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賬號:夜間第三百二十四章悵然若失的寶釵第三百二十四章悵然若失的寶釵→:、、、、、、、、、、、、、、
內務府中交辦的幾乎都是皇家差事,在外人眼中,幾與宮中天家無異。
賈珩聽寶釵此言,想了想,道:“此事回頭我讓人問問,先弄清楚怎么一回事兒,再作計較。”
薛姨媽見著賈珩未一口答應,心頭雖有些失落,但也不好說什么,畢竟一而再,再而三麻煩于人,總有些說不過去。
薛姨媽笑了笑,道:“那也好,這里畢竟牽涉著王府還有宮里,珩哥兒謹慎一些也是應該的。”
賈珩點了點頭,不再多言此事,轉而看向歪著大腦袋的薛蟠,說道:“文龍這幾天,也好好養傷吧,不要到處游玩了。”
薛蟠笑了笑道:“多謝珩表兄關心,等我好一些,作個東道兒,還請表兄賞光。”
“再說罷,最近事務繁忙,不定有時間。”賈珩說著,沉吟片刻,說道:“天色不早了,姨媽也讓文龍早點兒歇著罷。”
薛姨媽笑了笑,道:“珩哥兒,不多坐一會兒?”
賈珩道:“文龍剛回來,需得多歇息,不好多打擾了,再說我出去一天,也該回去了。”
薛姨媽點了點頭。
寶釵這時忽地揚起端麗、豐美的臉蛋兒,輕聲說道:“媽,我去送送珩大哥。”
薛姨媽倒沒有多想,說道:“乖囡,去罷,外間冷,披上披風。”
寶釵“嗯”地應了一聲,而后,領著鶯兒,隨著賈珩出了廂房。
二人行在梨香院往榮府的綿長游廊上,兩側廊柱上燈籠灑落一路燈火,照著一頎長、一嬌小的人影徐徐而行。
身后丫鬟鶯兒,提著燈籠,落后幾步跟著。
賈珩手中同樣提著燈籠,面色澹然,緩步行著,轉眸看向寶釵,只見少女身姿豐盈,容色柔美,兩道柳葉細眉下的杏眸正自瞧著自己,問道:“薛妹妹,似乎有話要和我說?”
寶釵聞言,迎著那廊檐暈黃燈火映照的削立臉龐,螓首點了點,纖聲道:“珩大哥,因家里的事兒,一再煩擾珩大哥,頗是過意不去。”
賈珩輕聲道:“親戚親里的,互幫互助,沒什么煩擾不煩擾的,妹妹一家人怎么說兩家話?”
寶釵玉容微頓,瑩眸流波,分明是聽著一家人說著兩家話,心緒有些復雜,輕聲道:“雖言親戚親里互幫互助,但自入京以來,都是勞煩珩大哥,卻沒怎么幫著珩大哥,還有先前冷香丸,勞珩大哥尋太醫院中的御醫調配藥丸,尚未謝過珩大哥。”
事實上,到賈珩如今的地位,薛家也不大可能幫襯著,不給賈珩添麻煩已是最好的幫助了。
“妹妹,見外了。”賈珩看著眉眼柔婉,糜顏膩理的臉蛋兒,盯著那雙明亮清澈的杏眸,輕聲道。
四目相接,寶釵杏眸躲閃開來,輕聲道:“并非見外,而是多番叨擾,于心不安。”
賈珩笑了笑,說道:“妹妹若覺得過意不去,有空可多到我兒坐坐,陪陪你嫂子說說話,解解悶兒,旁得倒沒什么事兒。”
寶釵“嗯”了一聲,杏眸清亮,道:“珩大哥,我會的。”
賈珩轉頭看向那張彤彤燈火映照的白膩臉蛋兒,氣質嫻雅、柔美,杏眼明亮,正作一副認真之狀,卻不由失聲笑了笑。
“嗯?”寶釵則被笑得迷糊,尤其那張清雋、冷峭的面龐,忽地一笑,似云開霧散,旭光乍現,彎彎眼睫顫了下,輕聲問道:“珩大哥在笑什么?”
賈珩輕聲道:“怪不得,東西兩府里都說妹妹知書達禮,蘭心蕙質,若是……”
說到此處,倒是沉吟下來。
寶釵聞聽賈珩贊譽之言,芳心微顫,心底不免涌起欣喜,只是秀眉之下的瑩潤杏眸,卻現出幾分羞怯。
以賈珩如今年少有為的權勢地位,再加上平日威嚴肅重慣了,贊譽之言自是有著不少分量在。
之前,山中高士晶瑩雪,就讓寶釵閑暇之余,每每品味其意,就失神良久。
只是寶釵對后面的“若是”,多少有些好奇,壓下心頭的欣然,問道:“若是什么?”
賈珩劍眉之下,清冷目光落在豐美嫻雅的玉容上,輕聲道:“若薛妹妹不為女兒身,或也能為官作宰,光大薛家罷。”
寶釵玉容怔了下,杏眸波光清漾,輕聲道:“珩大哥過譽了,我對經濟仕途也不大通,如論機敏,通達事務,三妹妹那才是巾幗不讓須眉呢,現在在珩大哥身邊兒歷練,見識愈發了不得了。”
賈珩點了點頭,目似朗星,清聲道:“探春妹妹的確有英果慷慨之氣,而薛妹妹溫婉嫻淑,人情練達,也是不遑多讓的。”
寶釵被賈珩夸得白膩如雪的臉頰悄然爬上兩朵紅暈,藏在衣袖的手,不知何時攥緊著手帕,道:“珩大哥,真的過譽了。”
事實上,此刻賈珩的夸贊之言,如果拋開其為賈族族長以及身上的官爵光環,同齡之人,若作此“溫婉賢淑”,就有幾分別樣的調戲意味。
而可嘆停機德的寶釵,對少年有成的二品武官,說句不好聽說話,原就沒有多少抵抗力。
賈珩默然了下,感慨道:“只是這世道,對女子總要苛刻一些,我看妹妹少言寡語,藏拙守愚,雖也少了許多麻煩,可未嘗也不快意罷。”
寶釵聞言,嬌軀一顫,凝眸看向對面的少年,杏眸中帶著幾分慌亂,竟有一種在眼前之人不著寸縷的赤裸之感。
只是轉念一想,這等年輕俊彥,于宦海沉浮的少年權貴,原就善察人心。
看著那雙瑩潤如水的杏眸,賈珩道:“妹妹不要放在心上,只是一時感慨而已,并無他意。”
他其實也只是見寶釵,試探了下。
寶釵一時默然,輕聲道:“珩大哥說的是,若我不知不明也就罷了,偏我又讀了書,知了事,明了理。”
賈珩聞言,默然了下,道:“然而,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隨波逐流,浮浮沉沉。”
寶釵抬眸看向對面的少年,對上那雙沉靜如淵的眸子,一時有些失神。
心頭不知為何,想起了一句話,知音難覓,知己難求。
心頭忽地涌起一股悵然若失。
其實二人此刻的對話,雖然誰都沒有涉及具體事務,但其實都心照不宣。
而這也是賈珩與寶釵頭一次獨處閑談。
賈珩稱贊寶釵才情世高,懂事明理,但偏偏是女兒身,那結合著薛蟠的一些呆霸王事跡,就是家有愚兄,不能頂門立戶,妹雖有才,卻不好展露分毫。
寶釵輕輕嘆了一口氣,抿了抿櫻唇,欲言又止。
賈珩道:“妹妹,是個有志向,有見識的。”
其實,寶釵的那句“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云”,就已見性情。
還有原著中元妃省親之時,寶釵對寶玉說的,“上面那個穿龍袍的才是你姐姐呢。”
寶釵明眸微動,看著少年,輕聲道:“生來女兒身,為之奈何。”
也是經常讀著賈珩的三國話本,此刻半文半白之語,其實有著幾分莫名的意味。
賈珩默然了下,嘆了一口氣,道:“好了,不說這些了,妹妹就送到這邊兒罷,外面冷,仔細別著涼了。”
聊天就不能一直聊,就要有意猶未盡之感。
寶釵杏眸盈盈波動,抿了抿櫻唇,輕聲道:“那珩大哥慢走。”
賈珩“嗯”了一聲,再不多言,提著燈籠向著寧國府而去。
望著遠去的少年背影,一直待賈珩提著的燈籠光芒徹底不見,寶釵佇立著,心底那股悵然若失的心緒再次涌來,并有一股繾綣不散的孤獨。
用后世的話,明明已經打開了談興,結果賈某人直接走了。
鶯兒近前,輕聲道:“姑娘,這邊兒冷,回去罷。”
“嗯。”寶釵應了一聲,也收起了心頭的纏綿悱惻的心緒,在鶯兒的相陪下,回到所居廂房。
“人送過去了?”薛姨媽問道。
“送回去了。”寶釵點了點頭,落座在一旁的椅子上,這時,鶯兒遞上一杯香茶。
薛姨媽感慨道:“珩哥兒,人還是不錯的,雖性子清冷了一些,但真正遇著事兒,也不是含糊。”
寶釵聞言,杏眸抬起,輕聲道:“媽先前可不是這么說的,還說人不上心的。”
薛姨媽臉上現出不自然,道:“我那不是惦念著你哥哥嘛。”
寶釵目光失神片刻,眼底似倒映著方才的少年身影,輕聲道:“人家能做得這般大官兒,心胸自是不同常人的。”
薛姨媽道:“可不是,剛剛和你哥哥說了會兒話,珩哥兒現在是愈發厲害了,這般年紀,就已官居二品,這下又受著宮里重用,以后前途愈發不可限量了。”
寶釵輕聲說道:“說不得以后有封侯的一日。”
薛姨媽聞言,面色一頓,道:“這是怎么一說?”
寶釵道:“媽可知道冠軍侯?”
薛姨媽:“???”
寶釵輕聲道:“前漢時的人物,未及弱冠,就得以封侯,如按著珩大哥這般勢頭,再過三五年,縱為公侯也說不定。”
薛姨媽聞言,皺了皺眉道:“這……封侯不是容易的吧?這又不是開國時候了,再說你舅舅為一品武官,先前也沒說封侯,可見封侯太難了,這都是沒影兒的事兒。”
寶釵并不分辨,只是暗暗搖頭。
她舅舅年過四十,方得起用,但前天又出了那么一檔子事兒。
薛姨媽說著,看向寶釵,嘆了一口氣,說道:“這珩哥兒雖沒有封侯,可這般年紀,也算是年少有為了,不想早早就成了親,不然……”
寶釵被薛姨媽意有所指的話語,說得臉頰染緋,輕聲道:“媽,珩大嫂子品容一等一的,人家兩個也算是天造地設。”
薛姨媽道:“為娘也沒有說不般配,只是珩哥兒媳婦真是福氣好,找到了一個好夫婿,年紀不大,就這般大的官兒,乖囡比著人家也不差,將來也得找個好歸宿才是。”
由不得薛姨媽沒有這等感慨,縱觀神京城中的年輕子弟,哪一個在賈珩如此年紀,位高爵顯,薛姨媽如果不生出一些艷羨、嫉妒的念頭,反而不合人情了。
只是賈珩家有嬌妻,薛家之女自是不好去給人做妾。
“媽越說越不像了。”寶釵秀眉微蹙,嗔怪說道。
薛姨媽笑了笑,拉過自家女兒的手,坐在床榻上,說道:“又沒旁人,咱們娘兩個關上門說這些體己話,也不怕外人聽了去,我的乖囡,這品容氣質,一看也是個有福氣的。”
寶釵芳心也有幾分羞,道:“媽,縱說婚事,也需等兄長成家立業之后也不遲,我還像在媽身前再侍奉二年呢。”
薛姨媽豐潤的臉盤兒上現著笑意,說道:“乖囡,過了這個年,你虛歲可就奔十五去了,不說即刻成親的話,但先將親事定下來,也是應當的,為娘知你是個心氣高的,也不想將婚姻大事瞞著你,盲婚啞嫁,娘瞧著……寶玉是個儀表堂堂的。”
寶釵被說得心頭一驚,秀眉緊蹙,急聲道:“媽怎么會有這般想法?”
有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旦自家母親存了這個意,那她……該如何是好?
薛姨媽輕聲道:“也是前個兒在你姨媽那邊兒提及了這個事兒,只是寶玉的婚事,一向是老太太做主,卻是有些難辦,不過,你姨媽說,可先放出風聲看看,你是什么意思?”
自待選失敗之后,薛姨媽雖面上在意,但心思卻活泛起來。
勢要給自家女兒尋個好人家,不能等到事到臨頭再打饑荒。
有些事手快有,手慢無,目光逡巡一圈兒,最終還是將目光投在了寶玉身上。
寶釵那張如梨蕊潔白無暇的臉蛋兒,蒼白如紙,鎮定著心緒,輕聲道:“媽,咱先不忙這事兒,成不成?”
薛姨媽詫異道:“怎么說?”
寶釵凝了凝秀眉,杏眸閃爍著思索之色,說道:“一來哥哥的親事才是要緊,成了親,也就頂門立戶,二來,我年歲尚小,在等一二年也不妨事的,不必要先定親,以防變故,再無轉圜之機。”
薛姨媽點了點頭,倒也覺得寶釵說的有理,主要是寶玉心性未定,說道:“你說得也有理,還是要緊著你哥哥的事兒,他也十五六的人了。”
寶釵暗暗松了一口氣,終究以禍水東引之法將此事搪塞了過去。
但薛姨媽的話,還是在少女的心湖激起圈圈漣漪,生出一股時不我待來。
她最多也就只能拖二年,過了年,她虛歲十五,再過一年,虛歲十六,那時,怎么都是要定親事了的。
如果自家娘親再提及寶玉之事,她要如何應對?
可……
寶釵心底幽幽一嘆,不知為何,心湖中忽然倒映著一道頎長如芝蘭玉樹的身影,瑩潤如水的杏眸微微失神。
→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