查車廂嗎?”

沒有任何回應。

直至馬車駛遠之后,兩個滿臉疑惑的捕快在路上匯攏,齊齊看著駛遠的馬車,突然其中一人似是發現了什么。

他將手里的火把微微朝下放了放。

瞬間看見了地上靜靜躺著的一道身影。

“不好,是頭兒!”

嗤——

兩人同時聽到了一聲細微的響動,隨后便感覺脖頸處一涼。

他們捂著脖子強撐著最后一口氣朝前看去,卻只見一道纖細的倩影正背對著他們,緩步朝著馬車而去。

扯動著韁繩的柳七聽到了身旁的響動,隨后柳十九便坐了下來,“啪嗒”一聲,隨手將刀拍在了旁邊。

“都解決了?”柳七淡淡地問道,隨后將韁繩扔給了柳十九。

柳十九接過韁繩,冷峻的小臉顯得更加陰沉了,但還是點了點頭。

柳七聞言緩緩抬眸看向了不遠處更加密集的火光,繼而輕聲說道:“但愿他們不要自尋死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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