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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半晌,陸林軒才把手從李星云的嘴巴上放下來,抱著膀子側過身子,用一種十分不屑目光瞥著他。
“喂……你跑到我的房間干什么!”
李星云縮著頭,看了一眼門外,小聲的質問自己師妹。
他剛才可真的是被嚇到了。
陸林軒聽到他的問話,原本不屑的面容轉為冷笑,轉過身子,伸出雙手,在李星云身上左擰一下右擰一下,疼得后者“哎喲哎喲”直叫喚。
看著李星云在屋里一邊躲閃一邊低聲求饒,陸林軒則是柳眉豎直,一邊擰一邊低聲反問。
“你房間?”
“嘶——!”
“還敢叫?”
“哎喲!”
“叫啊,你叫啊!”
“師妹你聽我說……哎喲!”
“一看你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鉆進來,我就知道你心里有鬼。”
“你輕點……”
“還躲?”
“不躲,不躲……”
就在師兄妹兩人打鬧之時,他們看不到的門外,陽叔子面無表情的站著,好半晌之后,才皺著眉頭心事重重的轉身離去。
而屋內的兩個小孩,則是重復著日常的打情罵俏。
“半根兒草藥沒采到你就敢回來……”
“饒命……”
“我現在就大喊一聲讓師父知道你回來了,看他不扒了你的皮!”
“別啊!”
第二天,李星云難得起了個大早,在沒有陽叔子的督促逼視之下,自覺的背起藥簍,拿起藥鋤,走出了劍廬。
而就在他離開不久,正堂之中,似乎端坐了一夜的陽叔子突然睜開了雙目。他看著自己大徒弟消失的背影,眼中閃爍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復雜神情。
抹了一把汗,李星云終于在太陽高懸之前,趕到了昨天蒙面人消失的地方。也虧得他為了采藥,幾乎將青城山摸了個透,要不然的話,恐怕昨天還不一定能夠找到回家的路。
不過早起的鳥兒未必有蟲吃!
看到空空如也的巨大磐石,李星云滿懷期待的心靈不禁失望。
“我就知道的,連師父都不肯教我武功,一個裝神弄鬼的家伙,又怎么可能……”
就在李星云心中所想的話語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呼”的衣袂翻飛之聲落入他的耳中。
轉頭一看,一道黑影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磐石之上。
熟悉的竹笠,熟悉的銀黑色面具……
“很好,看來你是真的想要習武。”
怪異的語調響起,李星云雙手握緊,再一次跪在了蒙面人的面前。
“你的決心,我已經看到了。”
蒙面人說道這里,手中突然出現了一個盒子,李星云接過之后打開,面色不禁露出怪異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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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樸,卻泛著寒光,一眼就能看出十分銳利。
“你也要教我學醫嗎?”
這一套大夫用來針灸的器具,令得李星云眉頭微皺。如果不是他實在想要習武,恐怕早就掉頭就走,不再理會眼前這個裝神弄鬼的家伙。
“這套華陽針是我很久以前得到的,據說為當年神醫扁鵲親造,現在我將它交給你。”
“華陽針?”
李星云握著手中的針匣,面色還是沒有緩和下來。從來劍廬開始,他就在背醫書,到了現在,心中積蓄的憤懣,令得他看到與“醫”相關的東西,就感覺窩火。
“你這個孩子武學天賦太高,光憑偷聽到只言片語,就修煉出了內力,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蒙面人說話之間,包裹在藍黑色手套之中的右手伸出。與之同時,李星云手中針匣好似被無形絲線操縱一樣,“叮鈴”作響。
一枚寒光閃爍的華陽針已經憑空飛出,在李星云驚恐的目光之中刺入了他的膻中穴。
“你干什么……”
雖然年幼,但李星云也背誦了不少醫書,知曉對于武學中人來說,膻中穴是禁忌。只不過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蒙面人右手突然屈指,又是兩枚華陽針彈起,隨著其雙指一點,飛入大椎,命門兩穴。
“我的內力……”
隨著三枚華陽針刺入,李星云終于感覺到了對方的企圖。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偷學練成,積蓄在三個竅穴之中的內力好似暴露在陽光下的冰雪一樣,被一絲絲的化去。
“可惡,你這個家伙到底有什么企圖?”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苦心孤詣,好不容易從師妹口中套來口訣修煉而成的內力一遭散去,李星云雙目赤紅,看向蒙面人的目光更是前所未有的憤怒。
“雖然陽叔子的武功不怎么樣,但是他的《青蓮劍歌》卻是天下一等一的劍訣,與劍歌配套的內功心法《太玄經》更是道門上乘氣功。”
蒙面人并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李星云的問題,他喑啞的語氣平靜隨和的敘述著就連陸林軒都不知道的秘密。
同時,他手中的動作沒有受到絲毫影響,針匣之中五根稍微短小的華陽針隨著其內力牽引,化作五道寒光直刺李星云后頂、風府、風池、天柱幾個穴道。
“《青蓮劍歌》和《太玄經》相輔相成,缺一不可,以劍練氣,運氣養劍,如同陰陽兩極,互相平衡。直至最后氣劍合一,成就‘太白劍氣’,算是走到了武者練氣的巔峰。”
蒙面人這番話李星云從未聽陸林軒說過,雖然陽叔子不教他武藝,但他卻是每天對自己師妹旁敲側擊。
他敢肯定,沒有絲毫心機的陸林軒絕對不會對他隱瞞這一點。
就在李星云緩緩被蒙面人的話語吸引之時,后者的動作也已經到了最后一步。
只見他右手五指齊動,匣子之中剩下的所有華陽針同時彈起,好似夜空飛電,流星劍光,快速點中李星云的印堂、太陽、人中、迎香、承漿穴,然后沿天突穴向下至氣海穴,手腕一翻,重重一掌按在了丹田正中。
“彭”的一聲,李星云只感覺自身所有氣力都消失了一樣,整個人忍不住癱軟在地上。
他的所有內力都被廢去了。
這一刻,李星云再一次體會到了絕望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