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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人似乎有些猶豫，又像是咬了咬牙做了一下心理準備，這才拿下手里的蛇皮口袋，放在了桌子上。
“這里面的東西都是我爺爺留給我的遺物，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我不想拿出來交易，但我現在大概真的到了走投無路的時候了。”
這個大哥著實有些可憐，不過當他把袋子打開，把里面的東西一件一件套出來的時候，我突然開始慶幸，沒有找那些工人把店里打掃干凈，讓這位大哥能夠選擇我們的店走進來。
我怔怔地看著上面的東西，好半天才回過神，硬是掐了自己一把，才冷靜下來。
方回此刻也驚訝地湊了過來，看著上面的東西，時而皺眉，時而震驚，也不知道他看出了幾樣東西。
我心中想笑，面上卻依舊維持著冷靜。
里面總共有四樣東西，有一只定窯劃花六棱碗，一只刻花牡丹紋長頸瓶，一只黑定鷓鴣斑紋盤，以及一只粉定梅花紋春瓶。
此刻方回手里正拿著那只劃花六棱碗仔細研究著，大概也察覺到了問題，不過他應該很難察覺到問題在哪兒。
“咳咳咳。”我清了清嗓子，立刻讓兩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我的頭上。
“這位大哥，你打算要多少錢？”
男人震驚地看著我，隨后化為了驚喜，隨后他似乎有些緊張，不斷地扣著手指，大概在計算著價格。
我也在心里默默計算著，頭腦風暴轉的特別快。
“這位兄弟，最低一百萬。”
不過片刻，男人堅定不移地抬頭看著我說。
方回嚇了一跳，差點把手中的東西扔出去。
我趕緊抓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靜，隨后直視著那個男人的眼睛，“這四只總共一百萬，每只的價格都超過二十萬了，你真確定值得么？”
“不是四只一百萬，是每只一百萬。”
男人搖了搖頭，我聽到了方回倒吸冷氣的聲音。
“白哥，這人根本就是貪心不足蛇吞象，你不要再理他了。你讓他拿這個價格去別的家店里問問，誰能給出這個價格，讓他去誰家出，別把我們給當成冤大頭了。”
方回怒不可遏地瞪著男人，隨后示意他看著店里的凌亂，“我們家店就是剛開業沒多久，還要花錢雇人打掃，哪來那么多錢收你這四個破瓶子？四百萬四個瓶子，我說這位大哥，你可真敢開口，四十萬我們都不要！”
男人一張臉憋的通紅，大概是急用錢，所以想要一次性回本。
我嘆了口氣，耐著性子道：“大哥啊，我知道你想要多賺一些錢的心思，但是你這個價格有點兒夸張了。要不然你去別人家看看吧。”
“不……價格還可以商量啊。”
“商量什么，你一心只想著獅子大開口，根本就沒有要跟我們交易的意思。四百萬的天價你都敢開，不妨去問問別人，誰敢給，萬一是假貨，那我們豈不是要賠了個徹底？”
方回這張嘴皮子可真是厲害，我心里恨不得給他點個大拇指。
男人皺了皺眉，似乎也有些糾結。
“大兄弟啊，要不這樣如何，這兩件我給你一百萬，另外兩件，我再給你添五十，這已經是我能給出的最大誠意了。我也是在幫別人打工，萬一沒得賺，那我說不定還要被辭退呢。你這貨的品質還行，但我也不確定，是不是真的值錢貨啊。”
我觀摩著男人的表情，敏銳地看出了他松了口氣的樣子，我心中清楚的很，他大概也不知道這幾樣東西的價值，只是想著要盡可能的往高叫價。
“白哥，一百五十萬買那四個瓶子真的不值得，我剛才看到的那個根本就有問題！”
方回急了，還在那里提醒著我，“一百萬四只我都嫌貴，你千萬別急著交易啊。”
我也適當露出了猶豫的神色，那個男人頓時急了，“一百五就一百五，我答應賣給你們還不行？咱們立刻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行吧？”
那個男人已經開始催促我了，方回冷笑，“你看他那么著急，肯定是有問題啊。”
“有個屁的問題！你們愛要不要！”
男人也急了，我笑著拍了拍方回的腦袋，無奈道：“真不好意思啊，大哥，我這伙計平時讓我給當弟弟寵著，也有些囂張了點兒，你別放在心上。”
“唉，我也沒別的意思，只是想盡快拿到錢。一百五十萬是我最后能接受的價格了，行不行你們也給個痛快話吧。”
“成吧，一百五十萬，四件瓷瓶，我還真是要冒著巨大的風險呢。”
我嘆了口氣，男人呵呵一笑，“萬一贏了呢？干這一行總歸是有一定的風險，你也要學會適應啊。”
我咧了咧嘴，讓方回看著店，自己先去取錢，厚厚一摞錢用袋子裝著，我覺得一路走來都格外驚悚，生怕被人盯上。
“你檢查一下吧，出了店概不負責。”
那男人果然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下，確保數量和質量都沒問題之后，這才毫不猶豫地離開了。
“呼，真麻煩啊。白哥，一百五十萬，我們還能有得賺嗎？”
方回在那人離開后過了一會兒才敢開口，小心翼翼地說道。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我笑著說，看到我的笑容，他才徹底放心。
我正準備跟他解釋，就被人打斷了，店里來了兩個人，正是沐晚煙和她帶來的活計。
“徐白，你們來的挺早啊。給你介紹一下，這人是李佳明，在我的手底下干了好幾年，也算是玉堂瓷會的老人了，有他幫忙我也放心，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都可以問他。”
沐晚煙輕聲解釋道，一雙美眸直直地看著我，里面似乎蘊含著一些情緒。
我點了點頭，有些欣喜，“那真是太好了，有人幫忙，以后我們也能輕松很多。”
“那是當然了。”
沐晚煙點頭，她還要說什么，卻被我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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