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近了,花朝陽聽到有人說道:“這是又要加規則呀。短短兩天,已經加了兩條了。”
“規則說加就加,簡直太兒戲了。”
“你也不看看規則為誰定的。咱們只有聽著的份兒。”
花朝陽看說話的是持云峰的外門弟子,上前問道:“又加了哪一條?”
那弟子們看到花朝陽搶著回答道:“這不是宗主又發話了,說是大比時不能吃靈藥,否則就算犯規。判輸。”
花朝陽眉頭皺起。這個薛星辰真是不要臉到家了。
想起蕭云的囑托,她身上那副任重道遠的擔子,感覺更重了幾分。
說來奇怪,她的完整記憶是進入墟域修行后,才一點點恢復的。
或者更確切的說,記憶的封印是她靈氣入體后,逐漸解封的。
隨著封印破開,她想了蕭云這個人,也想起了自己凄慘的童年。
原來,她穿到這個世界后,就是個孤兒。
而且,還是最讓人嫌棄的孤兒。
她以隨世者的身份在娑婆大陸乞討求生,處處受欺負。
不過,世上也有好人。
她七歲那年被一戶人家收為養女。
那戶人家是一家三口,夫妻二人有個比她大三歲的兒子,可惜那個兒子卻是個病秧子,一直臥床不起。
收養她之后,她跟著養父學習種植靈植。這種散戶的靈植,一般都是賣給散修。加上養父的技藝不精,靈植的靈力勉強夠格,致使家中收入不穩,勉強糊口。
花朝陽的到來為這個家重新帶來的生機,她的渡靈人身份發揮了作用,經她手的靈植靈力大增,一些散修買過她家的靈植后,察覺靈力濃度醇厚,便成了固定客戶。
日子漸好,她也能吃飽穿暖了。臉上漸漸有了孩童才有的天真爛漫的笑容。
她常常上街給哥哥買好吃的好玩的,家里有了錢,請了最好的大夫,哥哥的病也漸漸好起來。
花朝陽成為這對夫妻手心中的寶,對她呵護備至。
她當時憧憬著,憑借她穿越女的身份,加上自己天生的種靈植手藝,一定能帶著全家人過上幸福的生活。
誰知,她以為自己穿成了種田文女主,誰知卻是狗血劇情懸疑劇苦主。
同行是冤家。
同城的競爭對手發現了花朝陽的與眾不同,使壞想把她控制起來,為自己所用。
那人趁她外出給哥哥買糖果時,從背后襲擊了她,用麻袋套頭要把她擄走藏起來。
花朝陽情急下,胡亂踢打,隱藏在體內的靈力爆發出來。
普通的隨世者怎么會是渡靈人的對手。
那人受了重傷,花朝陽趁機逃走。
她以為逃回家就安全了。
哪知這個壞人的親戚是修仙大族家的靈植管事,他把這事跟親戚一五一十講了出來,尤其是自己被靈力所傷的這個細節,他描述的繪聲繪色。
那個管事覺得此事太過蹊蹺,立即把此事報告給家主。家主思索過后,斷定花朝陽可能是殘存在娑婆大陸的渡靈人遺孤。
修仙大族容不得渡靈人,他連夜帶人去抓花朝陽。
花朝陽的養父還是有些見識的,聽完她被抓及逃跑的敘述,一刻沒有耽誤,讓妻子連夜收拾東西,帶著花朝陽外出躲一躲。
然而,養母帶著她剛跑出巷子,就有一群人沖進家里。
等她們跑遠后,再回頭看家的方向,竟然燒起了熊熊大火。
養母含淚把包袱給她,囑咐她躲在破廟里藏好別動,等她回來。
她要回家去找丈夫和兒子。
從此,花朝陽再沒等到養母一家。
她躲了好多天才敢回家,卻發現那里已經變成一片廢墟。
她來到娑婆大陸后第一份溫暖與幸福的所在,就這樣被人毀掉了。
她逃開了那座城,逃亡路上生了場大病,差點死掉。靠著乞討茍活。
直到遇到蕭云。
蕭云帶她回了太虛宗,當他發現了她是渡靈人的身份后,不僅沒有傷害她,反而替她封印了靈力與記憶。
他說,你有權力好好活著。
如果沒有蕭云,花朝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現在。
也許早就投胎轉世了。
為了報答蕭云,她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太虛宗被薛星辰這樣禍害。
花朝陽還沉浸在回憶中,耳邊傳來嘀咕聲。
“這是什么宗門?狗屁的千年大宗,規矩卡成這樣,好像處處針對持云峰。一點大宗風范都沒有。”
她回頭一瞧,是長青門的人。
長青門弟子旁邊還站著一個瘦高的男子,隨世者身份,看樣子像是雜役。對方正看向她,四目相對,那人沖她笑了笑。
花朝陽卻覺得這笑里好像藏著針,扎得人不舒服。
這名雜役不是太虛宗的。她斷定。
想到雜役,她才發覺好像已經兩天沒看到王先德跟王豐樹了,不知這二人又在背后搗什么鬼?
難道是等大比后,再想辦法帶她走?
阿離握著她的手,緊了緊,花朝陽彎腰去看阿離:“怎么了?”
阿離抬起下巴,向臺上方向揚了揚:“有些事不可一而再,再而三。一味退讓不是辦法。”
花朝陽看向臺上坐著的幾人,龍清風正使勁捋著胡須,不知在對薛星辰說著什么。
從他捋須的幅度看,他很生氣。
薛星辰臉上掛著笑,眼睛里卻全是不屑。
花朝陽回握阿離一下,狡黠微笑:“看我的。”
她從乾坤袋里掏出一只自制新法器---炸天腳,掀開蓋子,靈力涌動,轟地打向天空,”嘭“地一聲巨響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她這里。
臺上有人不滿花朝陽弄出的動靜,帶著火氣大聲呵斥花朝陽:“你這是干什么?懂不懂規矩?”
“規矩不是想定就定,想改就改?”
阿離質問聲伴著龐大的威壓,鋪天蓋地向臺上掃去,眾人一陣心驚,想不明白一個小小孩童竟然有如此法力。
周圍人群自覺讓出三尺距離,只留花朝陽與阿離站到中心位置。
眼見達到了目的,花朝陽目光堅定地看著薛星辰,開始了她早就想要實施的反擊。
“薛宗主,當著長青門、無極宮、天劍宗三位長老的面,我有句話想問問您。”
林玉泉生怕花朝陽攪局,破壞他的計劃,搶先指責起來:“你有什么資格問宗主,你是什么身份?還真拿自己當碟菜了?”
龍清風冷哼一聲:“她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嗎?要不要讓三位客人說給你聽?”
三位客人沖著花朝陽露出燦爛笑容。
林玉泉頓時沒了下文。
他當然知道這場大比剛剛開始,花朝陽的身份就已經抬到了天上。別的宗門都在打她的主意。
可是,越是這樣,他越不安。
因為花朝陽不是自己一撥的啊。他數了數唯一進入第四輪的弟子,總共就三人,比往屆至少少一個零。你說他能不急嗎?
被噎住的林玉泉焦急地看向靠山薛大師兄,那眼神里明晃晃地寫著:師兄啊,你千萬要堅持立場,把規則增加到底。
薛星辰錯開蠢貨的目光,凝視著臺下的鋒芒畢露的少女,臉上依舊掛著笑容,眼底卻泛著寒意,他對花朝陽說道:“你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