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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曜來的時候,就已經是接近用晚膳的時辰了。
所以這會子同方玧說了幾句話,青容就進來問了一聲晚膳的安排。
雖說是外頭鼠疫吧,不過冬日里方玧的胃口倒是不差。
或許是因為她偏瘦怕冷的緣故,吃多些,暖和一點。
于是就笑著轉頭問裴曜。
“殿下,不如叫膳房弄些炙烤的羊肉來吃?《宮史·飲食好尚》有云,凡遇雪,則暖室賞梅,食炙羊肉,如今雖沒有下雪,妾身這兒也瞧不見梅花,不過冬意寒涼,吃羊肉倒也合適呢。”
“你連這些典故都搬出來了,孤自然是要嘗嘗的。”裴曜勾了勾唇角,“倒是許久沒吃了。”
方玧見她允準,眉眼一彎,便對旁邊候著的青容使了個眼色。
這會子青容立即就會意的點點頭,退下去了。
沒過多久,膳房就將熱騰騰的晚膳送到了碧落齋。
有裴曜在這里,他們自然是更殷勤了。
連著裝了碳火的小銅爐子都一起搬到碧落齋里來了,湯食之類的,也都加了矮腳的小爐子熱著。
看著這待遇,方玧不由想到了去年的這個時候。
那會兒日子雖也不算差吧,但也沒現在這么滋潤。
果然是得寵有得寵的好處。
倆人暖暖和和的用過了晚膳。
天黑后,溫度又低了不少,雁微進來給屋里的四個爐子還有火盆加碳,屋里頓時暖和不少。
捧著消食茶,裴曜愜意的微微靠在身后的迎枕上,覺得十分舒適。
“這馬上就要年底了,可不知何時會下雪呢。”方玧抿了口茶,小聲道。
裴曜蹙眉接話,“如今鬧天災,不下雪倒是好些,這若是一場大雪下來,不知又要死多少人。”
聽他這么說,方玧便覺得自己這個話題找的不太好,于是便默默的開始轉移話題。
“是啊,雖說瑞雪兆豐年,不過今年還是少下雪的好。”方玧低聲道,又看看裴曜的外袍,“殿下這袍子上的花紋倒是別致,可否給妾身仔細瞧瞧?”
邊說,她邊做出個好奇的樣子來。
裴曜知道她是擅長并且喜歡刺繡的,倒也不在意,將胳膊伸了過去。
方玧反正是做樣子的瞧了瞧,而后便道。
“宮中的繡娘果然也是好針腳,不過殿下可別只穿她們做的,把妾身做的晾在一邊兒了,妾身瞧著要過年了,又給殿下做了四身新寢衣呢,殿下待會兒試一試吧。”
“你做的衣裳,孤平素都在穿,怎么會晾著,喝過這茶,沐浴后,孤試一試吧。”裴曜低聲道,語氣十分柔和。
比起什么親手做的點心,熬的湯食,他倒是更喜歡方玧做的這些針線活。
一針一線,都是切實的心意,比起宮中繡娘們按規制做的,好了不知道多少。
在方玧之前,也有人給他繡過幾個香包,不過手藝都沒有方玧好,現下東宮里又都知道方玧的女紅精湛,所以沒人想被她比下去了,丟面子,竟就除了方玧外,沒有別的女眷給他做這些了。
倒是顯得方玧這里獨一份兒。
一杯消食茶喝完,兩人就各自分開沐浴了。
約么快半個時辰之后,才一前一后進了內室里。
這會兒試穿過寢衣就要歇下了,索性方玧便叫屋里伺候的幾個都退下了,她一個人侍奉就行。
屋里的炭火燒的足,倒也不冷,又是試穿寢衣,所以裴曜只著一條長度及大腿中段的褻褲,赤裸著上半身,就這么站在方玧的面前。
雖說早就做過多次更親密的事情,但此刻如此相對,方玧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女子臉皮總是薄一些嘛。
所以她盡量的避免著與裴曜對視,只默默垂眸,從柜子里拿出一件兒寢衣來,伺候著裴曜穿上。
當然了,這么相對著,就算再避諱,也不可避免的能十分近距離,細致的觀察到裴曜的身體。
方玧不知道裴曜是否習武,但他這勁瘦的腰身,緊致流暢的肌肉線條,無不彰顯著這具身體的主人,十分康健有力。
“看什么呢,耳朵都紅了。”裴曜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些許調侃之意。
方玧頓時脊背一緊,忙道,“沒,沒看什么,大約是屋里炭火燒的太旺,有些悶熱吧。”
說話之時,方玧正在給裴曜系腰帶,雙手環在他腰間,保持著距離,并未肌膚觸碰。
偏裴曜忽的往前一動,方玧的額頭就輕貼在了他的胸口。
并聽得他狀似散漫的低聲道了句。
“何時你比孤都怕熱了?”
“殿下覺得這寢衣大小可合適?”方玧裝作沒聽見,系好腰帶就往后退了一步,“殿下的尺寸應當是沒變的。”
燭光跳躍,暖黃色的光影投灑在女子俏麗的臉上,平添了幾分朦朧的欲望之感,分明是一張純凈嬌俏的臉,偏偏眼角眉梢又隱隱藏著說不出的淡淡嫵媚。
此刻的氛圍之中,方玧身上這股欲說還休的嬌媚之感,愈發的明顯勾人。
裴曜眼底暗光微閃,勾起唇角,拉過方玧的手。
“孤這段時日瘦了些,你再量一量,是否這腰間需得收緊寸許。”
現下方玧再傻也覺察出太子殿下這調戲她呢。
于是暗暗咬了咬唇,乖巧的由他拉著上前,再度輕輕環住了他的腰。
量尺寸嘛,少不得就手掌緊貼著腰身比劃了一圈。
末了,方玧抬頭看他,一雙眸子里映著燭光,有些羞怯。
“殿下這寸許,不需要改動的。”
“那正好。”裴曜似笑非笑的點頭,“不必再換衣裳了,就寢吧。”
語罷,未等方玧反應過來,裴曜忽的略彎下腰身,雙手分別攬住她的腰身和腿彎,直直就把她抱了起來。
燈火未來的及熄滅,圍帳就先落下了。
一夜旖旎。
次日方玧醒來的時候,身邊早已沒了裴曜的身影。
不必想,肯定是已經去上朝了,沒讓丫鬟們叫醒她。
正當方玧預備叫人進來伺候起身的時候,忽聽得外頭門被人急促推開,緊跟著便是一陣腳步聲,還不見人影,青容的聲音就先傳進來了。
“良娣,不好了良娣,梧桐苑那邊傳了話來,說太子妃染了鼠疫!”
“什么?!”
方玧幾乎是從榻上彈起來的。
“怎么會這樣,之前不還好好的嗎,這會兒才說,殿下莫不是已經出宮去上朝了?”
“是啊,這會兒已經有人去傳話了,奴婢只聽說娘娘前幾日就身子昏沉,但娘娘體弱,入冬本就有些染風寒,故而沒往這方面想,今兒早上忽的高熱,請太醫來瞧,就說是染鼠疫了!”
青容也是一臉緊張焦急,拿了外衣來給方玧披上,伺候她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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