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
一縷金色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
在地板上鋪了一道金影。
云瑾稍稍一翻身,渾身便酸疼無比,比平時集訓還累。
但是心里是滿足的,極度滿足。
扭頭看向身旁男人英俊堅毅的面孔,云瑾眼底漸漸涌起一片盎然春意,怎么看都看不夠。
這就是她的男人啊。
暗戀八年,苦追兩年,終于到手。
好看又耐用。
一頂一的寶藏男人。
云瑾輕手輕腳起床,邁著酸疼的雙腿下樓。
去廚房,準備早餐。
她從小被外婆照顧得很好,十二歲進入國家隊,沒有鍛煉廚藝的機會,做飯水平一般。
那次包餃子,還是云家的傭人幫忙調的餡。
云瑾就挑著簡單的做,煮了大米粥和雞蛋。
早餐做好,端上桌。
顧謹堯下樓,掃一眼,“怎么不叫我?”
云瑾俏生生一笑,儼然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模樣,“你昨晚太累了,讓你多睡會兒。”
顧謹堯抬手捏捏眉骨。
平時旁邊稍有動靜,就會醒,今天云瑾起床,他居然沒醒。
昨晚差點被云瑾掏空,加大號用了好幾個。
落座后,顧謹堯拿起勺子開始吃飯,簡單的白粥和水煮蛋卻吃得津津有味。
因為是云瑾做的。
云瑾咬著勺子說:“我得學煲湯了,好好給你補一補。光讓馬兒跑,卻不給馬兒吃點好的,有點不道德。”
“不用,我來做飯就好了。”
“我還有一兩個月才能歸隊,有的是時間,閑著也是閑著。”
“行,你隨意。”
吃過飯后。
顧謹堯換了正裝,邊扣襯衫紐扣邊說:“等會兒我得去接一下蘇婳,是工作需要。拍賣行有一批古畫已經鑒定完畢,需要蘇婳最后過一遍目。古畫鑒定,國內她是最好的,之前一直和她有合作。我們拍賣行,不能出贗品,會砸招牌。”
“不用解釋這么多,我相信你,我陪你一起去吧。”
顧謹堯暗道,找一個不善妒的女人過日子,太省心了。
兩人開車接上蘇婳。
來到拍賣行,古畫收藏室。
一幅幅準備要秋拍的古畫被密封在透明玻璃罩內。
蘇婳拿著放大鏡,走過去。
第一幅是唐伯虎的《李端端圖》。
先前被一個富商收藏,如今富商手頭緊,拿出來拍賣,好回籠資金。
工作人員拿鑰匙將玻璃罩打開。
蘇婳垂眸,細細察看。
該畫用筆工致,用墨清潤,設色雅麗。
繪的是唐代揚州名妓李端端與詩人崔涯之間的逸聞趣事。
畫中女子秀發高高挽起,一雙美眸凝神靜思,素妝清雅明麗,風姿裊裊娜娜,裙帶在微風之中輕輕飄動,栩栩如生。
蘇婳只看了三分鐘,便道:“是真跡。”
接著走向下一幅畫前,是齊白石的蝦。
蘇婳掃了幾眼,連放大鏡都沒用,便說:“這幅畫是后人臨摹的,臨摹水平很高,也具一定的藝術收藏價值,但不能以真跡的價格拍賣。他這個蝦畫得以假亂真,紙和鈐印也和真跡一模一樣,但是這個蝦缺點靈動。”
顧謹堯吩咐身后的助理:“這幅畫等會兒讓人撤下來。”
“好的,少董。”
蘇婳又走向第三幅畫前……
她鑒定的速度很快,鑒定完古畫,又去鑒定古瓷器和玉器等。
文物鑒定很考驗眼力、閱歷和知識儲備量。
稍有不慎,就看走眼了。
所以文物鑒定師鑒定文物時,都是慎之又慎,生怕鑒定出差錯。
平時拍賣行里十幾個文物鑒定師,聯手要做一周的工作。
蘇婳一個人一天就鑒定完了。
都說認真的女人最帥氣。
云瑾跟在后面,全程目睹蘇婳的風采,眼里溢滿小星星,對蘇婳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難怪顧謹堯以前對蘇婳心心念念。
別說他了,連她都快要被蘇婳給掰彎了。
鑒定完畢,一行人來到辦公室。
蘇婳坐到沙發上休息。
云瑾親自為她泡茶。
茶泡好,她端起來,遞到蘇婳手邊,“姐,你太厲害了,雙眼如神!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神!”
蘇婳不太適應如此浮夸的追捧,神色微微一滯,接過茶杯,莞爾一笑,“這沒什么,見多了,熟了,自然而然就會了。”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崇拜你!”
顧謹堯無奈一笑,對蘇婳說:“小朋友,性子活潑了一些,你別見怪。”
蘇婳卻知云瑾的心思。
大智若愚。
三人的關系有點微妙,只有用這種方式,才能化解尷尬,和睦相處。
懂進退會示弱的女人,才是最厲害的。
但凡烏鎖鎖有云瑾一半,也不會落得個慘死收場。
短暫休息片刻。
顧謹堯請蘇婳和云瑾吃飯。
三人去了明月樓。
這邊主打國宴菜,顧謹堯已經提前訂好了菜,有佛跳墻、開水白菜、黃燜魚翅、竹蓀肝膏湯等。
看名字沒什么,但每道菜制作工序都極其復雜,且價值不菲。
席間,云瑾不停地給蘇婳夾菜,殷勤備至,時不時地還問一些關于古畫鑒定和修復的事。
蘇婳倒也樂得告訴她。
正吃著,有人敲門。
顧謹堯以為是服務生,便道:“進來。”
門推開。
進來的是云恬。
云恬掃一眼在座三人,眼里寫滿匪夷所思。
依她的性格,很難相信,這三人能和睦相處。
蘇婳是誰啊?
那可是顧謹堯心底的白月光哎。
躲都來不及,還湊到一起吃飯,不是自尋煩惱嗎?
云恬輕飄飄地掃一眼蘇婳和云瑾,笑著對顧謹堯說:“剛聽朋友說,你帶瑾瑾來吃飯了,沒想到蘇婳姐也在,我過來打個招呼就走。”
顧謹堯淡淡道:“好。”
熱臉貼了個冷屁股,云恬有點尷尬,捂唇輕咳一聲,“那你們慢慢吃,我走了。”
顧謹堯嗯一聲。
云恬扭頭朝云瑾看去,“瑾瑾,你出來,我有點事要對你說。”
云瑾以為是家事,便起身跟她走出去。
出門,走了一段距離。
云恬站住,生氣地扯扯云瑾的袖子,“你蠢不蠢啊?明知道蘇婳是阿堯心底的白月光,你還讓兩人同桌吃飯。這種事別人都避之不及,你倒好,坐在中間像個憨憨似的,笑得比彌勒佛還燦爛。好不容易遇到阿堯這么好的男人,你可得看緊了,千萬別讓他和蘇婳打交道,見面也不行,同桌吃飯更是大忌。別看蘇婳那個女人安安靜靜,不聲不響,我告訴你,這樣的女人才是厲害角色,搶男人是分分鐘的事。”
云瑾心說,蘇婳倒是不會搶阿堯,想搶阿堯的是你。
不過她沒說出來,畢竟是親姐妹,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云瑾很淡地笑一下,“姐姐操心自己就好了,不用管我。”
云恬擰起眉頭,“你呀,不聽姐姐的話,以后有你吃虧的時候!”
云瑾唇角漾起淺淺梨渦,“分人,阿堯和蘇婳都是品性高潔之人,做不出道德敗壞的事。蘇婳和顧北弦感情很好,像你說的那種事,壓根就不會發生。”
云恬恨鐵不成鋼道:“不聽是吧?等阿堯被蘇婳搶走了,你可別哭!”
云瑾懶得再聽下去,轉身走了。
回到包間,云瑾若無其事地繼續吃飯。
她還像剛才那樣,熱情地給蘇婳夾菜,不停地問這問那,宛若一個忠誠的傻白甜般的小粉絲。
這樣會讓蘇婳舒服,顧謹堯也自在。
吃完飯后,三人上車。
外面夜色已深濃,霓虹漫天。
顧謹堯在前面開車。
云瑾和蘇婳坐在后座上。
云瑾把頭親昵地靠在蘇婳肩上,輕輕吸了下鼻子,說:“姐,你真香,又美又香。”
蘇婳清甜一笑,“是護膚品的味道,一個進口的牌子,你要是喜歡,回頭送你一套。”
云瑾剛要答應,顧謹堯忙道:“不用了。”
一聞到那香味,就會自動代入蘇婳,會讓他不自在。
十多分鐘后,車子拐上濱海大道。
不知何原因,忽然起霧了。
朦朦朧朧,能見度極低。
看不到前車后車,人影更是一個都沒有。
氣溫好像也變低了。
蘇婳和云瑾莫名地打了個冷噤,再看向車窗外,覺得外面陰氣森森,有種身處墓地的感覺。
忽聽一聲刺耳的剎車聲。
蘇婳和云瑾本能地往前撞去,很快又彈回來。
顧謹堯剎了車,道:“前面有人。”
蘇婳和云瑾抬頭朝前看。
果然,車前三米開外,立著一道煞白的影子,瘦瘦長長,穿一件寬大的白袍,死白的一張臉,五官僵硬,七竅往外流著血。
在濃霧里飄忽不定。
讓人分不清是人是鬼。
深更半夜的,驟然看到這畫面,太瘆人了!
云瑾啊的一聲尖叫,一把抱住蘇婳,頭埋到她背后,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