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夕禾笑臉柔和燦爛,可卻像是把李淮南的面皮都給刮下來往地上踩。
李淮南臉上原本的些許溫雅假笑徹底沒繃得住。
“小丫頭,還是不要太狂妄的好。”
“師兄真是說笑了,我怎么會狂妄到和師兄比臉皮呢?我可是遠遠不如的。師妹心里明白。”
裴夕禾不軟不硬地刺了李淮南。
她不覺這時圓滑和退讓有用。
李淮南明顯是站于孟茯苓一方,而其和她向來不對付,李淮南更是對烈虎一行,她的突破起了心思。
裴夕禾自能聯想到他是怎么知道這件事情的,孟茯苓嘛,看來她是真的沒有學乖。
此刻裴夕禾刺他的這一句,徹底讓李淮南面色陰沉下來。
他掛著一副笑模樣的時候還有幾分儒雅君子的感覺,如今蕩然無存,不錯的五官都透著陰翳。
“師妹,我乃是李家的人,看來你是不想要給我們李家面子了。”
裴夕禾心思微動。
昆侖大宗,同樣有著世家并存,修仙世家仙苗眾多,源源不斷地輸送有資質的子弟。
宗門和世家,是一種互利共生的關系。
如今昆侖中有四大世家。
姜,陸,李,陳。
其中陸家和姜家的底蘊最為深厚。
可李家也不是她可得罪。
不過裴夕禾并非全然不了解這些,揚起唇瓣說道。
“李師兄,據我所知,你不是一個旁系庶出子弟嗎?李家最重嫡長,你,能代表李家嗎?”
修仙之人已大部分都在注重資質,只要是世家之子,無論嫡庶,有資質都可獲得重視,而李家偏偏是這個例外。
李淮南出身旁支,更是庶子,資質雖為雙靈根,可在一眾仙苗中毫不突出。
他在傲什么勁呢?
李淮南的面色紅了又青,青了又黑。
是的,沒說錯,他在李家地位尷尬,身份輸人,資質上也無法超人。
他本想接著李家壓制裴夕禾,卻不想她并非表面上的那般天真童稚。
也是,否則她怎么也不會是如今的練氣七境。
三靈根,沒點手段和智慧,如何能有這般速度?
他冷哼一聲,十七八歲的人了,竟還不如裴夕禾沉得住氣,直接啪嗒一聲,把折扇合上。
“你且小心著。”
此人放下句狠話,甚至未管孟茯苓就轉身離去。
孟茯苓也想走。
可裴夕禾冷著小臉,早就已經釋放七境威壓。
“孟茯苓,你這是不長記性啊。”
周遭無人,裴夕禾懶得和她掛著張假臉再周旋幾個來回。
孟茯苓如今也就是四境后期,遲遲沒有突破到五境,哪里頂得住威壓?
她面色逐漸變得慘白,想要大步離去,卻身形滯緩,被裴夕禾直接攔住去路。
“你,你想怎么樣?”
孟茯苓適時地露出了幾分柔弱,像是裴夕禾在欺負她一般。
此刻裴夕禾就是仗著修為在欺負她。
那又如何?
其實進門之時她們修為速度應當相差不多,而后孟茯苓修煉六品功法,隱隱強她一分。
但裴夕禾日夜勤勉,練刀修習,打坐修煉,接任務出任務,幾乎把每一天的十二個時辰全部占滿,孟茯苓卻修煉仍帶了幾分悠哉游哉。
最開始還有她家中送來的靈石便利,后來家中察覺了她的懈怠,自要培養家中其他勤勉又有資質的子弟,她就再也趕不上裴夕禾的修行了。
所以她才選擇攀上李淮南。
如今孟茯苓竭力掩飾著自己眼中的陰狠,裝出受驚失措,被欺凌的慘模樣,裴夕禾只覺煩躁。
她知孟茯苓的后手為何,此人修煉不勤,可交友極廣,當年就曾算計過她一次。
可昆侖同門門規森嚴,不得相殘。
自己也不能真的傷她,畢竟如此之后必然裝出一副受害者模樣,痛訴自己仗著修為欺凌同門。
裴夕禾覺得被這種人纏上,當真的讓人厭煩不已。
“孟茯苓,你是不是以為,我當真那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孟茯苓眼底浮出了隱晦笑意,并不說話。
裴夕禾靠近了些。
“我畢竟年紀還小呢,若真的干了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我想大部分人都還是愿意諒解我的,你覺得,到時候吃虧的是誰?”
她的指尖浮現出幾縷純金靈力。
銳意鋒利,似泛刀刃冷氣,讓孟茯苓一下子頭皮發麻。
就算掩飾了境界,這也是八境靈力。
她區區四境,如何抵擋?
孟茯苓緊握拳頭,指甲掐到掌心,疼痛讓她清醒,連忙松開,眼中嫉恨一閃而過,卻是低下了頭。
“我知道了。”
裴夕禾將靈力輕輕一揮,落到地面上,那青石磚面頓而被劃開一道豁口。
金羅靈力的鋒銳讓孟茯苓不由得后退了幾步。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別招惹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否則我不顧一切,你未必算得過我。”
明明她站在陽光下,眉宇明媚,卻讓孟茯苓猛地渾身一涼。
裴夕禾一步步地走開,撤去威壓。
如今她見過明琳瑯的對敵風姿,并不知自己內心也開始產生了一種奇妙的慕強心理。
裴夕禾開始有些想要剖去自己身上曾存的曲意奉承。
也討厭和孟茯苓在這里做無謂糾纏,她如今更想抓穩每一刻時間和精力修煉。
更想快一些,快些去追趕那些真正天驕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