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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吧里有人黑我？黑我什么了？”詹鶯愣住。
“有人發帖，說眾所周知，來個強點的業5就能贏詹鶯。”彈幕回復。
詹鶯釋然一樂：
“貼吧嘛，我懂，雄踞整個圍棋圈的道德洼地，一天到晚就在黑這棋手，黑那棋手，我老互聯網沖浪人了。”
“貼吧人震怒！”
詹鶯對于這事十分樂觀。
圍棋吧這東西，對于棋圈的意義，好比抗壓背背鍋吧之于英雄聯盟，基本上起到一個下水道的作用。
早在時煜聲名鵲起之初，就沒少被這里蔑視嘲諷。
比如——
“一個都14歲了，還沒定上段的業余棋手，就下了個點三三，被你們吹的跟天王巨星一樣，鬧麻了簡直。”
“不就拿了一個新龍杯冠軍嗎？等著吧，他進入職業賽場后，肯定被教做人。”
“圍乙新人王又怎樣？他要是連井山都能贏”
“有種，把圍甲也大殺特殺”
“這”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群人的聲音越來越弱，跟蚊子哼哼似的。
時煜宛若一只馬桶搋子，把這地給狠狠地疏通了。
如今這貼吧，已經可以改名叫時煜吧了，每天一進去，都能看到大規模的時煜膜拜活動。
連帶著對時煜之外的棋手，點評起來也溫和了許多。
但依舊保有攻擊性。
盡管詹鶯并沒上過這地方，但對這事也略有耳聞。
這有什么大不了？
自從開啟直播以來，她也屢屢在彈幕的起哄下，做出各種草率的判斷。
每次下判斷，都遭遇了時煜的各種重拳。
每次被拳完，彈幕都是一陣山呼海嘯的群嘲，至今她都還欠著一個棋盤沒吃。
姑奶奶我的心態，早就被鍛煉得百折不撓了！
“鶯姐！帶我們沖一波吧，和黑粉來波正面對線！”有彈幕起哄道。
也有彈幕在極力勸阻：“別瞎說！貼吧那糞坑，是能讓我們脆弱的鶯姐看的嗎？要是掉小珍珠了，你負責？”
詹鶯冷冷一笑：“行了，別在這里一邊唱紅臉，一邊唱白臉了，你們的那些小九九，我還能不知道？”
彈幕驚訝無比。
沒想到詹鶯已經成長到了連他們一唱一和都能看穿的地步。
難道，她真能挑戰貼吧？
“行吧，看在今天有新提督打賞的份上，我就同意去看看貼吧，滿足你們這個愿望。
不就是個破貼吧嗎？他們的套路我老熟悉了，根本不可能對我造成哪怕那么一丟丟的傷害。”
沒想太多，本著找樂子的心態，詹鶯直接進入了圍棋貼吧。
正值春節喜慶之際，大多數帖子都在慶祝過年，順帶向最近涌現進圍棋圈的新人科普時煜梗百科。
一片其樂融融，形勢大好之中，唯有一個帖子顯得特別扎眼。
《眾所周知，來個強點的業5就能贏詹鶯》
小黑子，這下露出雞腳了吧？
走你！
一點進來，就是一片嘰嘰喳喳的爭吵聲，像是一群小青蛙在蹦蹦跳跳，蛙聲甚煩。
“嗯，看樣子大家還是很有自知之明，都覺得強業5不可能戰勝我。”
粗粗一眼下來，結果還挺令詹鶯滿意。
再怎么說，她也是個職業棋手，大家再怎么黑她，也不至于真有人認為區區強業5就能碰瓷她。
但很快，大家的關注焦點，就放到了別的上面。
“不懂就問，詹鶯這么菜，是怎么混這么高人氣的？”
“就是就是，那個叫詹鶯的，我記得可清楚了，我讓我孩子去她直播間學習下棋，結果一點進去，就看到她擱那燈一關，弄幾根熒光棒尬舞，差點沒把我看傻眼。”
“要我說，就她那水平，打強業5是真有點夠嗆。”
“嘩眾取寵的主播而已。”
諸如此類的言論，不勝枚舉。
許多新觀眾看到這個帖子被頂這么高，紛紛點進來忙問：詹鶯是誰？
一番科普后，無數新觀眾都震驚了。
什么，有人定段八次才過？
圍甲總成績216？
其中還有一盤，是靠熬老太太贏的？
就這，依舊奮戰在職業賽場上？
對于熟知圍棋的棋迷而言，定段八次這事雖然很離譜，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誰沒幾次慘痛的失敗定段經歷？
除時煜之外。
而對不懂圍棋的觀眾而言，會下意識把定段理解成高考，旨在一次就過，大不了來年復讀，咬咬牙發動s3也勉強湊合，至于第四次就
結果這人居然硬挺到了第八次。
圍棋圈的神人，也太多了吧！
面對圈里圈外各種嘲諷與調侃，詹鶯越來越有些繃不住，極力保持著游刃有余的微笑，對目光所及之處的負面評論表示輕蔑。
其實，她的真粉還是有一些的，在極力為她辯護。
就是這辯護的方式，更加讓人繃不住。
“講道理，鶯姐現在的工作重心本來就不在職業上，當圍棋主播才是她的第一要務。”
“沒錯，你不能拿職業棋手的標準，去要求主播啊。”
“大家體諒一下鶯姐好吧，她之前直播的時候，山西隊里來電話了，說為了照顧新人，來年的圍甲她就不上場了，當時鶯姐的表情十分心酸，說明人家對圍棋是真愛。”
“天賦不好就不好，最起碼人家努力刻苦，毅力可嘉，換你你能堅持八年嗎？”
詹鶯簡直想一頭撞在豆腐上。
捏麻麻的。
合著哪怕是維護我的一方，也都得上來先表明立場，承認我菜是吧？
不疊這么一個甲，都不敢客觀發言是吧？
這貼吧逛著逛著，詹鶯就沒聲了，只剩qq音樂播放著《七里香》。
最后，她所瀏覽的，是一個不算黑子，也不算白子，相對十分客觀中立的帖子。
“真不知道這些噴子有什么好黑人家的，不就是不努力不上進，想靠直播增加流量嘛，不然伱讓人家怎么辦？棋又下不過別人，不直播掙點錢，不得餓死嗎？”
這就更加不能忍了。
什么叫不努力不上進？老娘練棋起來，可是起早貪黑，廢寢忘食，頓頓靠泡面魚腸來頂好吧？
至于餓死就更是無稽之談了，頂多只算是我不好意思朝家里要錢。
詹鶯越想越氣，越想越憤怒。
一怒之下——
破大防了。
下午了。
天色尤為昏暗，院子里一片靜悄悄，偶有積雪滑落下的沙沙聲。
時煜也結束了一下午的直播。
這次直播沒什么可說的，只是他開著大號，在弈狐上向在線上的諸位諸位高手邀戰，有誰邀誰，也不太關注國籍。
棋的內容也沒特別，普通通開殺圖圖而已，沒整太大的活。
“好了，今天的直播就到這里了，晚上就不播了。”時煜伸著懶腰說。
“報！詹老那邊！詹老那邊出事故了！”忽然有彈幕探子來報。
“啥事故啊？以詹師姐天生圣體的口才，和優良家風，還能搞出直播事故？
當真不是直播故事？”
時煜打著哈欠，不太感冒的樣子。
“差、差不多！也算是直播故事！”
“嗯？”
滿屏幕都是探子來報，看他們的語氣十萬火急。
可看他們說話的話，只讓人嗅到濃濃的抽象氣息。
什么看貼吧，什么破防，什么小黑子，什么掉小珍珠，亂七八糟的，倒也能勉強拼湊個故事出來。
“啥玩意呢？”
時煜好奇地點開了詹鶯新出爐的直播切片。
一開始，內容還很安寧祥和。
詹師姐在彈幕的慫恿下，點開了貼吧，看看小黑子是怎么diss她的。
起初，面對黑子們不痛不癢的討論，她還能咯咯發笑。
但很快，隨著帖子的攻擊性不斷提升，詹師姐開始招架不住了。
笑容逐漸消失。
逐漸語無倫次。
再往后走，就不吱聲了。
整個人像焉掉的苦瓜一樣，目光呆滯，機械地滾動鼠標滑輪，將帖子來來回回。
最后.
她掉小珍珠了。
“雨下整夜，我的愛溢出就像雨水，院子落葉”
整個直播間，只剩一首《七里香》在播放，綿綿流長。
“這”
時煜與直播間諸位一樣，被這場景看愣了。
“不是，真有人看貼吧評論，把自己給看破防的呀？”時煜滿臉難以置信。
好家伙。
這節目效果，是不是也太炸裂了一點？
這開局豪言壯語，中盤胡言亂語，收尾沉默不語，這還真就能踩準每一個環節呀？
更令人驚嘆的是.
這bgm也太應景了吧？
尼瑪剛好能掉小珍珠的一刻，《七里香》就能唱到最高潮？
“報、再報！鶯姐她上熱搜了！”
“什么？破個防，破上熱搜了？”
時煜定睛一看，還真就上了阿b的搜索熱榜。
#棋手詹鶯被貼吧罵到破防。
這事是下午三點左右發生的，現在已經發酵好幾個小時了。
如此熱度，離不開貼吧吧友們的大力支持。
尤其是最近被時煜入場的新流量。
大家熱情洋溢地參與了貼吧討論，看看詹鶯是何許人。
這瓜吃著吃著，忽然貼吧里也傳來報告，說咱們把當事人給噴哭了。
消息一出，大家紛紛轉移陣地，直奔b站第一線。
可惜，來晚了一步。
但好在切片極其神速。
于是，這個切片像空輸坦克一樣，瞬間就把大家轟上了天。
“不容易！這個叫詹鶯的邊緣棋手，實在太不容易了！”
“是啊，看到她點開貼吧時，那雄赳赳氣昂昂的表情了嗎？簡直就像我當時走出大學的心態，然后我和她一樣就唉。”
“麻的，這戲劇性也太強了吧，怎么會有卡點的節奏？”
下面的評論一個接著一個。
都莫名從她身上感受到了共鳴。
一個平凡，而又偉大的奮斗者！
“你說你們.唉，不談了好吧。
詹師姐，是一個十分優秀的，我極為尊敬的棋手，你們怎么能這樣銳評她呢？建議她下次開播時，都挨個去道歉上艦嗷。”
時煜也裝作扼腕嘆息道。
講道理，她被噴下播這事，自己確實有些扼腕嘆息。
但看完整則切片后，他所有的惋惜，都變成了震驚。
說不出的魔性。
搞得他現在腦子里還在循環《七里香》，跟被洗腦了似的。
怎么會這么有節目效果？
一頓幾個鐵子哥啊？
“時煜這人也得防著點，能說詹鶯是個很優秀的棋手這種話，這人多半也是個串子。”彈幕表示。
“你說你們.行行行，趁著現在人多，我有一言，請諸位靜聽。”
時煜極為認真地向直播間的諸位科普起了詹師姐的個人背景。
科普她的空軍老爹。
科普她曾經也一度橫掃業余棋界，被稱為天才少女。
科普她定段八次雖然離譜，但也沒那么離譜。
當然，尤其得重點科普的，自然是女子圍甲最后一輪，詹鶯戰勝芮乃圣這事了。
要知道，當天時煜可是把這盤棋直播完了全程，說是戰地記者也絲毫不為過。
“你們知道嗎？通過這一盤棋，詹師姐拿下了那一屆圍甲的道德風尚獎，你們知道這是什么概念嗎？
普通棋手，看見輸了這么多場之后，早不下了，唯獨詹師姐堅持不懈，下滿了整整十八場！
那一盤之前，詹師姐的戰績是116，誰都不懷疑她將以117收場，可她依舊戰勝了強敵，拿下了這個大獎，你們難道就不覺得，這是只有在jump漫畫中才能見到的王道劇情嗎？”
時煜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字字灌滿力道，誓要為詹師姐討回一個公道。
“報！時皇，您老也上熱搜了！”
時煜象征性切出去看了一眼，旋即傻眼。
#時煜瘋狂揭詹鶯黑料（熱）
#棋界全員惡人（熱）
不是，我在這里認真科普詹師姐的光輝事跡，怎么就成諸多迫害者的一員了？
阿b你幾個意思啊？
而且這個熱度，也太離譜了吧？
漲速就這么快？
一群人，過年在家，真都閑的沒事干是吧？
之前，這一系列詞條還只停留在末榜，現在都榜一了。
“再報！詹老的直播間里，正在瘋狂上艦長！”
時煜再次納悶：“她不都下播了嗎？怎么就瘋狂上艦了？”
反正今晚這事，他已經這么深度參與了，索性再跟著過去瞄一眼。
媽耶。
還真在上艦。
明明主播都沒開播，但這艦長就是一個接一個上，屬實把人看傻眼。
“艾瑪呀，這不會要虛空千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