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在上

141:安心定性,是謂“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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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141:安心定性,是謂“煉神”

“大人,這是城西楊家送來的請柬,楊二公子明天娶妻,想請大人前去赴宴。”

老丁一臉恭敬地道。

陳留白伸手接過,看了看,隨即放到一邊。

邊上已經積壓了厚厚一摞各式各樣的請柬。

隨著大雪停下,漫長的寒冬終于過去,風中吹來了春季的氣息,萬物復蘇,人情活躍,整座高化城猶如一只蘇醒的蟄蟲,變得熱鬧起來。

一樁樁的事干,婚娶、喪葬、小兒滿月、入宅遷居……

但凡有些臉面的,只要辦事了,都會給教諭署發來請柬,恭請陳留白去入席。

如果能請得動這位新任教渝大人,那全家與有榮焉,面上有光。

這已是高化城中的一個共識。

短短時日,成績斐然;如斯風頭,一時無兩。

原因不難理解:渾身元炁凝聚為眾多法念后,使之變得豐富起來。

“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

心性變化,人就變了……

當意識到這一點后,他霍然醒覺了過來。

去得多了,面對的場景大同小異,熱情中藏著虛偽,禮儀間夾雜著造作。

陳留白對自己說,于是推開了所有的邀請,回歸原來的生活節奏和習慣,主要的重心,放在重新開張的道院中,承擔起一位教諭的本分。

而今一看,并非如此。

好比江河中的磐石,即使再堅硬,在水流日夜不息的沖刷之下,也會被打磨掉棱角,變得圓滑起來。

還把關閉已久的道院重新開張起來了。

其新官上任三把火,一把比一把燒得旺盛,將一向桀驁狠辣的旁門四家給治得服服帖帖的。

當真正地置身其中,卻還是受到了不小的影響。

現如今誰不知道陳留白來頭極大,是那座山上的俊秀弟子?

這般新貴,若能請為座上賓,那真是蓬蓽生輝的事。

開始之際,陳留白去過不少家,既是應酬,也算是接觸了解城中的風土人情;

陳留白原本認為,自己化神入道后,在意志法念的層面上,會變得強大,變得十分堅韌。

其實在這些方面,陳留白一直有所注意,并告誡自己,不要“得意忘形,迷失了心性”。

表現在人身上,則是心性的改變。

這一番“定心性”的經歷過程,讓他有了新的明悟。

推杯換盞,山珍野味,應接不暇的吃喝所帶來的享受愉悅,以及一句句的奉承討好,不自覺間,竟使得意志消磨,法念搖曳。

為此,各家各戶,在“請”的方面煞費心思,或軟泡硬磨、或走人情門路。

豐富,也就是“蕪雜”的近義詞。

蕪雜而逸散,每一個法念都可能造成胡思亂想,導致出現破綻。

故而這個階段,反而更容易產生出妄想雜念來,從而成為心魔的溫床。

而沒有凝練出法念的武者,他們基本是不會有心魔的,充其量只是“心病”,而或“心結”之類。

措辭嚴謹的話,存在不小的區別。

化神成功,法念蓬發,要做的便是將它們給約束住,并不斷地進行淬煉,故曰:煉神!

“煉神化虛”,正是第三境的稱謂。

當前陳留白并沒有學到相關法門,但并非說就不能煉神了。

有正統法門的前提下,能夠系統性地修習,無論效率還是效果,都會好得多;

反之,則屬于一種自發性的本能修煉。

例如現在,陳留白察覺到自己的意念有沉迷的勢頭,當機立斷,及時將之收束住,無形中,便完成了一次“煉神”。

這個,亦為經歷磨礪的意義價值所在。

而類似的“煉神”行為,可反復進行,但涉及一個“度”的問題。很多時候,刻意為之,未必有好的效果,反會弄巧成拙。

所以他不會專門來做這樣的事情,心性閱歷,順其自然最好。

望見教諭大人把請柬擱置一邊的舉動,老丁就知道陳留白不會去宴飲的了,心里感到高興。

之前數天,他跟隨陳留白左右,到處吃喝玩樂,看著很是瀟灑,可作為地方上的“老人”,老丁有著一種不安之感。生怕這位年輕的新任教諭被暫時的勝利沖昏了頭腦,然后在各種阿諛奉承中迷失,不知東南西北了。

那樣的話,會置身于險境之中。

即使陳留白有著不同凡響的出身,可在邊荒之地,也可能死于非命。

特別像他這樣的年輕人,心性把持不定。

旁觀者清,老丁看到了問題所在,只是他沒有開口相勸的身份立場,只能暗暗著急。

他絕不希望陳留白有事,皆因他家的孩子,已經在道院進學了。

目前負責教學的,正是陳留白。

道院和凡俗中的私塾學堂是性質差不多的機構,差別在于傳授的東西不同。私塾學堂教的是四書五經之類,而道院,教的則是各種修行心法。

高化城的道院蔽敗已久,幾乎成了廢棄之地,不過在陳留白的嚴令之下,看守道院的隸役顧原不敢怠慢,老老實實地收拾裝修,使得道院煥然一新,具備了重新開張的條件,并張榜招生。

消息傳出,滿城人動,只要符合條件的人家,都爭相來搶著報名,非常踴躍。

生源不是問題,問題是沒有合適的道師。

在招生的同時,陳留白也招收道師,但不知何故,竟無一人來應聘。

這就顯得難堪了。

有學生,但沒老師,道院一樣開不成。

面對如斯局面,面對諸多一臉期盼的少年學子,陳留白沉吟過后,做了決定:自己來當這個道師。

這對于他而言,屬于新鮮事兒,未曾想過自己擔當“老師”這一角色。

當老師,與指點別人不是一回事。

單純的指點,也許寥寥數語即可,但是做老師,一堂課講下來,就得涉及不少方面的內容,才能言之有據,言之有理;

另外,更得有足夠的知識儲備來應付學生們的提問。

否則的話,被學生問得啞口無言,那就下不得臺。

老師不好當,又不得不當,找不到人,只能自己上了。

畢竟教諭本身,就囊括了道師的職責。

聽說陳留白要親自教學,那些學子和家人們都高興極了:玄門大派的俊秀弟子來當道師,對于高化城的散修而言,絕對是個難得一遇的良機,聽得好了,必有進步。

他們的期望越高,陳留白這邊的壓力就越大,不可避免地擔心會教不好,搞砸了的話,本來順利的開局,又會變回一潭死水。

感到棘手的是,不知該從何著手,以及主要教什么。

因為有山門規矩在,正統的秘傳法訣是無法隨便傳授與人的,只能教別的東西。

好在陳留白掌握有其他的術法心得,不說從天書殘卷上領悟到的五行遁法。

光是從《小嫁夢術》中引申出來的幻術,就能講很多堂課了。然后再結合己身對于法念約束方面的領悟心得,即可形成一門課程。

這般課堂,不僅是傳授,也是他自身的一個總結,以及自我學習的過程。

學無止境,邊教邊學,在不同的環境中,感官上的感受頗有不同,或有新的頓悟出現。

教學本身,也可以作為一種經歷磨練的。

想通了這一層,陳留白如同放下包袱,頓時覺得輕松,手執毛筆,在空頁上流暢地寫起來,是為“備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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