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大廈崩塌

第九章 承(5)隱隱不妙

——九龍區,九龍軍事基地研究大樓內,貨倉,日。第一天。

“我去,對接的人都瘋了吧,通訊通訊不接,貨物也扔得亂七八糟的。”

早晨9:00,倉管小哥帶著幾個貨運機器人照例打開倉庫。隨著巨大厚重的鐵門徐徐打開,光線從長方形的門縫處延伸進整個倉庫。不知道是貨箱沒封嚴實還是進來前就已經壞了,到貨區里只剩一堆壓扁的貨箱和貨物。

“越來越過分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喝酒,貨也不好好放,出了問題罰款的又是我……”

倉管小哥一邊抱怨著一邊上前收拾,他拉開裝箱的頂板,頂板下一堆黑色的貨物讓他非常陌生又有些眼熟。他隨手拿起一個,把它放在光線下細看。

“嗯?這是……”

有些重量,有握把,渾身金屬的質感。直到現在,他才真正確信手里的東西。

——那是一支槍。

自從禁槍管制之后,他只在會社和搜查隊手里見過這東西。

小哥心里大叫不好,慌忙扔掉槍扭頭朝著倉庫的大門向外跑去,還沒跑上兩步,眼前突然被一顆彈出的黑色小球從后面追上。那顆球就像小時候孩子玩的彈力球一樣蹦得老高,蹦到了他眼前,他看著那顆球,看著那顆球上裂開的金屬花紋,看著那顆球在一剎那間撐開一張大網撲面而來。

他收腿不及迎面被那張大網纏住收緊,將他整個身體蜷縮在了那張緊繃的網里動彈不得。

“我就說吧,這個陷阱膠囊真好用,把人綁得跟蟬蛹似的~當然,要是能殺了就更好了,還懶得這么麻煩。”

余光里,倉庫的陰影處,兩人一高一矮、一男一女朝他一步步逼近。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同志,這話你就太敷衍了。還沒問你呢就什么都不知道,放在戰場上,這種俘虜基本上都是殺來作下馬威的。”導演攤攤手,“沒事我也不問什么,你就呆這吧。”

到達研究大樓,現場計劃歸導演統籌,他的電子腦內開始通訊。

“二隊三隊,作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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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這邊都檢修完了嗎?”

燈突然亮了,空曠的實驗室里只有詩人,他獨自一人看著眼前巨大的生物雕刻機。娜拉眨眨眼,修長的睫毛下那雙眼睛魅惑萬千。只是不知為何,她的語氣里藏著一絲鋒刃,像是嬌艷如她紅唇的花瓣下裹藏著帶刺的花梗。

她并不是真在詢問詩人的檢修進展,而是詩人出現在了他不該出現的地方。

這里沒有詩人需要檢修的設備,反而掩藏著會社的機密。她沒料到只是她走開一會兒的功夫,沒想到詩人就自顧自地跑到了這個地方來。

“您如果想觀摩一下的話,還得請您通知娜拉,由娜拉來帶您參觀。”

她瞥了一眼旁邊兩個被詩人打暈員工,看來詩人并非誤打誤撞,而是劫持了他們刻意打開了此處的門禁。既然詩人做了這些,自然也就不是客了。

詩人敲敲耳朵,關閉掉通訊。

“你們明明已經能造出仿生人,為何還要藏著掖著?”

“若您愿意加入會社,我們本可以是朋友。您非會社的員工,會社的機密,就不勞煩先生費心了。您可以自己出去,也可以被我請出去,如果先生執意還要逗留……”

娜拉的語氣里,敵意濃郁得像她渾身散發出來的嫵媚。廠房的白熾燈光下,高跟鞋鞋跟閃著金光,越發鋒利。

“我可不擅長跟女性打架。”詩人說。

“那就遺憾了,我很擅長解決不懂事的男人。”

說時遲那時快,幾乎在話語落音瞬間,娜拉一個蹬腿瞬間化作一縷金光逼向詩人,匍匐落地間沒有一絲猶豫,右腿的高跟鞋宛如一條伸直的圓規便朝著詩人的脖子便劃去。

眼見鞋跟即將觸及脖頸,剎那間,一股巨大的拉力把娜拉朝詩人的反向拉去,鞋跟挨著脖子的表皮擦過,只留下一絲淺淺的血痕。

“紅顏勝人多薄命,天下系君自無情。

“吁嗟鳩兮勿食桑,鴻鵠一心照汗青。”

“我不擅長跟女性打架,可我并非要跟您打,金絲雀還是關在籠子里更美。抱歉讓你錯付了,如果你不是會社的員工的話,我們本來可以是朋友。不過現在,你是我的人質。”

詩人看向娜拉,此時的娜拉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傲氣,被一顆早被詩人埋伏好的陷阱膠囊捆成了超市網兜里的金雞蛋。她掙扎著想撐開緊繃的黑網,然而卻于事無補。

“我記得社長辦公室在行政部對吧?那我們一會見,”詩人朝她笑笑,“哦對了還有,現在整個研究大樓的通訊都被我們屏蔽掉了,就別指望提前通知社長了。一會兒我帶著社長來找你?一言為定。”

說著,詩人也不聽娜拉著叫喊,把實驗室大門一關,朝著社長辦公室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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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備,嘣!”

隨著瘋丫頭的圓頭小皮鞋踢上屏幕上兔子形狀的爆炸按鈕,研究大樓引以為傲的132個AI戰術機器人宕機關閉;118門自動炮臺被接管;6臺人間兵器報廢;164架無人機瞬間爆炸,滋溜著火星像在白天放著絢爛的煙花。

此時員工里還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只是發現通訊已經斷了。看著外面的煙花,心想著今天也就來了幾個新人,哪犯得著這樣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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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政事務部里,部長正介紹著兩個新來的員工。

“大家好,我叫拾二,她叫黑天鵝。名字有點奇怪?沒關系,相信我,你們很快就能記住。今天來研究大樓的第一天,我給大家準備了一份禮物!”

話到此時,拾二站在桌子上,搬起一個大得夸張的背包。

“那就麻煩大家,收好大禮吧!”

話聲一落,巨大的背包被打開,倒栽著便往下倒。背包里,無數顆黑色的陷阱膠囊隨著她的傾倒,蹦跳著、雀躍著歡快地翻到每個人跟前。

眾人傻傻地看著彈落在自己身邊的小球,手里的三明治剛咬一半,一個個小球突然爆開,一張張撐開的蛛網像看見蒼蠅的捕蠅草蓋向他們,把他們連帶那指縫里半個三明治捆得跟一只只大閘蟹一樣,整個部門霎時亂作一團。

“快報警!”

隨著一聲叫喊,剛巧路過的保安看向了門口的鐵桌臺上安置的報警按鈕。那個報警按鈕通過戰用線路直通紅源總部,無法被任何信號干擾。保安忍不住又瞥了拾二她們一眼,不瞥還好,就跟像作弊學生一樣,一眼正巧對上了黑天鵝那雙漆黑冰冷的雙眸。

來不及猶豫,保安奮力朝鐵桌沖去,與此同時黑天鵝腳下發力,一個箭步也朝著鐵桌沖去。幾枚亂濺的陷阱膠囊一一被保安躲開全都撲了個空,眼見按鈕就在眼前,最后一枚陷阱膠囊直沖面門而來,保安躲閃不及,只能用盡全力伸手朝報警按鈕按去。

終于,終于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指尖挨上按鈕塑料殼的表面,感受到按鈕下彈簧受到指尖的壓力而形變,在陷阱膠囊膨脹張開將要把他吞沒的瞬間,他按下了按鈕。

可是,什么都沒有發生。他所預計的警鈴四起、他所期盼的總部回音、他所以為的局勢扭轉。一切都沒有發生,唯一變化的是,他此時也被大網纏住,失去了再搏一次的機會。

他看向黑天鵝,此時他才發現。黑天鵝高挑細長的雙腿已經變成了兩把鋒利的鋼刀,整個身段如同里瓦倫丁手下的無腿女殺手一般高挑凌厲。而那連接著按鈕的鐵桌,在他按下按鈕前的一毫秒間,已被她那雙鋒利的雙腿切成了兩半。

按鈕的線路連著桌子一起被砍成兩半,那當然報警按鈕不靈了。

“完犢子!”

保安索性兩手一攤,操著口音罵了句不再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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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丫頭此時也已經到了維修中心的核心機房內,她嘴里哼著小曲,滿地都是被她五花大綁的員工,她坐在電腦前吸溜著配合著作戰設備偷偷帶進來的珍珠奶茶,通過監控觀賞著實時的事態。

“行政部清理完畢。”

“維修部清理完畢。”

“研究部清理完畢。”

“制造部清理完畢……誒?這兒有點意思。”

她把雙腿蹲在座椅上,提了提自己黑色的小腿襪。

監控畫面里,安保部安保中心的幾名安保人員已經發現了事態的端倪,一個個穿上了外骨骼裝甲準備作戰。

珍珠在吸管里卡著,咕嚕咕嚕地吸在她的小舌上吞進肚里。瘋丫頭隨意按了個鍵,屏幕那頭頓時傳來咔咔幾聲,安保人員齊身猛地朝門的方向看去,仿佛在門的方向發生了一件詭異的事。接著,眼見于事無補,又齊刷刷看向監控鏡頭。

瘋丫頭拍了拍眼前的話筒,清起了嗓子。

“尊敬的安保工作人員,溫馨提示一下,你們可以下班了。不過下班也不能回家,因為你們被我關起來了噗哈哈哈哈~”

在剛才的咔咔聲響過后,瘋丫頭把門給鎖死了。安保中心的門鋼板厚達30厘米,為了避免外骨骼裝甲被歹徒搶走,這道鐵門根本無法暴力打開。

她把搖椅轉了一圈。

“安保部,已被瘋丫頭華麗地遠程清理完畢。”

「拾二,找到目標了嗎?」

電子腦里,導演的語氣催促著。

「報告,我們清了整個行政部,沒找到目標人物。」

「瘋丫頭,調一下目標人物的監控。」

“我看看……在發現襲擊之后小公主在往維修部走,路過了維修室、清潔室……要不去那邊看看?”

她們的目標,正是紅源會長的小女兒——那個在新人眼里童話公主一般存在的山口昕。

「我去看看。」黑天鵝插了一嘴。

「導演我去吧,控制住所有人質是我的任務。」拾二說。

任務被拾二重新攔下。

「行,那其他人把人質全部抬到研究大樓大廳集合,馬上準備下一步計劃。」導演說。

監控里,拾二朝著維修部的方向跑去。

“喂詩人,你在嗎?”

「在呢,正在跟社長大人喝茶。不過,社長大人現在喝茶有些不方便。」

詩人坐在社長辦公室里品著茶,對面,是被捆住的研究大樓社長山口久秀。

“我記得跟你說話那個騷秘書是說有7臺人間兵器?我怎么只炸了6臺?”

「可能她說錯了吧,我在系統里檢查完了所有連線的在役設備,確實只有6臺;最開始你調取的資料也是6臺,我一一核對過,沒問題。」

“好,我就是不太放心,總感覺有什么地方疏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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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切斷通訊,看著眼前的社長久秀。久秀看上去四十多歲,精瘦干練,確實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領導氣質,只是現在他被死死地捆在他的老板椅上。

“說說吧,關于HOPE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