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醫生,急診的會診過來了,你去不去?”一名小醫生過來,問了任麒一聲。
埋首填病歷的任麒驚訝抬頭:“我去合適嗎?”
“有啥合適不合適的,就是個會診。”小醫生快嘴的回了一句,才意識到任麒是韋主任從急診挖過來的,不由笑笑:“你不想去就轉給別人……”
“不用,我過去。”任麒快速的打斷對方的話,并站了起來。
開什么玩笑,他等這一天,也是等了很久的。
任麒從張安民那里學來的一條經驗就是,當有一天,科室里的醫生能夠自然的跟你談論急診如何如何的時候,就算是初步的潛伏成功了。
而這也是任麒第一次被普外科的其他醫生,直接推去了急診中心做會診。
任麒壓抑著內心的興奮,起身整整白大褂,笑道:“該怎么就怎么,我過去就行了。”
“那行,交給你了。”小醫生沒再多想。
任麒將自己的筆小心的藏好,再邁著均勻的步子,前往急診中心。
進到樓內大廳,紛亂的氣息頓時撲面而來。
任麒站著呆了幾秒鐘,再往內走的時候,腳步卻是輕快了許多。
快速的配合檢查了一名腹腔積液的病人,任麒直接給安排了轉診,再回過頭來,任麒沒有立即回普外,而是先找上呂文斌。
高且壯的呂文斌,站在幾名小護士和病人家屬中間,顯眼的像是熊立貓群似的。
“呂總,忙著呢?”任麒特有禮貌的打招呼,看著像個銷售。
“稍等啊,。”呂文斌正在檢查病人的腳趾,聽到任麒的聲音,不由一咧嘴,順手掰了掰病人的腳,再對病人和家屬道:“趾健筋厚,問題不大,就在清創室里縫合就行了。”
接著,呂文斌才笑么么的看向任麒:“任大人怎么來了。”
“呂總你又耍我了。”任麒笑了。
呂文斌:“是你先叫呂總的。”
“那我就繼續叫呂醫生了。”任麒說了兩句閑話,最終還是沒好意思叫呂文斌以小呂,主要是小呂同志離凌然太近了,如今儼然是大弟子的模樣,不是任麒這種剛混上住院醫的老油條可以比的。
“看您說的,您現在都是普外科的紅人了,叫我啥我都得應不是。”呂文斌心里是琢磨著,應該點任麒一把,但在實際施行過程中,變成了捅人一棒。
任麒呲的暗吸一口涼氣,還得裝作受用的樣子,道:“呂醫生,咱們兄弟實話實說,我在普外過的那叫什么日子,人家根本就沒把我當人,那日子過的,你要是再這么擠兌我,我可真的傷心了。”
他說的也是實話,普外確實沒把住院醫任麒同志當人,不過,普外原本就沒把住院醫當人也就是了。
就是急診中心的醫生里面,能勉強算人的住院醫,也是屈指可數的。
呂文斌畢竟年輕,被任麒說的稍稍有點不好意思,才笑笑:“咱們現在都算兄弟了?”
“一起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都不算兄弟,什么才算兄弟?”
呂文斌聽著任麒的話,有點小開心。說起來,他一直以來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呢,獨生子沒有兄弟,后來也沒有女朋友,未來也不知道會不會有老婆……哪怕明知道任麒是說來讓他開心的,他也是真的開心。
“你是來找凌醫生的吧。”呂文斌的表情松泛了一些。
“是想見一下凌醫生。”任麒左右看看,笑道:“呂醫生不忙的話,咱們一起過去吧,我這些天沒見凌醫生了,還有些心虛,有個人在身邊,感覺上都能輕松一點。今個兒忙完了,回頭請你吃豬蹄。”
這才是他找呂文斌的主要原因。
作為一名前進修醫生,現在的外遣普外二五仔,任麒自覺與凌然是不夠熟悉的。單獨的面對面的談話,任麒還有些擔心冷場。
他今天過來,主要是想請教凌然問題,進而拉近與凌然的關系,主要是刷刷臉,表表忠心,免得大boss忘記了還有戰斗在敵人腹腔中的任麒醫生。
而就任麒的觀察和理解來說,因為別的事兒找凌然,并不是最佳選擇,刷臉的效果也達不到。
這就好像余媛余醫生記人臉,明顯不如記人屁股記的清楚一樣。
在普外的這么些天,任麒也很是積攢了幾個問題,自覺是能夠吸引到凌然的注意力的。
呂文斌沒怎么多想,道:“那你也來上手幫忙,給這個病人的腳處理完了,咱們過去凌醫生那邊。”
“得嘞。”任麒立馬動了起來。
處置室。
凌然剛回來繼續鎮壓,就見呂文斌和任麒雙雙出現。
“有大手術?”凌然的表情頓時嚴肅起來。
以凌治療組目前的狀態,一般的手術還用不著兩個人一起來。
“沒有,我是來幫忙的。”任麒趕緊回了一句,又道:“好久沒跟凌醫生做手術了,想跟著您跑一會。”
呂文斌在后面嘖嘖有聲,看看人家這馬屁拍的,響亮又好聽。
凌然也無所謂,他現在做手術做的太熟練了,不管是搶救也好,手術也罷,給他三個人或者一個人,他都能勻勻的把手術做下來,有必要的話,他還可以保證每名助手的工作量基本均等,不會累死。
“凌醫生,我剛才聽到,有急救車送來了一個斷指的,您想做嗎?”呂文斌也是不傻,知道凌然喜歡什么。
“搶救室那邊怎么樣?”凌然稍微遲疑了一下。
“大手術都有人搶了。”呂文斌嘿嘿笑兩聲,道:“您知道,今天沒有要切肝的病人,其他的病人,霍主任估計就給放了,還得大家支持嘛。”
今天的連環車禍同樣是由幾家醫院分擔治療病人的,云醫這邊也是各科室協作的模式,相比在云醫內部爭鋒,霍從軍還是更樂意漂漂亮亮的將這次的搶救任務給做下來。
急診中心的牌子要立起來,不能只是云醫承認的事,得要在一次次的類似的搶救中,確立下來才行。
以霍從軍的性格來說,他是寧愿先做好急診中心,然后水到渠成的做出大急診來的。
凌然也不能指望每次車禍都有人切肝,于是點點頭,道:“那就去做手指吧,病人什么情況?”
說到病人情況,呂文斌的表情嚴肅了一些,低聲道:“病人是新娘的父親,聽說還是位知名畫家,車禍的時候系著安全帶,反而沒事,救人的時候,手被砸到了。”
“畫家的手指斷了,那還怎么畫畫?”任麒訝然。
“三指離斷。”呂文斌搖搖頭,再道:“所以凌醫生說要做手術,我第一時間就想到剛送過來的這位了。”
“那過去。”凌然說走就走。
任麒急道:“剛才送過來的病人,應該已經分配了醫生了吧。”
呂文斌笑了:“分給骨科一個主治了,凌醫生要做,那主治肯定只有感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