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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4章595.妖域
裴夕禾盤膝坐于木床之上，右手握一卷金玉卷軸，正細細閱覽其中所記載的道法。
陰殿之中藏書億卷，多達千萬的介子空間中收存著帝歌昔日收集的經卷。
她既已得《太上亙一經》，焉能不走爐養萬經之法？
此經無品階可言，非攻伐亦非御守，它起點甚至可說是零，卻有無窮上限。
以三門道經作為根基，汲取世上無窮道法的養分以哺育，不斷衍化其中神通玄妙，如此下來，終究有一日會生出獨屬于裴夕禾一人的無敵法門。
她眸中精光時隱時現，左手隨著掐訣推演，于空中勾勒出奇妙符文來。
而突然，裴夕禾覺察到了什么，淡輝掠過手中，卷軸便是被收起，她唇角微勾，推開木門走出去，便一道白金色的光影朝他們這草廬木屋的所在飛來。
此時已日暮黃昏，趙晗峰像個尋常的人間老者一般安睡于草廬中，趙青塘自然也歸屋修習。他們雖察覺到這股氣息的靠近，但也發覺是赫連九城，故并未出手相阻。
白金色的身影落地，滿身輝光遂即散去，露出其中真貌。
裴夕禾倒是不曾見得赫連九城幻身人族，瞧得那豐神俊朗，玉樹堆雪的姿容，倒是心中贊嘆了一聲，不愧是天狐一族。
赫連九城甫一見到裴夕禾，也露出了幾分笑意。
“倒是得先恭喜你安然回歸，奪得造化。”
且不消說是否得了其中真正的圣魔傳承，但是裴夕禾如今同他相平的三聚頂之境便知其受益匪淺。
裴夕禾不可置否地輕笑。
“我已然聽聞那神極大陣之事，我畢竟出身此界，也當多謝你才是。”
不過裴夕禾眼眸中劃過些許暗色，她曾于圣魔界中擒殺過上界蠻魔，將其搜魂，得知了上仙界的天狐一族現況。
狐貍如今年紀也不過是剛過幼生期，縱使血脈醇厚，天賦絕倫，可想要在天虛神州的靈氣條件下修至羽化飛升，短時間難以做到。
裴夕禾自然能想到，恐怕當初天狐老祖將他送入神隱境中也是別有深意，許是預料到了什么，故而將這純血狐崽送出避災。
而赫連九城亦瞧見了裴夕禾眼底的幾分暗光，他心思玲瓏，竟也猜出了大半。
他同裴夕禾的交情倒也不需兜圈。
“你可是知曉了我狐族？”
裴夕禾眼中微顯訝色，遂即坦言道：“我于圣魔界中曾斬殺一蠻魔，奪了其魂魄搜憶。”
“上仙界的天狐一族已然分崩離析。”
赫連九城眸底露出些許脆弱，卻又極快湮滅其中，脆弱情態換不回任何東西。
他喃喃，卻有著不可磨滅的堅韌。
“所以天虛州不能隕滅。”
他聲音微不可及，裴夕禾卻聽得分明，卻似有某種顧慮，故而不曾再說。
她和赫連九城兩人各自得了四字箴言，但此事因為涉及禁忌，不曾想師傅和師兄提及。
裴夕禾說道：“進屋吧。”
赫連九城便是同她一道入了那木屋中去，哼唧猶在酣睡，磕巴著睡得香甜。
裴夕禾氣海丹田之中有銀白珠子躍出，寰天珠之力悄然彌漫，神物的力量天仙境下都頗難察覺。
倒是赫連九城微愣了下。
“竟是空間之力。”
畢竟他所行之道也是空間道法，不過自身偏于空間湮滅，裴夕禾身上的更有縮地成寸神通的影子，似乎是法寶一類的效用。
裴夕禾與他坐于木椅上。
她輕嘆口氣道：“我自圣魔界中歸來，正是修為大漲，法力鼎盛之際，但我卻發覺昔日留在那柳青辭身上的種魔念息已然失去了感應，當時被其強行抹除了。”
赫連九城神色端正，眼中閃爍思慮的光芒。
他眼眸微瞇，露出些精明和銳利，緩緩道：“是也，我昔日以神通觀他，那氣機引而不發，如火如蓮，有道韻內斂，只怕其主之力遠超天仙。”
“有那氣機在身，我們當日對其毫無辦法，能覺察伱的種魔念息，倒也并未出狐意料。”
赫連九城話風一轉，帶出了些冷冽殺意來。
“但我同此界宗師布下了天極大陣，卻意外發覺九重山有著雖然細微難察卻源源不斷的地脈之力流逝。”
“地脈之力關乎此界世界本源，也同小千世界的壁壘息息相關，那地點偏巧，同為九重山，我有七成把握，是那柳青辭搞鬼。”
裴夕禾雙唇微抿，右手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擊在木桌上，扯出抹笑來，卻是寒瑟得叫人骨髓發冷。
“他找死。”
怪不得。
世界本源乃是每一個小千世界甚至是上仙界的最為核心之物。
它是大地春暉，生靈造化的根本，是創生湮滅，輪回不息的源頭。
世界本源散出生機哺育天下萬靈，春風，夏苗，秋雨，冬霜，四季輪回，歲年流轉，世間一切因其而存。
同樣也是萬靈生機旺盛，反哺本源，故世界盛而不衰。
如當初的宣太神想要奪走旭虛界的世界本源，縱使那小千世界足稱孱弱，卻也能叫其破入天仙境，可見奇珍。
但本源被奪，整個世界自然不復存在。它往往潛藏于最深處，受此界天道意識護持，那柳青辭居然能有手段抽取地脈之力，影響本源，可謂手段奇詭，更顯野心勃勃。
赫連九城瞳孔微縮，雖處同境，卻能從其身上察覺到一股極致的危險感。
他說道：“但那抽取頗為微弱，數十年尚且不會生成真正損害，只怕百載方有可能，故而我們可從長計議，慢慢搜尋。”
“而那九重山為地脈之力流逝的第一處，他之后必定又有尾巴露出，定能叫其現出原形。”
當今之計，也只有如此。
那柳青辭來歷神秘，身份成謎，昔日他曾在裴夕禾面前所說過的一人一狐可半點不信。
敵暗我明，先機已失，陷于被動，只能待得再起波瀾，覓機破局。
而赫連九城突地眸色一閃。
那七曜周星九玄太清陣由他親手布下，若有細微之處自能被其察覺，他聲音幽暗，涵蓋煞意。
“地脈之力又有變化，妖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