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兵部衙門
賈珩在兵部見過江南水師大營的軍將以后,與朝鮮水師的李道順交代了攻略朝鮮方略。
除了發展朝鮮高層為內應之外,就是整合收集朝鮮內部的相關情報。
從當初的朝鮮水師投降至大漢的兵卒,大約有近萬人,如果再加上先前在粵海俘虜的兵卒,目前尚在臺灣,加起來大概有三萬兩千人。
這是一個很可觀的數量。
而后,賈珩又派人下了帖子給南京兵部尚書解岳商議江軍屯之事,這是先前李守中拜訪賈珩之時提及到的軍屯困境。
解岳人已年近古稀,精神矍鑠,頭發灰白,頜下胡須隨風飄揚,其人是隆治一朝的名臣,身上還掛著少保銜,從轎子落下之后,就有兩個家丁在一旁攙扶。
顯然南京兵部的職事已經成為致仕官員養老的所在。
賈珩上前將解岳迎至廳堂落座,算是對這位榮退在金陵的隆治老臣的面子。
解岳其人算是少有的沒有參與到金陵一眾南方官員諸般幺蛾子的致仕官員,而當初蔣夙成等人在兵部軍器監上貪腐,這位兵部尚書既不參與,也不詳查,分明是一派明哲保身的架勢。
解岳沉吟片刻,說道:“衛國公,這位衛指揮使謝建先以治軍不嚴之罪,革職拿問,再對都司申斥。”
賈珩看了一眼解岳,說道:“內里細情未明,還需派人詳勘才是,我打算親自去安慶府一趟,清查相關屯田諸事,解老大人,南京兵部有相關屯田的田畝清冊?”
其實,這牽涉的是整個南方諸省的地方衛所和軍屯,整個南方省份的軍頭都在關注朝廷會如何處理這起事件。
解岳手捻頜下胡須,說道:“兵部有著這樣的簿冊,就在職方司當中存檔。”
說著,看向一旁的兵部侍郎周山遇,說道:“周侍郎。”
值得一提的是,當年的蔣夙成等兵部侍郎已經問罪、下獄。
周山遇道:“回老大人,稍后下官就讓人將安徽一省的田畝清冊抬出來。”
解岳默然片刻,蒼聲說道:“屯田已有百年,各項細務梳理不清,衛國公審慎一些倒是對的。”
賈珩點了點頭,道:“我這幾天親自去一趟安慶府,查察此事。”
解岳聞言,面色微頓,點了點頭道:“衛國公親自出馬也好。”
“圣上派我以督問新政之差事,自不敢懈怠分毫。”賈珩道。
解岳灰白眉毛之下,蒼老渾濁的目光,瞧向這位近幾年聲名鵲起的崇平重臣,說道:“老朽前日觀閱邸報,圣上有意在今年將新政推行全國,其中相關準備,衛國公以為,朝廷都做好了嗎?”
賈珩道:“摸著石頭過河吧。”
解岳聞言,面色微怔,思量著賈珩此言,目中就有些古怪。
賈珩道:“或許初始有些混亂,但朝廷只要上下一心,定能排除諸般掣肘,將新政施行全國。”
“就怕人藏私心,不能上下一心。”解岳忽而感慨說道。
賈珩道:“大勢湯湯,順之則昌,逆之則亡,我大漢中興偉業,不容任何人阻撓。”
現在大漢中興就是崇平時期的宏大敘事主題,都要圍繞這個主題服務。
解岳看向那意志昂揚的少年,心頭也有些感慨,說道:“衛國公銳意進取,來日必成一代名臣。”
賈珩道:“不敢當老大人此言,不過是提攜玉龍,上報君恩而已。”
解岳點了點頭。
這位衛國公,不少人傳言非具人臣之能,不是久居人下之輩。
而后,賈珩與解岳說了幾句,倒也沒有多待,返回寧國府。
讓隨行扈從將裝著相關田畝簿冊的箱子放在書房,以便這幾天翻閱。
待錦衣府衛離了外書房,探春著一襲粉紅衣裙,款步盈盈地進入書房之中,輕聲說道:“珩哥哥,這些是?”
賈珩凝眸看向探春,低聲道:“這些都是一些各地軍屯的田畝清冊。”
一晃好幾年了,探春俊眼修眉,臉蛋兒英媚,愈有原著《紅樓夢》文字所述的“文采精華,見之忘俗”的莫名神韻。
少女漸漸到了及笄之齡,身子也長開了許多。
探春被那少年那雙沉靜的目光打量的不自在,一顆芳心砰砰直跳,呼吸就有幾許急促,嬌怯說道:“珩哥哥看我做什么?”
“三妹妹真是大姑娘了。”賈珩輕笑了下,說道,然后撫了撫少女額前的劉海兒。
探春臉型其實也與元春仿若,線條柔和一些,生的有幾許像。
探春英秀雙眉之下,眸光低垂,臉頰微微泛起紅暈,柔聲說道:“珩大哥,我今年都十四了。”
在珩大哥眼中,她或許還是小孩子吧。
賈珩笑著打趣說道:“是啊,快及笄了,也該許人了。”
探春聞言,臉色一白,扭過螓首而去,幽幽說道:“我年歲還小,不許人。”
賈珩道:“可三妹妹總是要嫁人的。”
“那時候就絞了頭發,去櫳翠庵做姑子去。”探春玉容上現出一絲堅定,擲地有聲說道。
那時候誰也別想逼迫了她。
賈珩一時無語,近前拉過少女的纖纖柔荑,輕聲道:“可妙玉她也要還俗了。”
探春:“……”
不僅還俗,還給你生了孩子是吧?
不過,此刻感知自家素手落在那雙溫厚手掌中,少女豐潤臉蛋兒不由泛起淺淺紅暈,只覺嬌軀陣陣發軟。
珩大哥這好端端的,挽她的手做什么?
雖然以往也被賈珩牽挽過手,但這般特定語境下的牽手,卻還是頭一次。
“珩哥哥。”探春心緒激蕩,揚起了粉膩臉蛋兒,一下子抱著賈珩的腰肢,低聲說道:“我不嫁人。”
賈珩溫聲說道:“好了,等將來再說,三妹妹想什么時候嫁人,就什么時候嫁人,有了中意的郎君,再和我說就是了。”
他也舍不得探春嫁給別人。
探春輕輕“嗯”了一聲,雖然珩哥哥沒有應允她,但也給她留了以后的機會。
而此刻,就在書房外間,湘云手中捏著一方帕子,看向那里廂正在抱在一起的兩人,嬌憨爛漫的臉蛋兒上現出思索。
再過兩年,她的親事也要定下了,她……該怎么辦呀?
小胖妞紅撲撲的臉蛋兒上現出一抹焦急之色。
不行,珩哥哥得管她,她才不想嫁人呢。
后宅,黛玉所居的院落——
廂房之中,黛玉一襲粉紅色衣裙,秀發梳成云髻,纖纖素手里拿著一本書,輕輕翻閱著,藍色封皮扉頁上赫然用宋體字寫著“三國”兩個大字。
“大爺來了。”紫鵑俏麗玉顏上,面帶喜色地繞過一架木質云母刺繡芙蓉花的屏風,進入屋內,欣喜道。
不大一會兒,就見賈珩進入廂房,看向黛玉,低聲說道:“林妹妹吃午飯了沒?”
“還沒吃。”黛玉輕輕應著,問道:“珩大哥,這是剛剛從衙門回來?”
賈珩點了點頭,道:“去了趟兵部衙門,將一些江南諸省的田畝清冊搬了過來,等過段時間還要出趟遠門兒。”
說著,解開身上的玄色披風,隨手遞給了一旁的襲人。
襲人倒似是十分樂意做這些活計,拿過賈珩遞來的玄色披風,妝容精致的面容上,帶著淺淺笑意地向著里廂而去。
黛玉放下手里的書冊,目帶關切之色,問道:“珩大哥吃飯了沒有?”
賈珩溫聲道:“還沒呢,等會兒讓廚房一起做點兒就是了。”
黛玉罥煙細眉之下,那雙熠熠而閃的星眸似噙著笑意,輕聲道:“那在這兒吃點兒也好,紫鵑讓后廚多做一些飯菜。”
紫鵑應了一聲是,然后忙碌去了。
黛玉星眸凝露,投映在那少年身上,低聲道:“珩大哥最近還要去一趟安慶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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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珩道:“去趟安慶府,新政的事兒,前個兒李世伯過來,說的就是此事。”
黛玉面上若有所思,也沒有多問,低聲說道:“那還在不在府上過元宵節?”
賈珩落座下來,說道:“過了節再走吧,等我從安慶回來,咱們就回京了。”
在此之前,宋皇后應該也從杭州府回來了,見過甜妞兒以后,過了上元佳節,就前往安慶府。
黛玉星眸明亮熠熠,神色幽幽說道:“在金陵這邊兒也停留了不少日子了。”
賈珩問道:“是啊,林妹妹不喜歡金陵嗎?”
尤其是他中間還去了一趟西北打仗,真正與諸釵待在一起的時間其實很短。
黛玉幽幽說道:“金陵雖好,但聚少離多,經常見不到珩大哥人。”
賈珩點了點頭,近前握住少女的一只纖纖柔荑,說道:“過去一年,好像是一直打仗。”
黛玉星眸中見著心疼,輕聲說道:“珩大哥每年不都是這樣?明年不定有什么事兒了,我看這新政又離不了珩大哥,還是要東奔西走的。”
賈珩道:“是的啊,不過真要天天膩在一起,林妹妹可能又覺得厭煩了。”
黛玉將螓首依偎在賈珩懷里,輕哼一聲,說道:“是珩大哥厭煩我吧。”
這些府上的丫鬟,有些暗暗說她小性,想來珩大哥有那時間都想陪著其他人去了。
賈珩低聲道:“怎么會呢。”
其實絳珠仙草亭亭玉立,已經到了采擷的年齡。
兩人耳鬢廝磨了一會兒,黛玉臉頰發熱,星眸熠熠而閃。
這會兒,紫鵑與襲人、雪雁將做好的一碟菜肴端送過來,熱氣騰騰而起。
黛玉柔聲道:“珩大哥,在一塊兒吃飯吧。”
賈珩拿起筷子,與黛玉用著午飯,兩人除了沒有那真正的一步,其實幾與夫妻無異。
用罷午飯,兩人在里廂品茗敘話。
賈珩輕輕拉過黛玉的纖纖柔荑,低聲道:“妹妹,中午天冷,午睡一會兒吧。”
黛玉臉頰羞紅如霞,輕輕“嗯”了一聲。
這段時間,她也有些想他了。
賈珩攙扶著黛玉坐在床榻上,幫著黛玉去了鞋襪,掀開被子,兩人躺了上去。
賈珩溫聲道:“先前那封奏疏已經遞送上去了。”
“什么奏疏?”黛玉依偎在賈珩懷里,訝異問道。
賈珩道:“就是和圣上說,如以后敘起新政之功或是再立軍功,希望宮中不再加官晉爵,而改由賜婚你和薛妹妹。”
先前那樣的“烏龍”,以后就不會出現了。
黛玉聞言,秀麗玉顏酡紅如醺,晶瑩剔透的芳心欣喜莫名,低聲道:“珩大哥,這不妨事吧?”
這豈是能和宮中的那位至尊談條件呢?
“沒事兒,先前也是心照不宣之事。”賈珩輕笑了下,目光堅定道:“林妹妹和我認識也有三年有余,終身大事也該早早定下來了。”
他算是一手將小羊帶大的,有著很深的感情,先前做的那些事兒,其實與真正的夫妻也沒有什么兩樣。
黛玉罥煙眉舒揚似二月迎風而舞的柳葉,粲然、明亮的星眸閃爍幾下,不由抿了抿粉潤唇瓣,心緒甜蜜,癡癡道:“珩大哥。”
賈珩捏著黛玉光潔圓潤的下巴,看向那皎白如月的臉蛋兒,溫聲說道:“好了,我伺候妹妹吧。”
他今個兒就將事情辦了。
黛玉聞言,芳心微顫,聲若蚊蠅地應了一聲,然后任由那少年親昵著自己。
也不知多久,黛玉眸光盈盈如水地看向那少年,低聲道:“珩大哥。”
賈珩湊到黛玉耳畔,呼出的熱氣撲打在少女耳畔,讓那嬌小耳垂愈發瑩潤欲滴,少年聲音輕柔道:“妹妹,咱們做真正的夫妻吧。”
黛玉原本綺韻流散的星眸正自微微瞇著,聞言,一下子睜開一線,顫聲說道:“珩大哥,這還白天呢。”
賈珩說道:“帷幔放下,就是晚上了。”
黛玉聞言,嬌軀微軟,芳心劇顫,臉頰羞紅如云霞彤彤,也不多說其他,將螓首偏轉在一旁。
珩大哥這是要欺負她了嗎?
其實也沒有多少害怕,因為在以往,兩人也差不了多少,只差著最后一層。
賈珩道:“林妹妹這些年身子骨兒好多了,沒有喘嗽之疾了吧?”
有點兒像護士姐姐正在給小孩子打針,說一些其他的話分散注意力。
黛玉顫聲說道:“身子是調養好了。”
賈珩道:“以后還得好好調養才是,否則以后有了孩子,也是一道鬼門關。”
黛玉眉眼彎彎,忽而輕聲道:“是不是要寶姐姐那樣的,嗯……”
少女罥煙眉微微蹙了下,瓊鼻鼻翼輕哼一聲,而后柔潤盈盈的目光,略有幾許恍惚地看向那少年,星眸迷離之間,在緊密相擁中,似要將那少年的輪廓一寸一寸刻入心底。
珩大哥以后就是她的夫君了。
賈珩目光微滯了下,然后徐徐地看向那云髻之下垂下一縷秀發,遮掩了臉蛋兒的少女,湊近臉蛋兒,低聲道:“林妹妹,真是美若西施。”
而后,噙住兩瓣櫻唇。
少女感受到那少年的憐愛和疼惜,粲然星眸閃了閃,凝視而望,原本心頭的緊張也漸漸散去許多。
而一扇錦繡裝飾的玻璃屏風之后,聽著里廂兩人的動靜,紫鵑那張豐潤臉蛋兒早已彤紅如霞,目中既是欣喜,又是擔憂之色密布。
姑娘這別是有了孩子了。
也不知多久,賈珩緊緊擁住黛玉綿軟如小羊的玉體,湊到少女耳畔,低聲說道:“妹妹,我們以后一輩子在一塊兒。”
相比晴雪以及元春的豐潤可人,幾乎要讓人融化其中,絳珠仙草年歲尚小,更多是心理和身份上的加成。
如今,入此方世界三四載,至此已是釵黛俱全。
從此,他身上肩負著釵黛以及諸金釵的命運。
黛玉柳葉細眉之下,星眸閃爍之間,柔潤如水,依依不舍地看向那少年,柔軟酥糯的聲音帶著幾許驚人的酥媚,說道:“珩大哥以后會一直對我好的吧?”
賈珩輕輕撫過黛玉的削肩,湊到那少女微微垂下一縷秀發的耳畔,貼耳說道:“我對妹妹一直視若珍寶的。”
黛玉臉頰酡紅如醺,聲若蚊蠅地“嗯”了一聲,倒也沒有說其他。
兩人一起依偎說話,不覺到了傍晚時分,暮色四合,華燈初上,窗外北風陣陣呼嘯不停,拍打在玻璃窗上,發出“噠噠”之聲。
“珩大哥,我有些餓了。”黛玉那張妍麗如玉的臉蛋兒,已然彤彤如霞,輕聲道。
這一整個下午,她都在擔憂會有人來找她,幸在沒有其他人過來串門兒。
賈珩道:“嗯。”
然后扶了一把黛玉的胳膊。
黛玉剛剛撐起胳膊,就覺身子綿軟如蠶的厲害,恍若從水里撈出來的一般,如玉嬌軀稍稍一動,似柳葉舒卷的罥煙眉蹙了蹙,明亮星眸不由霧氣朦朧,嗔白了一眼那少年,說道:“珩大哥。”
垂眸之間,卻見被單上一朵紅梅,怒放盛開,明艷彤彤。
黛玉一時恍惚失神,也不知為何,只覺悵然若失,幽幽嘆息之后,心底卻不由涌起一陣說不出的感動。
她以后就是珩大哥的妻子了吧。
賈珩神色也有些不自然,輕輕撫過玉人的削肩,低聲道:“林妹妹,是我的錯,我的錯。”
黛玉星眸羞惱地白了一眼那少年,粉拳有些無力地輕輕捶了一下賈珩的肩頭,帶著幾分撒嬌和嗔惱。
第二更稍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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