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倒是與觀主一見如故,兩人不論道,整天下棋。
一連下了三天,老頭對觀主贊不絕口。
說是這么多年終于找到知己了。
這一點時落不得不佩服觀主。
跟個臭棋簍子下了三天棋,心態竟還能如此平和,且與老頭談笑風生時,不見絲毫不耐。
觀主是個能人。
她都替老頭臉紅,為了替老頭給觀主留下點好印象,時落又一連與觀主論道三日,她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觀主直說自己受益匪淺。
這幾日,除了睡覺,包子幾乎都跟在時落身后,他沒有這個年紀的孩子那般活潑天真,竟能靜下心來聽時落跟觀主的話。
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聽不懂的。
得知老頭會煉丹,觀主便將自己的煉丹爐借給老頭。
恰好包子媽媽將時落需要的藥材送來,老頭煉了許多丹藥,還大方地給觀主分了十幾瓶。
就連包子都到了兩瓶保元丹跟解毒丹。
這孩子常年吃藥,是藥三分毒,體內積攢了不少毒素,吃了這解毒丹,毒素便能盡數排出,他會覺得身子輕便許多。
包子父母得知這一切,硬是在道觀給老頭跟時落立了長生祿位,而后捐了一大筆香油錢。
時落大部分時候還是守著明旬的。
明旬已經躺了一周,他臉色逐漸紅潤,因時落給他喂了丹藥,身體也沒見消瘦。
時落每日都要給他輸靈力,可不論輸多少,都石沉大海般,連煞氣似乎都蟄伏起來。
這讓時落有些不安。
第八天,時落還是沒忍住,她讓老頭給她護法,她想入明旬夢中。
“丫頭,這樣你可能會受傷。”老頭皺眉,不太贊同。
雖然是明旬的意識,不過那東西自明旬出生后便藏在他腦中,時落一旦進入,便是外來者,若那東西強悍,很輕易便能將時落的神識吞噬。
“明旬會護著我的。”時落定是要進去看一看的。
“那成。”老頭又去叫來觀主,兩人總比一人要更有保障。
他給時落下了一道清醒咒。
“丫頭,若我敲響這木魚,你就會醒來。”無論如何,在老頭心里,時落的性命都是最重要的。
“就依師父的。”
時落虛虛握著明旬的手,額頭先貼在他額上,低聲說:“明旬,我等下要進你的識海,你莫要抗拒,我與你一起收拾那東西。”
明旬仍舊無所覺。
“我一直都在,別怕。”她知道明旬聽得到自己的話。
老頭坐在一旁,心里滋味頗復雜。
他家丫頭真的是強大到能給任何人依靠。
可他也心疼丫頭。
再強大的人,也是會累的,若有個人能讓她也靠靠,她或許就會更快修復受傷的神魂。
希望明家這小子日后別辜負了丫頭。
老頭胡思亂想間,時落已盤腿坐在明旬床邊,她合眼,凝神,神識出竅,試探著進入明旬的識海。
意識是一件極為神秘的存在。
許多人都有一種感覺,那便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這便是意識的作用。
哪怕沉睡,明旬也從不對時落設防。
意識到是時落,他甚至躍雀地敞開識海。
兩人無語語言交流,便已知曉彼此的近況。
兩道神識相互交纏,訴說思念。
客房內,時落閉著眼,臉色微紅。
老頭冷哼一聲,必然是明家小子又趁機說好聽話哄丫頭了。
“你倒是膽子夠大。”
那東西知曉在這玄武之氣濃郁之地無法徹底吞噬明旬的意識,它只能退而求其次地說:“不若這般,我與你和平共處,共用這具身體,為了表達我的誠意,我也可收回你體內的煞氣,讓你不再遭受無止境的疼痛。”
這話自然不過是權宜之計,明旬不可能一直呆在山上,等下了山,它有的是法子吞了明旬,到時它也不會放過時落。
回應它的是明旬的又一輪攻擊。
那東西狂怒,“我實話告訴你,自打你出生,我便在你的識海中,我比你自己更熟悉你的腦子,我與你早為一體,你若吞了我,我勢必會反抗,這是你的識海,若我全力反擊,最差的結果是與你同歸于盡,到時你自己也必將再不會醒來。”
明旬從不與它多言。
時落卻沒忍住,“明旬滅了你,我也一定會將他叫醒。”
數百年來,它唯一摔跟頭就是時落造成的。
它恨極了時落。
“今日你來的正好,別說他了,便是你,也休想出去。”若吞了時落的神識,那它就能瞬間打敗明旬。
時落與此刻的它來說是送上門的美味。
紅光閃過,直奔時落而去。
一道藍色光芒擋在時落的神識面前。
這藍色是水的顏色,神秘又強大,比時落上回見到的更幽深。
時落知道將明旬帶來這里是對了。
紅光與幽藍對抗,明旬識海中翻滾著黑云,哪怕飄在虛空,時落仍舊能感覺到一陣地動天搖。
這幾日明旬就是如此過來的。
這時候自是不講究君子對戰,時落上前,助明旬一臂之力。
有時落加入,明旬這回用最短的時間壓制住紅光。
紅光閃爍,熱意蒸騰。
燙的時落神識微顫。
明旬纏住時落,將她往遠處帶。
那東西氣弱許多,卻仍舊囂張,“我早說過,你吞不了我,我能燒空你的大腦。”
“你是火屬性,又帶著朱雀的味道,你不過是個小偷罷了。”時落一直在腦中琢磨魑魅的話。
既是火屬性,又帶著類似朱雀的味道,那便只有一個解釋,朱雀隕落時被這東西占了便宜。
“你是禍斗?”時落試探著問了一句。
那東西一陣沉默。
“落落,禍斗是什么?”
“禍斗為上古妖獸,火屬性,可噴火,古時人們將它看作火災之兆和極短不詳的象征。”
“模樣太丑。”時落故意說。
她從不是以貌取人之人,不過這東西肯定是不合她眼緣。
那東西發出呼哧聲,顯然是氣的不輕。
“落落,禍斗到底多丑?”
“那種最丑的黑狗模樣,比哮天犬差多了。”時落篤定地開口。
“住口!”那東西氣的沒了理智,“我不是禍斗,那東西怎可與本座相提并論?”
時落神識勾了一下明旬,明旬會意,瞬間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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