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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佑劫斷然的話語,令得李煥呆立原地,不知道該怎么說下去。
山腳下,一聲巨大的踏步響起,好似一個巨人踩到石板路上,沉重的腳步帶起大片竹葉翻飛。
仔細一看卻能發現,是八個玄冥教的蒙面人抬著一口巨棺在竹林之中疾行。只不過八個人的腳步一致,幾無差別,才會令人覺得是一個人在行走,踏步。
巨棺漆黑,隱隱有絲絲紫霧從縫隙之中透出,帶著無比陰寒邪異的氣息。隨風飄落的青翠竹葉在沾染的瞬間,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生機一樣,枯萎變黃。
棺木之中仿佛封印了一道通往地獄的門戶,一旦打開,死亡就要降臨。
“收徒?”
“拜師?”
兩聲震驚的童音在涼亭之中同時響起,兩個小孩互相瞪了對方一眼之后,做了一個同樣的動作,就是看向兩個大人。
陸佑劫扶著涼亭的一根立柱,面朝外站著,似乎在欣賞風景,掩飾了自己的情緒和眼神。而李煥則在其身后拱手垂頭而立。顯然,他知道自己這個要求有些強人所難。
“不——!”
眼看兩個大人不言語,小孩兒卻是異口同聲大喝。只不過說完之后,李星云和陸林軒再次互相瞪了一眼,隨后像是搶著說話一樣,轉頭發表著自己的意見。
“我不要拜師!”
“爹你不要收他!”
雖然陸林軒討厭李星云,不想要父親收他為徒,但聽到對方也反對這個計劃,不免心頭火起。為了面子立刻調轉槍頭,想要和在醉仙樓一樣,將對方駁斥,壓的抬不起頭。
“你不要?小乞丐,我爹收你是你命大,你還不愿意了!”
“不愿意!臭丫頭,我拜天拜地拜父母,就是不會拜你爹!”
李星云不想拜陸佑劫為師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討厭陸林軒。一想到如果拜師了,以后十幾年都要與這個令人厭惡的臭丫頭朝夕相處,他就從骨子里感覺到一陣寒意。
看著兩個小孩兒斗嘴,陸佑劫倒是樂于置身事外,不聲不響,李煥卻是急得不得了,不住的跺腳。
“唉……哎呀星云吶……少說兩句吧,陸大俠,這,你看看這……唉!”
老乞丐作為少數知曉陸佑劫真正身份的人,是強烈想要將李星云托付給他,不僅僅是為了安身立命,更是為了那一柄隱藏有大秘密的劍器。
“林軒別鬧了!”
論嘴皮子,李星云再一次完敗。為了不使得他太難看,陸佑劫忍不住板著臉開口。
一見父親這回似乎真有些生氣了,陸林軒癟了癟嘴,與李星云二人互相不服氣的瞪了一眼,隨后冷哼一聲,各自轉頭。但卻時不時的瞟對方一眼,賭氣較勁。
李煥再次上前一步,恭謹地站在陸佑劫斜后方,想要做最后的努力。
“陸大俠,你……”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陸佑劫卻是轉過頭來,擺手阻止了他。同時問了一個令他啞口無言的問題。
“你怎么知道我姓陸?”
“是陸吉所說,還是旁人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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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染血的錢袋,問出了自己真正想問的話。
“這錢袋陸吉向不離身,他是不是出事了?”
“這……”
李煥面色猶豫,精通審訊,探查的陸佑劫卻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語氣緊迫卻又篤定的追問了下去。
“事發之時你是否在場?”
“陸大俠……”
李煥雖然被陸佑劫帶入了自己的節奏,卻也心神清明,始終都沒有透露太多的信息。
不過陸佑劫的目的并不是這個,他將錢袋在李煥眼前一晃,立刻令得后者心虛得垂下眼瞼。
“你即識得這紋樣,我便知你二人并非尋常百姓。”
“我……”
沒有等到李煥說完,陸佑劫卻是已經將錢袋重又揣回懷中。這個動作表示了他的態度。
“生逢亂世,有心習武以自保,本是平常之事。”
“是是是……”
陸佑劫前后矛盾的態度令得李煥有些摸不清頭腦,不過他的下一句話,已經是明確的回絕。
“天下高手眾多,你又何必執著于一個陸佑劫呢?”
“陸大俠……”
李煥有心做最后的請求,甚至想到了暴露自己的身份,但陸佑劫接下來的話語,卻令他震驚不已。
“因為你本出自江湖,后來又……”
原來他早已知道,心中閃過這個念頭,李煥臉上的表情一變再變。
有些謎語不能揭破,哪怕是陸佑劫已經脫離了不良人三十年之久。他抬起手中一直握著的綢布袋,舉在老乞丐的面前。
“你感興趣的并非我這一介武夫,而是‘陸佑劫’這三個字背后的傳聞吧。”
李煥看著眼前的綢布袋,意識到全天下人所覬覦的東西也許就在這布袋中時,頓時驚得目瞪口呆。
“這……這就是……”
竹林中一道石階上,八個玄冥教眾好似來自地獄的惡鬼,抬著棺材沒有絲毫呼吸的前進。
淡淡的紫霧彌漫得更加燎原,所過之處,滿地死寂。
涼亭中,見到李煥癡癡地看著自己手上之物,陸佑劫重重的嘆了口氣。
他放下了綢布袋,側眼打量著李星云,兩個小孩到現在都還在賭氣,當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
李煥意識到陸佑劫的目光,扭頭瞥了一眼身后的李星云,頓時滿臉的苦澀。
“唉,功名富貴皆是塵土,這孩子既已脫離苦海,你又何必執著于過去呢。”
“可是他……”
李煥還欲要爭辯一下,陸佑劫卻是皺起了眉頭,收回了看向李星云的目光,回過身直視著老乞丐的雙眼。
“你若真為他好,就打消那個念頭,況且……直說吧……”
他用前所未有鄭重的語氣,說出了自己的勸解,語氣控制得恰好不讓兩個小孩聽到。但李煥卻覺得,這番話的每一個字都像是說給李星云聽的。
“我對他家的事情不感興趣!”
話已至此,多說無用。
一時間,涼亭中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