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挽天傾

第五百八十六章 賈母:這是打了個大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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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國府,榮慶堂

正是晌午時分,賈母剛剛吩咐著鴛鴦擺著飯菜,周圍王夫人、薛姨媽相陪,釵黛、元探、迎春、湘云皆列坐相陪,珠釵裙襖,云堆翠髻,恍若百花盛開,桃紅柳綠。

隨著賈珩離了賈府,連續兩封飛鴿傳書送來,以致宮中前后送來兩次封賞,府中前幾天也沉浸在賈珩在河南等地順風順水的喜悅中。

可一晃幾天過去,賈珩那邊兒再沒有飛鴿傳書送將過來,榮寧兩府也不禁有些擔心。

賈母覺得哪里有些不自在,問道:「這幾天怎么不見鳳丫頭和蘭哥兒他娘?」

王夫人道:「這幾天,珩哥兒不是沒什么消息,珩哥兒媳婦兒擔心的不成,鳳丫頭就過去陪她說說話,住幾天,蘭哥兒他娘也過去了。」

想起她那個大媳婦兒,最近也時常跑到東府,陪著那珩哥兒媳婦兒湊趣兒說話。

唉,她也是為了蘭哥兒,也不容易。

提及秦可卿,賈母點了點頭,說道:「這一晃也有幾天過去,從上回宮里賞賜著首飾,珩哥兒也沒再往家里送著信兒,珩哥兒媳婦兒不定擔心的跟什么似的。」

元春輕聲道:「老祖宗,前天不是還來了一封家書?」

可卿擔憂,她又何嘗不擔憂?這幾天夜里輾轉反側,提心吊膽。

賈母點了點頭,輕笑道:「是來了封家書,你不說我都快忘了。」

寶釵在薛姨媽身側坐著,聽著元春和賈母之間的敘話,如白海棠花蕊的白膩玉容,怔怔出神。

家書,她前天也收到了,或者說他就是給她和秦姐姐,嗯,是給秦姐姐和她寫的。

其實,上面也沒寫著什么,就是說著一些問候安好的尋常話語。

也不知他和那位咸寧公主去了河南那邊兒,怎么樣了。

薛姨媽笑了笑,道:「老太太,珩哥兒在外面領兵,前天不是先勝一場,您老就放心吧。」

賈母點了點頭,道:「我倒是放心,珩哥兒什么時候也沒讓人操心過。」

說著,轉而看向探春,問道:「探丫頭,你知道你珩大哥的事兒多一些,你說說,你珩大哥那邊兒,現在是怎么說。」

此言一出,榮慶堂中眾人,都是齊刷刷地看向探春。

寶釵聞言,也將一雙水潤杏眸看向眉眼英麗,顧盼神飛的粉襖少女。

或許心底也生出一絲如宋皇后的感慨,這個小姑子不簡單。

探春被眾人的目光瞧的有些羞,那張英媚天成的韶顏上,悄然浮起兩團綺麗紅暈,嬌俏說道:

「攻城可能與野戰還有不同,弄不好就要拖延個十天半月的,不過,珩哥哥為軍機大臣,一向謀而后動,應不會將戰事拖延的那般曠日持久的。」

元春點了點頭,聲音柔軟酥糯道:「三妹妹所言甚是,兵書上說著,兵貴勝,不貴久,半個月前,珩弟就綢繆著河南的變亂。」

年過雙十的麗人,身姿愈發豐腴,一身淡黃色宮裳,剪裁得體,襯托的氣質淡雅如菊,溫婉可人,而那張愈見雍美華艷的粉面,一如盛開其時的牡丹花蕊,嬌艷欲滴,明艷動人。

只是,仍梳著少女的發髻,額前覆著劉海兒,留著未出閣女子的眉,可眉梢眼角那股輕熟綺韻抑制不住,言談舉止更是妍態萬千。

好在,抱琴以妝容遮掩著,再加上賈珩幾天沒有在家,沒有澆灌,縱然是王夫人也沒有相疑,自家女兒......已非完璧。

湘云輕聲道:「珩哥哥說不得已打完了仗,這會兒正跟著那位咸寧姐姐在游玩的。」

寶釵臉色淡了淡,攥了攥手帕,眉眼中藏著一絲憂思。她當然不相信,他會扔下軍情不管,隨著那位

宗室貴女花前月下。

只是,想起那人和自己相處時的點點滴滴,那些令她面紅耳赤,心馳神搖的手段,如是用在其他女孩子身上......

黛玉星眸熠熠,輕聲說道:「云妹妹還是惦念著沒有隨著珩大哥一同去。」

「這幾天云妹妹一直念叨著這個事兒。」探春輕笑著拉過湘云的胳膊說道。

薛姨媽笑道:「史家幾位兄長也是封侯的武勛,云丫頭也算是人家常說的將門虎女了。」

這話一說,眾人都是笑了起來。

見幾人言談說笑,氣氛喧鬧,賈母也笑了笑,只是語帶叮囑之意道:「云丫頭,打仗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你還小,不知道里面的厲害,如是磕著碰著,以后可是沒法嫁人的。」

說來,她們史家也算是武勛之家。

湘云應了一聲,也不好再說,那位咸寧公主也去打仗了,也沒見怎么回事兒。

而就在幾人議論著時,忽,一個管事嬤嬤面帶喜色地從外而來,說道:「老太太,老爺下朝回來了。」

此言一出,榮慶堂中眾人都是看向外間,面色見著疑惑。

暗道,老爺午時也不大回來,都是陪著同僚去吃酒,今個兒怎么下了朝過來?

賈母想了想,輕笑道:「這都晌午了,也該過來了。」

王夫人斂去臉上寡淡的笑意,輕聲道:「老太太安坐,我去迎迎。」

然而,未等王夫人起身相迎,只見賈政繞過一扇琉璃屏風,從外間大步而來,立定身形,頭戴烏紗帽,身上四品緋色官袍,仍未換去。

王夫人目光在官袍上的云雁補子停留了會兒,心頭生出一股欣然同時,暗暗嘆了一口氣。

這幾天,她拐著彎兒問著老爺,關于請封四品誥命夫人的事兒,可聽老爺說,還要等幾個月向禮部統一呈報,然后等宮里誥封,這可真是......等的人心急火燎的。

賈政在眾人目光注視中,朝著賈母恭恭敬敬行了一禮:「母親。」

看著服緋色官袍的賈政,賈母點了點頭,笑道:「政兒,這是下朝回來了。」

瞧見賈政臉上的喜色,心頭一奇,不由問道:「政兒,今個兒看著怎么這般高興」

此言一出,榮慶堂中眾人都看向賈政,果見其面色紅潤,眉梢帶著喜色,眾人心頭多是稱奇。

因為賈政在小輩面前,素來莊重、威嚴,如今日這般喜形于色,頗為罕見。

「母親,剛剛朝會,據宮里圣上說,子鈺領著京營在河南大獲全勝。今天飛鴿傳書來報,子鈺先后光復了開封府、汝寧府,官軍殲滅賊寇不知其數,并一體擒拿了這次謀叛造反的相關匪首寇梟,河南局勢大定,子鈺平叛大功告成了。」賈政面色振奮說著,心緒激蕩不已,聲音都有些微顫抖。

此言一出,榮慶堂頓時陷入短暫的安靜,繼而恍若一顆巨石投入平靜湖面,掀起了軒然大波,又如一股喜氣洋洋的春風吹進了廳堂,讓人熏染欲醉。

賈珩領兵光復了開封府和汝寧府?這是打了個大勝仗?

「好,好。」賈母怔了片刻,連道了幾個好字,蒼老聲音中帶著雀躍和驚喜,都道:「我就說,珩哥兒在外面許久沒有消息,定是在打仗,不想轉眼,就傳來喜訊。」

薛姨媽笑意滿面,附和說道:「老太太這般一說,還真是,我瞧著自打珩哥兒領兵出征以后,這好信兒就沒停著。」

此刻,鳳姐不在此地,薛姨媽作為客人,自然接過了活躍氣氛的暖場大旗。

其他人也都是面帶喜色。

寶釵豐膩玉容見著欣然,只是因為擔心被別人瞧出端倪,只能稍稍垂下螓首,以免現出異狀,但

芳心卻被一股歡喜充斥著。

元春豐潤、白膩的臉蛋兒,也見著欣喜之色流溢,美眸恍惚了下,似是倒映著那少年的面容輪廓。

珩弟他果然是天生的將種,領兵去了河南沒多久,就迅速平定了叛亂。

王夫人面色淡淡,捏了捏手中的佛珠,將廳中眾人的喜色收入眼底。

賈政在小幾旁的梨花木制椅子上落座,手捻胡須,面帶笑意說道:「母親,亂局已定,子鈺這次領兵,貴在勝的迅速,現在滿朝文武都覺得稀罕,宮里圣上更是龍顏大悅。」

一些關于朝會上的「爭辯」,于此歡慶氣氛當中,就沒必要詳細去說。

「好,好。」賈母面帶笑意,又是道了兩個好字。

忽而,就有些想問,宮里有沒有什么封賞,但轉而就覺得這時候問這個,有點兒不太合適。

不過,想來這一次珩哥兒爵位還得往上動,原先是一等男,再往上是子爵,抑或是......伯爵?

賈母終究有些不落定,轉頭看向同樣喜色難掩的探春,問道:「三丫頭,你說說,你珩大哥這仗勝的是怎么一說?」

此言一出,眾人都看向探春。

被賈母「點名回答問題」,探春怔了下,那張稚麗宛然的玉顏上見著欣然之色,輕笑說道:

「老祖宗,珩哥哥這下子主要是勝的干脆利落,倒不用擔心拖延得久了,引起其他變故來。說來就好像滅火,越快撲滅是越好的,再加上先前追繳了糧食,這下子,后續安撫善后的事情都成了一半了。」

「三姐姐真不愧是珩哥哥女僉書,怪不得珩哥哥對姐姐高看一眼,說著還要領著三姐姐去河南呢。」湘云輕笑著打趣兒說道。

當然,究竟是哪個眼,常常去西府馬廄騎著小馬駒的湘云,來日另有計較。

賈政面色頓了頓,也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家的女兒,小小年紀,就已這般見識不凡,可惜了,如是為男兒身,也能幫襯著珩哥兒,在外建功立業,光耀門楣。

眾人都笑意盈盈地看著探春,心頭也是生出一念。

王夫人擰了擰眉,看了一眼探春,心頭嘆了一口氣。她好好教養的三丫頭,現在是愈發出挑兒了。

薛姨媽笑了笑,開口道:「也不知這次回來,宮里怎么賞著珩哥兒,這立了這般大功勞,爵位也該升著了吧。」

賈母不好問的一句話,薛姨媽這會兒倒是隨口說了出來,而且此言一出,恍若戳破了西洋鏡,提醒了眾人。

榮慶堂中的眾人都是心神一動,為「爵位」二字,陷入了無限遐想。

王夫人臉色一滯,掌中佛珠早已不轉,手指因為捏著佛珠,指節微微發白。

現在已是一等男爵,那下一步是什么?

寶釵在下首聽著,原本正思量著探春的話,聽到自家母親所言,芳心劇震,掌中的手帕再次攥緊了起來。

這次功勞比以往都大的多,想來不會僅僅封著子爵,說不得是......超品的伯、侯

念及此處,芳心一跳。

黛玉靜靜坐著,罥煙眉之下的星眸,熠熠而閃,宛如瀟湘之水,微波乍起。

一雙纖纖玉手撫上前襟,捏了捏......玉符,正是賈珩上次在黛玉過生兒時,贈送給黛玉的生日禮物,一枚羊符。

那天,那夜,蟒服少年剛剛查抄了忠順王府,擔風袖雨而歸,身上血腥之氣未散,修長白皙的手掌松開劍柄,從懷中掏出生肖玉符,作為少女的賀禮。

那一幕,給豆蔻年華的少女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

好似「峨眉山上的云和霞,像極了十七歲那年的煙花」。

年少時,原

就不可遇到太過驚艷的人。

賈母轉而看向賈政,面上似有著幾分疑惑。

賈政沉吟道:「還沒敘著功,河南還有一些殘余賊寇需得清剿,不過圣上加了珩哥兒兵部尚書銜,總督河南軍政,便于善后事宜,就算晉爵,也要等河南之事初步定了。」

賈母心頭松了一口氣,喃喃道:「那應該等著回來了,就不知能封著什么爵位。

賈政截住話頭兒,說道:「母親,這個終究還要看宮里的意思,雷霆雨露俱是天恩,不好奢想太多。」

「是這個理兒,那咱們不說這個了。」賈母點了點頭,連忙說著。

眾人也只得壓下對「晉爵」的暢想,但現在不好談論,回去私下說小話,終究是難免之事,當面不說背后說,會上不說會下說。

賈母笑了笑道:「珩哥兒打了大勝仗,收復開封府和汝寧府,這可真是個大喜事兒了,等會兒得好好和珩哥兒媳婦兒說說,怎么慶賀著才是。」

說話間,轉頭看向鴛鴦,笑道:「別擺飯了,我們這就過去。」

賈母自來喜歡熱鬧,這般喜慶之事兒,如何還在榮國府坐得住,也想到寧國府湊湊趣兒。

賈政見此起得身來,輕聲道:「母親先去,剛才幾個同僚約了一同敘話,就不過去了。」

一眾后宅婦人聚攏說話,原本賈政一個大老爺們,也不好過去。

「去罷。」賈母見此,心頭高興不勝,笑著說道。暗道,寧榮兩府現在是一文一武,蒸蒸日上。

而就在賈母領著眾金釵前往寧國府時——

寧國府中,后宅內廳,同樣是珠翠環繞,脂粉堆香。

秦可卿居中而坐,正與鳳姐、尤二姐、尤三姐圍攏著一張方桌抹著麻將,此外還有一個著蘭色素梅襖裙,不施粉黛的少婦,也坐在鳳姐一旁,臉上難得見著盈盈笑意,正是李紈。

李紈這幾天也放下了一些矜持,時常過來尋秦可卿敘話,有時候也陪著坐下玩上一兩把。

這位孀居多年的少婦,秀雅臉蛋兒上雖未涂抹胭脂水粉,但耳朵上配著晶瑩剔透的蘭花耳釘。

這正是前不久,宋皇后賜了首飾,秦可卿讓年輕姑娘媳婦兒挑著,李紈一眼就相中了,這以藍水晶翡翠打磨成蘭花的耳釘。

為此還擔心旁人提前挑走,好在年輕姑娘都選著紅、黃之色,造型別致的首飾。

耳釘自沒有耳環、耳飾惹人注視,空谷幽蘭的晶瑩瀲滟,恰如枯槁死灰中的一點火星,唯有在極深的暗夜中,細致觀察的有心人才能洞見。

說來,也是寧國府的寬松氛圍所致,如是在榮國府自是要從頭到尾的清素裝束,方才符合「青春喪偶」的寡婦形象。

秦可卿今日著一身丹紅色長裙,云鬢高挽,以一根金色步搖穿起,容儀雍麗,纖若蔥管的玉手,將手中的麻將扔過去一張,輕聲道:「二條。」

鳳姐輕聲說道:「碰。」

然后拿過牌,放在壘起的麻將塊兒中,涂著紅色胭脂的丹鳳眼眸,瞥向玉容上有些心不在焉的秦可卿,嘴角彎起弧度道:「還惦念著珩兄弟呢。」

此刻,如果換上一幅場景,留聲機播放黑膠唱片,透著陽光的紅藍黃三色玻璃窗,穿著皮草、旗袍的女子,捏著纖長的香煙,幾是軍閥姨太太的麻雀局。

「姐姐這幾天都是茶飯不思的。」尤三姐起過一張牌,輕聲說道。

「不是昨個兒,才給你一封家書,」鳳姐問道。

「看了家書,反而更有些不落定。」秦可卿輕輕嘆了口氣,與鳳姐、尤三姐相處的久了,褪去了少女的幾分羞澀。

李紈轉眸看著秦可卿,輕柔說道:「弟妹也不用太擔憂

,以往珩兄弟領兵也是有著幾回,沒有多久就回來了。」

「這次還不一樣。」秦可卿頓了下,輕聲道:「罷了,不提這個事兒了。」

瑞珠以及幾人的丫鬟,端著茶盅,給幾人侍奉茶水。

就在這時,寶珠笑道:「奶奶,這都晌午了,也該用著午飯了。」

秦可卿應了一聲柔聲道:「鳳嫂子,先到這兒吧,等會兒咱們再玩罷。」

鳳姐艷麗的少婦臉上笑意嫣然,輕聲道:「正好這會兒也餓了,讓她們擺好飯菜,一起用些。」

尤三姐輕輕伸了個懶腰,將玲瓏曼妙的曲線展示的淋漓盡致,俏聲道:「今個兒手氣不佳,都讓秦姐姐贏去了,這個月的月例都輸了進去了。」

其實是眾人見秦可卿惦念著賈珩,都有意逗弄著秦可卿高興,尤三姐不停地幫著秦可卿點炮。

鳳姐笑著打趣兒道:「等你家大爺回來了,讓他給你漲漲月例,這一月二兩哪里夠使,再給你漲二兩才是。」

鳳姐說話間,目光在三姐衣襟前盤桓了下,暗道,這騷蹄子,里面都不束著,晃的人眼暈。

珩兄弟真是艷福不淺,也不知以后在床上怎么擺弄著這三姐兒。

嗯,她想這些做什么?珩兄弟的房事,也是她該胡思亂想的?

「鳳嫂子,我可不敢。」尤三姐輕笑著,然后看向秦可卿,輕聲道:「再說漲月例這等家里的事兒,也是姐姐說了算。」

一副唯秦可卿馬首是瞻的模樣。

秦可卿輕聲道:「我們府上人口少一些,原本各房按著二兩的月例是少了一些,正要重定了呢。」

她是一品誥命夫人,原本就有著朝廷的俸祿供養,但按著規矩在府中還有著一份月例銀子,也就是二十兩銀。

榮寧兩府,衣食住行原是公中供給,不用額外花錢。

月例也就是零花錢,如賈母、王夫人這些年長太太都是一月二十兩,年輕的姐兒和哥兒則是二兩,姨娘也是二兩,而丫鬟則是一吊、半吊不等。

李紈的月例還多一些,先前是一月十兩,前不久,賈母為了照顧膝下還有賈蘭的李紈,同時也是見府上財用寬裕,又給李紈加到了二十兩。

「你這邊兒月例一改,我那邊兒也得大改。」鳳姐笑了笑,輕聲道。

府上的財用才寬裕了一些,又投進了修園子這般的工程,她那邊兒倒也不缺銀子,只是需得詳定一個章程來。

「也不必大動,就是在姨娘這一檔上,月例往上調調。」秦可卿笑了笑道。

聽著「姨娘」之語,尤三姐羞紅了臉頰,心頭一跳,連忙說道:「姐姐可別,這弄得我都沒臉待這兒了。」

她一日沒有過門,住在這兒一日,都覺得心頭發虛。

「現在不急著,等大爺回來,咱們再說。」秦可卿笑意柔美,寬慰說道。

現在外間形勢是越來越嚴峻,前不久又多一個咸寧公主,三姐早些進門也能為她分擔分擔壓力。

就在這時,只聽外間傳來嬤嬤的聲音,道:「奶奶,西府的老太太、太太還有幾位姑娘都過來了。」

正說話之間,就見著賈母與王夫人,薛姨媽以及元探、迎春、湘云、釵黛連同丫鬟婆子一同過來。

秦可卿心頭詫異,連忙起身迎去,問道:「老太太,您怎么過來了?」

尤二姐、尤三姐、鳳姐、李紈紛紛起得身來,看向在邢王兩位夫人攙扶著過來的賈母,紛紛過來見禮。

元春、迎春、探春,釵黛、湘云也過來向秦可卿齊齊見禮,喚著弟妹、嫂子的都有。

賈母笑著看向那丹紅長裙,豐腴娉婷的玉人,笑道:「珩哥兒媳婦兒

,剛剛寶玉他老子下了朝會回來,珩哥兒在河南打了勝仗,說是收復了開封府城,還有汝寧府城。」

此言一出,秦可卿容色微怔,繼而明媚嬌艷的玉容上頓時見著喜色涌動,驚訝說道:「老太太,夫君他在河南打勝了?」

「勝了,開封府城和汝寧府城都回到朝廷手里了,剛才我和寶玉他老子還在說這個事兒,這會兒神京應該都傳遍了罷。」賈母輕笑說著。

不由打量著對面雍容華美的麗人,暗道,珩哥兒媳婦兒這顏色越來越好了,她看著都覺得稀罕,這樣顏色,能是小門小戶之家培養出來的?

也就是嫁了珩哥兒,不然這等好顏色,嫁給小門小戶,就是紅顏禍水,敗家的根本。

所謂人老成精,賈母活過幾十年,耳聞的不說,所親眼看到的,此類之事屢見不鮮。

鳳姐也是怔了下,瓜子臉上笑意流溢,問道:「老祖宗,這可真是大喜事兒了,珩兄弟立下的功勞,只怕比著先前幾次都不小罷?」

不同于還需要經薛姨媽提醒,其他人才反應過來,在寧國府陪著秦可卿住了一段日子的鳳姐,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因功晉爵。

念及此處,余光瞥了一眼秦可卿,心思復雜莫名。

賈母笑了笑,說道:「這可不是?不過,還是要等珩哥兒班師回來再說。」

尤二姐與尤三姐同樣面帶喜色,心頭振奮不已。

尤其是尤三姐,秀眉之下的眸光閃了閃,暗道,大爺打了勝仗,只怕不久就班師回朝了,那時......

寶釵凝起水露的杏眸,與秦可卿對視一眼,二人眼神迅速交流,心照不宣。

秦可卿招呼著賈母眾人落座,然后吩咐著寶珠準備著午飯,眾人紛紛落座。

「老太太,二老爺有沒有說夫君什么時候回來?」秦可卿連忙問道。

賈母笑道:「聽寶玉他老子說,珩哥兒那邊兒還有一些善后事宜,這會兒還不急著班師。」

秦可卿點了點頭,面上的喜悅消退了一些。

賈母笑道:「珩哥兒媳婦兒,你也不要太過擔心,想來也用不了多少時間,他就該回來了。」

秦可卿點了點頭,只是心底仍浮起一絲隱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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