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
當李昊如往常一般走入教室,并且開始一天的學習時。
他方才意識到,那條龍死亡后給自己帶來的后續影響,正在一點點的展開。
老天保佑,千萬不能讓老驢頭發現我的‘珍藏’!
翻閱著自己手中早已爛熟于心的課本。
李昊剛想開始進行日常的背誦時,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忽然在他的腦海中回響了起來。
本能的抬起頭來,然后李昊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一樣,迅速扭頭望向了坐在自己身后的那位同學。
雖然已經相處了一年時間,但李昊卻并不知道這位同學的名字。
這一方面,固然是因為李昊本身冷淡的性格。
可另一方面,也是由于這個班級本身的特殊性。
由于各種原因,來到這個班級的同學都是為了高考沖刺,臨時聚集起的臨時同學。
只待這一年的沖刺時光過去之后,班里的同學自然而然的會走向不同的人生,再也不會相見和重聚。
前半生沒有交集,后半生也不會有交集。
在這種情況下,人情冷漠才是這個班的常態。
“是錯覺嗎?”
就在李昊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之時,那個聲音再次在他們的腦海中回響了起來。
并且這一次,李昊清楚的看到自己身后的那位同學并沒有張嘴說話。
糟了!我忘了今天該老驢頭查寢了!
這下糟了,千萬要保佑老驢頭別查我的寢室呀!
沉默的望著對方的神情突然變得緊張,李昊終于確定自己是真的聽到了對方的心聲。
因為“老驢頭”就是這個特殊高三沖刺班的班主任。
由于其倔強的性格,再加上本身姓呂。
所以有相當一部分同學都在私下里管他叫“老驢頭”。
于是,在接下來一整天的學習時間里,李昊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這不僅僅是因為自己身后那位同學時不時出現的心聲,更是因為他還聽到了其他同學的心聲。
李昊并不是什么想象力很豐富的人。
因為性格的錯位,他從小就很難理解正常人的某些想法。
所以他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才大概弄清楚了自己這種新出現的特殊能力。
首先可以確定一點的是,李昊并不能聽到所有人的心聲。
李昊能夠聽到的,往往只有那些本身思想就特別活躍的人的心聲。
其次,李昊并不能聽到這些人的全部心聲。
李昊能夠聽到的只是一些只言片語都心聲,而且往往只有在他們意愿十分強烈的時候。
最后,通過李昊自己的總結和觀察。
他發現自己所能夠聽到的心聲,似乎都帶有著某種強烈的傾向或者目的性。
就像是在祈禱一樣……
這些心聲帶著強烈的目的性,并且夾雜著極強的欲望。
根據李昊的觀察,那些學習成績優異、并且平日里表現的有些沉默寡言的同學,他們的心聲一般是最清楚的。
想要考上好大學、想要自己出人頭地、想要讓父母的辛苦不至于白費……
這些出生貧苦農村的同學,雖然在表現上是沉默寡言,可內心深處的思想活躍程度卻遠比那些跳脫的同學更甚。
這其中,又以常年霸榜班級第一的學習委員——夢瑤為最。
只不過,她內心的愿望與其他想要考上好大學的優等生不同。
夢瑤……她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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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瑤是一個復讀生,而且是一個復讀了四年的復讀生。
但是夢瑤之所以復讀,不是因為成績不達標,而是因為她家里太窮、年紀太小了。
五歲讀書,中間輟學幾年,卻仍然在十三歲的時候以優異的成績被高中錄取。
只是,夢瑤卻并不為此感到高興。
因為她從小就知道自己并不正常,自己能夠聽到常人聽不到的那些聲音。
一開始,夢瑤還以為只是單純的幻聽。
可隨著年歲的增長,夢瑤知道那是自己的天賦,是自己與生俱來的能力。
自己能夠聽到世界之外的聲音,聽到那無處不在的、不可名狀的恐怖之音。
仿佛惡魔的呢喃,又好似神明的耳語……
夢瑤每一次聽到來自世界之外的聲音時,都由衷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那些低語的未知存在并不能發現夢瑤的偷聽。
祂們只是在竊竊私語,在向外界宣布著自己的存在。
但凡有人聽到并回應了這些聲音,祂們就會發現那些天賦異稟的竊聽者。
事實上,夢瑤在小時候曾不止一次的回應了祂們的聲音,結果卻并沒有遭遇到什么恐怖的事情。
這讓夢瑤一度以為那些聲音只是幻聽。
可就在不久前,有一個聲音的主人發現了正在竊聽的夢瑤。
我發現你了!
當這樣一個聲音真切的出現在夢瑤腦海中的時候,她的內心深處萌發出了一個新的人格。
那個人格是聲音的具現,是不可名狀的存在,是注定會帶來毀滅的災難。
夢瑤本能的知道,一旦那個人格降臨人間,第一個要被血祭的或許就是自己摯愛的奶奶。
于是,驚恐、慌亂的夢瑤為了防止災禍的降臨,決定自殺。
只是,青春期的夢瑤雖然能夠做出自殺的決定。
可真當她直面死亡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猶豫了。
夢瑤不想死,最起碼不想這樣去死。
自己還沒有過完這青春的年華,自己還沒有體驗過上大學的感受。
為什么自己要去死?
為什么大家都不相信自己?
明明自己什么都沒做錯,明明自己一直都在說實話。
我還不想死……
不管是誰,求你救救我吧!
內心正在哭泣的夢瑤絕望了,發自內心的哀嚎卻無人可以聽到。
“……”
當課間鈴響,當從沒和自己說過話的李昊輕輕走到自己桌邊時,夢瑤頓時有些驚訝的抬頭看向了那位少年。
沒有任何的言語交流,也沒有任何的冒犯動作。
似乎聽到了自己心聲的李昊只是低下頭,用一種深沉卻又悲憐的語氣嘆息了一聲。
“其實,你已經死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李昊的目光掃過夢瑤的脖子——那里有一道十分清晰的血痕。
“如果你想要傾訴的話,我愿意成為你的傾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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