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后。
秦明月聽見了薛棠的聲音,瞳孔瞬間放大。
薛棠?
怎么會是她?
秦明月呆呆的坐在那里,腦子里一片嗡鳴。
微生淼扭頭盯著薛棠,頓時臉色大變,“老爺,你讓她進來做什么?”
她跟了元威名這么久,一眼就看出了元威名的心思。
元威名卻不理會她,轉頭對著薛棠笑了笑,指著秦明月道:“人就在這里。”
薛棠眸中冷光湛湛,輕輕的掀了掀眼皮。
冰美人的清冷帶著風情,看得元威名一呆。
他也就愣了一息。
就一息。
嘭!
薛棠一個抬腿、側踢,元威名的腦子被踢得嗡的一聲,整個人猛地倒向一旁,撞在了屏風上,旁邊的花瓶被砸得粉碎。
“來人!”
秦陸終于等來了那一聲呼喚,不,還有幾聲巨響。
夫人不出手時是江南水鄉,一出手那就是金戈沙場。
夫人,不要殺的太厲害啊!
秦陸立即帶人破門而入。
小丫鬟嚇得連連驚叫,接著身子一歪,暈死過去。
“啊!”微生淼抱著肚子大喊。她第一次見到薛棠要殺人的樣子,嚇壞了,覺得這次孩子可能真的要不好。
與此同時,薛棠大跨步上前,踩上桌案,跨過去,拎起握著茶杯的老者往外一扔,順手搶過他手里的茶杯,又是一個利落的旋身,捏開元威名的嘴巴,把茶杯里的水一滴不剩的給他灌了下去。
秦明月腦子里一團亂。
她被點了啞穴,發不出聲音,也掙不開繩索。
既丟臉,又難過,又如獲新生,她眼眶一熱,眼淚簌簌而下。
秦明月想:我果然很蠢。
為了保密,元威名只帶了一個貼身護衛和那個面色煞白的老蠱師。
他的護衛是司家的一流高手,拿下秦明月后,他絲毫沒把薛棠放在眼里。
而此時,元威名趴在一片狼藉之上,眼前一片模糊,腦子里嗡嗡的,他就那么愣愣的看著一、二、三,三個護衛沖了進來。
薛棠,她帶了人。
她還踢他……
她還給他灌了藥……
她……
元威名晃了晃腦袋,眼看著他的小廝被按到地上。
屋子里,元威名的護衛原本想提醒元威名外面的情況,但他發現了屋外的司家護衛,于是不僅沒出聲,還默默后退到窗邊,冷眼旁觀。
他原本也是司家的護衛,只不過被分給了元威名,他不能違背自己現在的主子,很多事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那貨的做派他實在不敢恭維,既然現在司家家主的護衛都站在了薛棠的身后,那就證明家主跟薛棠都已經知道了元威名那貨又要干壞事,好在他剛剛沒有全聽元威名的,他只是點了秦明月的啞穴,應該還可以挽救。
這次,他要找機會離開元威名,哪怕是給個稚童做護衛都好過跟著元威名那貨。
老蠱師見勢不妙,準備溜之大吉,元威名的護衛一拳打過去,打得老蠱師向后倒去,接著護衛就拎著他的衣領往后一拖,將人扔給了司家的人,老蠱師那點子武功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你,你個叛主的奴才!看我回去不弄死你!”元威名又驚又怒,腦子陣陣眩暈,視線也逐漸模糊,他瞪著秦陸和司家的護衛,勉強從牙縫里擠出幾聲怒吼,“你們是誰?膽敢對司家的人動手!”
秦陸:“我是秦家的車夫。”
護衛:“我們是司家的人。”
聞言,元威名腦子更暈了。
薛棠早有準備……難道她早就知道他跟微生淼的事了?
“放開我,我跟元威名沒關系,我就是個江湖術士。”白臉老蠱師喊道。
秦陸狠狠踹了他一腳,“閉嘴,我家夫人還沒發話,再喊,打死你。”
老蠱師自從聽見秦家和司家這兩家的名號開始,就已經感到恐懼了。
被秦陸這一威脅,他的臉更白了。
元威名不就是司家的女婿,但是這情形,難道跟司家鬧掰了?
那他豈不是撞在了槍口上!
他就是出來賣個藥,沒想得罪大靖這一文一武兩大家族啊!
唰!
薛棠抽出秦陸腰間的長劍。
老蠱師當場嚇暈,微生淼也嚇得癱在地上神情恍惚。
薛棠眼角余光都沒給他們一個,徑直走到秦明月身邊,割斷了她身上的繩子。
“秦陸,解穴!”
等解開啞穴,薛棠的手不動聲色的放在秦明月的肩膀上,淡淡道:“好了。”
感受到手掌心的溫度,秦明月覺得沒有那么惶惶不安了,本來眼淚有點止不住,聽了薛棠的話,也立馬不哭了。
薛棠將人扶起來,讓她坐到微生淼的妝臺前,“可以自己梳妝嗎?”
說著,薛棠轉身,嫌棄的看了一眼微生淼,“如果不行,就湊合讓”
“我可以!”秦明月看著鏡子里狼狽的自己,聲音發狠的說。
上峨眉山的第一件事,秦明月就是被師父教訓讓她學習生活自理,況且,就算她依舊不會自己梳妝,那也不會讓微生淼碰她,微生淼那賤人不配。
“秦陸,拉屏風!”吩咐完,薛棠就坐在了秦明月身邊,面容沉靜。
看著屏風將自己與那些人隔開,感到一種無形的力量傳來,秦明月的情緒很快穩定了。
的確,就算她是半個江湖人,也不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梳妝。
薛棠……在護著她嗎?
等屏風拉好,薛棠站起來,轉過身去。
她之前沒讓秦陸他們進來,就是擔心姑娘家落在別人手里會弄得很狼狽,不好讓太多人看見。畢竟在這個朝代女子就是弄掉了一只鞋都要被說得很不堪。但是秦明月還好,不是很糟糕。只是之前沒吃過這樣的苦頭,精神上有些受打擊。但是秦明月就應該經受一些歷練,如果這些都受不住,將來怎么闖江湖,更別說上陣殺敵。
薛棠走到元威名身邊。
“元大人。”
元威名的目光已經有些呆滯,他咽了咽口水,勉強讓視力清晰起來。
他艱難的抬起頭,映入眼簾的那張臉,已經不是心動與想入非非,而是恐懼。
這人看起來腦子不太行了。薛棠搖搖頭,轉而看向司家的一個護衛,“你家司大小姐,她的男人,先毀秦將軍的名譽,如今又要對秦家的大小姐動手,替我帶句話回去,幫我問問,她司芳云打算如何跟秦家交代。”
元威名心中警鈴大作,掙扎著想去伸手拉薛棠,“秦夫人,您聽我說,事情不是您看見的那樣子,是微生淼,是她,她因為記恨秦大小姐讓她在秦家的宴會上丟了丑,所以才找人對付秦大小姐,我是來救秦大小姐的。”
微生淼嚇得差點魂飛魄散,原本呆呆的靠坐在墻角,聞言,她尖叫出聲,“元威名,你個混蛋!”
其實,她早就猜到元威名危急關頭會甩鍋給她。
傳聞,元威名之前的那些外室,那些被司芳云弄得生不如死的外室,之所以最后被司芳云找到頭上走投無路,都是被發現后元威名甩的鍋,都是元威名說外面的女人勾引的他。
微生淼沒想到她的這一天也來的這么快。
“秦夫人!你一定聽完我的”
薛棠冷漠的打斷元威名,吩咐司家的護衛,“快去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