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林凡的這首詩,他原本要提前溜走的計劃也泡湯了。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成了整場宴會大家說的最多的話。
林凡也成了整場宴會的焦點,無論他走到哪里,都會被密切關注著,他試圖溜走幾次,都被“抓”了回來。
有人敬酒,有人奉承。
他幾乎把這輩子夸獎的話都聽了一遍。
縱使以前再對林凡不服氣的人,在這首送別詩面前,也只能拍手稱贊。
此刻沒人注意到程楓的表情,他本想讓林凡出丑,順便打謝威安的臉,可沒想到不但沒有威脅到林凡,還給他了一個揚名的機會。
程楓氣的牙癢癢,腸子都悔青了。
林凡不能提前走,也不愿意應酬,就只能坐在桌子上吃。
還好不認識之人的敬酒多被袁松之老爺子給擋回去了,理由很簡單,林凡年齡小不勝酒力。
林凡對老爺子感激涕零。
林凡得以專心致志的品嘗桌上的美食。
說實在的,袁府的廚子還不錯,也就比楚府的廚娘差一點。
家里的廚娘都知道他的口味,專挑林凡愛吃的做,他更吃得慣。
林凡一吃好吃的就想念小年,他和楚瑾都出來了,也不知道孩子在家里吃的怎么樣,有沒有想他們。
楚府。
“哈秋”小年打了個噴嚏。
靈兒關切的問道,“怎么打噴嚏了,是不是感染了風寒。”
小年搖搖頭,吸了吸小鼻子,“沒有,就是突然鼻子癢,想打噴嚏。”
靈兒笑著說道,“那可能是有人想我們小年了。”
“一定是爹爹想小年呢,小年也想爹爹了。”小家伙一個人對著滿桌子的菜有些傷感。
很快小家伙就化悲痛為食量,一手拿著雞腿,一手拿著排骨,左一口,右一口,小嘴油乎乎的,吃得開心極了。
林凡將離自己近的幾個盤子都掃空了。
余光看到謝威安在看他。
林凡一抬眼,謝威安又仰起頭,像是什么都沒發生一樣保持著他驕傲的表情。
不累嗎?
這么高冷。
雖然謝威安總是耍帥扮酷,但林凡一點也不討厭他,相反滿場的達官貴子里,除了袁老爺子,林凡看著最順眼的就是謝威安。
他是唯一一個心里想的和做的統一的人。
謝威安的高冷并不只是針對林凡這樣的無名小卒,而是對誰都一樣。
除了對袁松之老爺子,其他無論是誰跟謝威安說話,他都一副“莫挨老子”的表情。
不管什么性格,做到極致從一而終,就是好的。
謝威安不是只對自己不喜歡的人冷著臉,他是對任何人都一樣。
這樣別人也只能敬他,怕他,不敢招惹他。
林凡開始不明白為什么程楓會突然對自己陰陽怪氣,讓他寫送別詩。
反正絕對不可能是為了給他表現的機會,才讓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寫送別詩的。
那就只剩一種原因,就是想讓他出丑。
可是林凡和程楓往日無怨今日無仇,他實在想不通,為什么程楓會這么做。
后來他通過席間的觀察,想明白了。
程楓是禮部侍郎從二品。
而謝威安是太子少師正二品。
他們倆一個副主考官,一個正主考官。
看起來是兩個人說了算。
但其實從自己被謝威安直接從不取提到解元就能看出來,謝威安有一票否決權。
他說行就行,不行也行,他說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林凡不知道是圣上本就賜予了正主考官這樣的權力,還是因為謝威安個人的做事風格所致。
如果是圣上給的正主考官這樣的權力,那根本沒必要再設個副主考官了。一言堂,一個人就夠了。
既然設定了兩個人,林凡覺得一定是兩個人有事一起商量,正主考官可能品階更高一些,主抓事務更全面,但也僅限于此。
可謝威安這種性格,估計根本不會給程楓商量的機會。
程楓自然是心存怨恨。
沒辦法整治謝威安,那就只能讓和他相關的人不舒服。
謝威安直接將林凡的策論提為第一,程楓可能覺得他們同為袁松之的學生,一定是一伙的,所以就給林凡穿小鞋。
想通這些,林凡無聲吶喊。
原來他是被誤傷的啊。
林凡連一句話都沒和謝威安講過,更別提交情了。
不過謝威安倒也不是只不跟他說話。
林凡發現只有袁老爺子和謝威安說話時,他低眉順目的,恭敬的很,其他人他基本都是不理的。
就連袁宏義,謝威安也只是點頭之交,沒有過多言語。
如果做人都能做成謝威安這樣,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誰的面子都不給,想怎樣就怎樣。又一身才華,中正不阿,讓別人一點毛病都挑不出來。那估計也不會有什么煩惱吧。
正當林凡胡思亂想之際,突然聽到身旁的袁松之老爺子笑呵呵的額首撫須,“好啊,讓湘蓉過來。”
女客和男客是分開的,但并不是完全隔開,中間只是隔著一個木制圍欄。
剛剛林凡在這邊的送別詩,另一邊的楚瑾等人也聽得清清楚楚。
袁湘蓉繞過低矮的欄桿走到老爺子跟前。
“爺爺,剛剛孫女聽聞林公子為父親寫的送別詩極為感動,不知可否讓林公子再為我的好姐妹寫一首詞。”
林凡聽到自己的名字表情一滯。
還來?
袁湘蓉是袁宏義的獨女,根本不存在姐妹,所謂的好姐妹很可能查無此人。
“湘蓉的好姐妹與情郎無法日日相見,極為思念,特向林公子求一首詞,已解相思之苦。”
要詞找她情郎去要啊,管我要什么啊。
林凡心里煩的一批。
他隨即低下頭自顧自的夾菜,一眼也沒看袁湘蓉。
程楓那次是情非得已。
把林凡道德綁架到了給袁宏義送行這件事上了,不寫就是不給袁老和袁刺史面子。
袁湘蓉隨便扯個姐妹思春的理由,也想讓他寫。
做夢!
愛誰誰,不寫。
林凡在心里翻了個白眼,一身傲骨,不為所動。
就算天王老子來說,他這次也不會寫的。
“凡兒,為師只知你的詩才,還未聽聞過你的詞作,不如寫寫一首,讓為師聽聽。”袁老爺子笑呵呵的看向林凡。
“是,師父。”
林凡恭敬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