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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暴與迷霧之中，計蒙與窫窳的戰場邊緣。
隨著戰斗的持續，大、小兩只窫窳早就合二為一，化作一尊完整的龍首兇獸。
奈何，由于缺少至關重要的真龍橫骨。
這頭恐怖的兇獸始終無法將自己的身體穩定下來，只能任由那些血肉構成的組織不斷的蠕動、變化。
因此，窫窳在這場戰斗中基本落于下風。
除了憑借著自己的不死之身勉強與計蒙纏斗之外，它根本就做不到任何有效的反擊。
反觀計蒙，在整個戰斗過程中都占盡了優勢。
計蒙甚至在沒有動用自己使徒能力的前提下，僅憑那強橫的肉身便一次次將窫窳打的血肉模糊，不得不頻繁重組身體。
嘭！嘭！嘭！
重拳砸擊的聲音從風暴中不斷傳出，兩尊龐然大物在水與火中針鋒相對。
這就是走入迷霧中心的莽七，所看到的第一個畫面。
“吼！”
幾乎就在莽七露面的瞬間，正在戰斗的計蒙和窫窳也注意到了它的存在。
計蒙是啞然，窫窳則是狂喜。
下一秒鐘，一條巨大的觸須從窫窳的尾部生長、突襲了出來，目標直指不遠處的莽七。
并且為了防止計蒙干擾自己的行動，窫窳還不忘讓自己的身體如花瓣般驟然張開。
在反擊計蒙的同時，也成功遮蔽了對方的視線。
咔嚓！
沒有任何的意外，面對窫窳這孤注一擲的偷襲，莽七表現得毫無反抗之力。
巨大的觸須化作一張裂口將莽七吞沒，內部的筋肉則如同絞肉機般直接將其攪碎。
平靜的注視著窫窳吞食莽七的一幕。
計蒙只是緩緩收回了自己的拳頭，全程沒有做出任何阻攔性的動作和嘗試。
滋滋滋……
盡管不清楚對方為什么不阻止自己，但窫窳卻還是順應本能的驅使讓自身變得再次完整了起來。
洶涌的蝕陰之火點燃了它的身體，骨骼與血肉第一次呈現出近乎完美的契合。
“吼！”
伴隨著一聲壓抑著的怒吼，窫窳那赤裸在外的血肉表面長出了真正的皮膚。
從骨骼到血肉、從器官到皮膚……
窫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構了自己的身軀。
龍首、牛身、馬足，再加上那如同火焰般赤紅的皮膚與毛發。
此時出現在計蒙面前的，赫然是一頭英武不凡、如同麒麟一般的四足之龍。
“計蒙！”
再次開口叫出了計蒙的名字、
窫窳這一次的聲音顯得理性了很多。
然而理性歸理性，對方聲音中的暴躁與敵意卻仍然清晰可聞，充分表明了窫窳的態度。
“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你居然也成為了神的走狗。”
感受著計蒙身上的那股“神之氣息”，窫窳毫不掩飾自己厭惡的態度。
“拒絕神是一種選擇，信仰神同樣也是一種選擇。”
神色淡然的凝視著自己作為曾經的宿敵，計蒙并沒有因為對方的譏諷而表現出太多惱怒的情緒。
因為如果不是經歷了這一系列的事件、見證了燭龍和造物主的仁慈，計蒙也不可能心甘情愿的成為李昊麾下的風暴使徒。
所以面對窫窳的排斥，計蒙是真心覺得可以理解的。
“走狗就是走狗！就不要為自己的行為找借口了！”
惡狠狠的踩踏了一下地面，窫窳剛想開口繼續說點什么，卻突然一下子僵硬在了原地。
“什……么……”
驚恐地瞪大了雙眼，窫窳能夠明顯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失控。
或者更確切地說，有一個明顯不屬于自己的意志正在爭奪自己身體的控制權。
“你太大意了。”
微微的嘆了口氣，計蒙帶著一種遺憾的意味低聲說道。
“如果是真正的猰貐，是那位智慧而仁慈的半神，祂一定不會忽視這么明顯的陷阱的。”
聽聞此言，窫窳瞳孔巨震道。
“是……那個……亡靈！”
“你們……對它……做了……什么？！”
如今的窫窳雖然沒有前身的智慧，可最基礎的反應力和判斷力還是有的。
只是一個恍神的功夫，窫窳就意識到了問題是出在了莽七的身上。
“不是我們對它做了什么，而是你對它做了什么。”
或許是因為見到曾經的宿敵，計蒙難得露出了自己感性的一面。
說句實話，要是讓時光退回到一百萬年前，計蒙感覺自己可能都無法理解現在的自己。
但是在經歷了這么多事，計蒙早已不再是當初的計蒙，桀驁不馴的他已然生出了對于萬物眾生的憐憫之心。
尤其是那些弱者，計蒙是發自內心的同情它們的遭遇。
“我……做了……什么？”
聲音依舊斷斷續續，窫窳這下是真的懵了。
好在窫窳的懵逼并沒有持續多久，羅敷的身影便出現在了狂風暴雨之中，并且主動開口解釋了剛剛發生的一切。
“也許在你看來，你只是在收回自己生前的骸骨，是在做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
“可是在莽七看來，你分明就是一個喪心病狂、接連殺了它六個兄弟的兇獸。”
艱難地扭過頭去，窫窳的目光死死地盯著狂風暴雨中心的羅敷，不可遏制的怒火與憎恨幾乎突破了它的胸膛。
顯而易見的，窫窳認為羅敷就是導致自己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的罪魁禍首。
“不要這么看著我，你只是在承擔你所犯下的惡果罷了。”
“你既然殺了莽七的六位兄弟，那就必然要承擔來自莽七的復仇。”
就仿佛是在印證羅敷的話一樣。
原本被窫窳碾碎、吞入腹中的莽七，竟然硬生生撕裂了它的脊椎、重新鉆了出來。
“吼！”
在窫窳的哀嚎聲中，在一片血肉模糊之中。
渾身綻放出異樣光芒的莽七掠奪著窫窳的骨骸，并且試圖將其重塑成人形的模樣。
原本誕生于窫窳尸骸之中的七兄弟，與此刻再次合為一體了。
“不！不！不！”
哀嚎中夾雜的怒吼、怒吼中夾雜著悲憤……
窫窳只能一點點看著自己失去身體的主導權，直至意識重歸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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