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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在上第138章137:鋒芒畢露,取死之道
成群的烏鴉,盤旋在一起,看上去猶如一團烏云。其中又有點點紅芒,那是烏鴉的眼眸,蘊含著饑餓的光,一只只盯著外面的陳留白。
“散!”
陳留白輕喝一聲,法念如劍,直搗半空。
砰的!
鴉群之中猛然爆開,黑羽亂飛,數只烏鴉直愣愣地掉落下來,余者受驚,驚慌失措地四散飛開,“哇哇”地哭嚎著,朝著山上躲去。
陳留白下馬,上前,伸手輕輕一捏,木門上的生銹鐵鎖當即斷碎開來。
他讓胭脂馬留在外面,再一推,推門入內。
迎面是一個荒蕪已久雜草叢生的院子,零星地長著數棵樹木,
在這寒冬里頭,樹葉都掉光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枝丫橫陳,像是一根根生銹的鐵。
枝丫之上,卻又有一窩窩巢,每一窩都差不多有臉盆大小,正是那些烏鴉的巢。
陳留白踏步進去,去看上課的正堂,堂上椅桌塵土遍布,一塊塊的蒲團隨便地疊放在角落里,材質已然腐朽,幾乎不能坐了。
在中堂處,則是一座閣樓,牌匾上寫著“藏書樓”三個金漆大字。
咚咚咚!
急促的腳步聲響,有三人快步奔來,以居中者為首。
“你是什么人?為何擅闖道院?”
在法念的觀感中,死氣沉沉,此地原本的法陣早已崩壞,尋不到絲毫法韻的存在。
所以屋檐上的風獅獸、辟邪像,以及各種浮雕,即使栩栩如生,卻已失去了靈性,淪為擺設,僅存一點點形式上的震懾力而已。
“正是卑職。”
中年人上下打量著陳留白,臉色驚疑不定。
那顧原連忙應道,眼珠子一轉:“敢問閣下可是陳大人當面?”
這座道院占地面積不小,方方正正的,主體建筑十分完整,只是久無人居住打理了,顯得有那么一些荒涼。
陳留白邁步而行,穿過荒廢的院落。在那些枯萎的雜草叢中,簌簌作響,似乎有許多潛藏其中的東西被他的足音所驚動,驚得四散逃避。
陳留白走馬觀,不用多久,便把整座道院走上了一遍。
還有正門橫匾上的銅鏡,鏡面上遍布龜裂,照不出半點東西來。
換句話說,就成為了一座普通的宅院,倒是可惜了。
陳留白沒有正面回答,反問:“你是負責看守道院的隸役‘顧原’?”
觀其規模,如果住滿的話,定然會十分熱鬧。
后宅的房間,較為寬敞,這是給道師和講師他們住的,同樣是一片狼藉……
這是個短須中年人,面皮粗糙,他身上有法光浮現,但顯得駁雜不純,顯然是個旁門修士。
只是樓內已空,一排排的書架上空空如也,一本書都找不到。
先前感受到的那股惡意已隱匿不見,不知躲哪里去了。
在左右兩側,則是一間間的房舍,提供給學員住的,起碼有數十間之多。
陳留白點了點頭。
顧原當即做禮:“卑職不知教諭大人駕到,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陳留白懶得跟他客套,直接道:“我不管你平時是怎么打理道院的,從今天開始,給你三天時間,你帶人把道院給收拾干凈了。三日后,我再來檢查,如果不滿意,唯你是問。”
顧原問道:“大人,你這是準備重開道院了?”
“不錯。”
“不過道院開張,并非小事,要準備的東西很多,三天時間,恐怕不夠。”
陳留白看著他:“這三天,是給你打掃衛生,修理椅桌的,還有,藏書樓里,也應該有書。至于別的事,不用伱理會。”
顧原分辯道:“即使如此,里里外外,需要添置更換的東西很多……”
陳留白一擺手,打斷了他的話:“如果你認為辦不了,可以直接跟我說,不必說那些沒用的。”
顧原張大了嘴巴,臉色變幻,終是低頭:“卑職遵命。”
“甚好。”
說罷,陳留白翻身騎上胭脂馬,得得得地離開了。
目送其背影,顧原終是忍不住了,冷哼一聲:“這位新教諭好生霸道,不講道理。”
“新官上任三把火唄,只是這火沒燒好的話,反會惹火燒身。”
沙啞的說話聲,赫然來自一只黑羽烏鴉。
它不知何時飛來,落在門口的一株樹上。
對于它的出現,顧原并不奇怪,問道:“昨晚的事,你也聽說了?”
“桀桀,高化城就這么大,能讓四大旁門世家吃癟的事,又如何能瞞得住?”
“難怪……我還以為你會在這里直接跟他碰一碰呢。”
烏鴉抖了抖身上的羽毛:“咱家又不是傻的……你還是先顧好自己的差事吧。”
雙翅一張,撲騰騰地破空而去。
顧原不禁嘆了口氣。
旁邊的人開口問道:“大哥,咱們真得要聽那位新教渝的?”
顧原呵呵一聲:“能不聽嗎?官大一級壓死人,暫且先把事情做起來。”
“這道院真得能重開?”
“怎么可能?”
顧原雙眼瞇了瞇:“這位新大人年輕氣盛,鋒芒畢露,已是取死之道,咱們等著看戲便可。”
陳留白騎馬返回教諭署,當回到那片街區時,街上行人,還有街邊密密麻麻的房屋中,有一道道目光落在那一人一馬上。
眾多的目光,各種不同的含義:審視的、怨恨的、欽佩的、擔心的、希冀的……
這位新教諭進入高化城時,可以說是悄無聲息,幾無旁人知曉。
但就在一夜之間,他便大出風頭,聲名鵲起,讓許多人都知道了他:
來頭不小,行事霸道,連四大旁門世家的面子都不給。
這是前所未有的事。
在高化城歷任教諭中,不是沒有態度強硬者,但從沒有強硬到這個程度的。
如果說高化城是一潭死水,那陳留白的到來,便宛如一塊堅硬的石頭。
就不知道這塊石頭砸下來,究竟能激起多大的浪,而或就那么一下子,很快便沉淪下底,葬身于腐臭的淤泥中了。
和之前別的石頭一樣。
回到教諭署時,見老丁正一臉焦急地等在門外:“大人,你終于回來了。”
“有事?”
“你昨晚讓我和老吳去派發請柬,可沒有說清楚邀請他們前來赴宴的時間。而且宴席也不知該如何準備。”
陳留白淡然一笑:“我何時說過是請人赴宴的?只是叫他們過來而已。”
老丁嘴巴囁嚅著,不知該說什么好。
在他的認知里,雙方談事,怎能離得開宴席應酬?
可如今看陳留白的意思,仿佛是以上級的立場,隨意召見下屬一般。
雖然他為教渝,但與那些旁門世家之間,并非是上下級的關系。
因此,昨晚陳留白不給面子,不去三江樓;反過來說,別人一樣可以拒絕來教諭署。
不,不對……
老丁猛然想到一個可能性:也許,陳留白正是故意如此安排,實則屬于一種試探,所以不用宴席,也不定下具體的時間,而是把問題拋到劉家他們那邊,看會是個什么樣的反應。
然而這種玩法,存在太多的不確定性,他怎么就能確定,對方接到請柬后,便會趕來教諭署見面。
若是一個都不來,傳揚出去,豈不是鬧了笑話?
陳留白似乎并無任何的擔憂:“你還愣著干嘛?”
“哦哦,好,我這便去派送請柬!”
老丁忙不迭地應道,趕緊叫上老吳,一起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