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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岱邊觀摩那塊龍龜,邊說:“這玉是別人送我的,沒說是古董。我看著挺新,顏色也美,以為是塊新玉,便隨身攜帶,時不時地把玩一番,越盤越油,顏色也越盤越漂亮。那日恰好路過你們家,想著你和阿峻快訂婚了,我還沒去拜訪過,就臨時起意進去了。去得倉促,沒給你準備禮物,恰好我身上帶著這塊玉,便割愛送給了你。”
邏輯滿分,合情合理。
每一句話都嚴謹得挑不出一絲毛病。
像是早有準備。
正常人聽聞這玉是古董,肯定會驚訝,意外,甚至驚喜,因為新工籽料玉質再好,也不過六位數價格。
古董就不一樣了,王侯將相的陪葬品,這等成色,拿去拍賣,少說得幾百萬起。
若碰到喜歡的主,拍出千萬的高價都有可能。
秦悅寧盯著上官岱平靜的臉,暗道這老頭子好會裝,好陰險。
她年輕氣盛,咽不下這種窩囊氣。
她笑著試探道:“這么好的寶貝,您老還是帶在身上好好把玩吧,我就不奪人所愛了,或者送給我大嫂。聽說玉養人,我大嫂懷孕了,玉能安定心神,促進睡眠。我一個姐姐懷孕時,枕頭底下便壓了一塊古玉,生下來的孩子,天賦異稟,聰明異常。”
上官岱握玉的掌心微微一動,很快笑道:“是嗎?”
“是。”
“那孩子是舟舟嗎?舟舟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小孩。”
“不是,我們家族還有個更厲害的孩子。”
上官岱思索半秒,“沈家那個嗎?”
“對。”
上官岱將掌心的玉合攏,臉上浮起和藹的笑,“既然你不肯收這塊龍龜,那改日伯伯再去備些好的玩意兒,送給你。”
秦悅寧心道,你送的東西,誰敢要?
但是想知道,他還想耍什么花招,便答應下來。
二人又客套了幾句,各自離開。
上車后,上官岱撥通一個號碼,低聲問:“古玉壓在孕婦枕頭下,生出的孩子,聰明異常,天賦異稟,可信嗎?”
手機那端的人回:“世代傳承的古玉可以,吸的是活人的氣息,會滋養孕婦及胎兒,起鎮定安神的作用。古墓里的玉吸的是死人的氣息和煞氣,陰邪較重,容易導致胎兒流產。”
上官岱面色難看。
說一聲“知道了”,他掛斷電話。
心中暗罵一聲,這個秦悅寧年紀輕輕,沒想到心思如此歹毒。
只說古玉,沒說是什么樣的古玉。
幸好他生性多疑,提前問了一嘴,否則后患無窮。
他吩咐司機:“去阿赫家。”
車子很快駛到元赫家。
訂婚宴上,元赫吃了些酒,已經睡下了。
上官雅陪著元慎之在看動畫片。
上官岱走到沙發前,坐下,陰沉著臉一聲不吭。
上官雅吩咐保姆去備茶。
她觀察了下父親的臉色問:“爸,您這是跟誰置氣呢?”
上官岱道:“以后對秦悅寧防著點。那丫頭看著虎里虎氣,心眼賊多,防不勝防。”
“什么意思?”
上官岱從包中掏出那塊龍龜放到茶幾上,說:“前些日子經過日月灣,我沒給秦悅寧提前準備禮物,便把這塊隨身攜帶的龍龜送給她玩。誰知她說,這塊龍龜是墓里出土的古董。她竟然讓我把這種古墓里出土的玩意兒,送給你,讓你放到枕頭下,說是生下的孩子天賦異稟,聰明異常,說她一個姐姐便是如此。古墓里的玉煞氣很重,我找人問了,容易導致胎兒流產。這丫頭,好陰險,還沒過門,就把心思打到你孩子身上了。”
上官雅靜靜聽完,剛要開口,手機響了。
她拿起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是秦悅寧。
她按了接聽。
秦悅寧說:“嫂子,如果上官伯伯送你一塊龍龜籽料,讓你放到枕頭下,你千萬別放。那塊龍龜是古墓里的陪葬品,容易導致胎兒流產,也容易不孕不育。”
她刻意咬重“不孕不育”四個字。
上官雅抬起眼簾看向上官岱。
離得近,上官岱聽得清清楚楚。
暗道,中計了,沒成想,這小丫頭還留有后手。
合著壞人好人都讓她做了。
上官雅收回目光,笑著對手機說:“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悅寧。”
“應該的。嫂子,我很喜歡你,我粗枝大葉的,沒有太多的野心,也不貪心,只想和阿峻把日子過好。”
上官雅頓一下,慢半拍說:“我也很喜歡你,咱們妯娌齊心協力比什么都強。”
“對,齊心協力比什么都強。咱們倆千萬不要內訌,惹人笑話。”
“放心,不會。”
上官雅掛斷電話。
上官岱眼神微微閃爍一下,重新坐好,說:“這小丫頭,年紀不大,心眼挺多,這是明擺著想擺我一道。你以后多長點心眼,可別被她暗算了。”
上官雅對元慎之道:“元寶,你回自己房間去,把門關嚴。”
元慎之掃她一眼,“有什么事連我都瞞?說來聽聽唄,讓我也長長見識。”
“少兒不宜,聽話。”
元慎之起身走向兒童房,門卻留了一道細微的縫。
他趴在門縫后面,豎起耳朵偷聽。
上官雅伸手拿起那塊龍龜籽料,再抬頭,眼神清冷,“你知道這塊玉是陪葬玉,但看著成色很好,故意當成新玉送給秦悅寧,哄她盤玩。時間久了,讓她陰邪入侵,煞氣入體,然后不孕不育。元家一向注重子嗣,如果秦悅寧不孕不育,她和阿峻很難走下去。爸,我真的很難相信,這是你的算計。”
上官岱眼神直勾勾地說:“我不知道,玉是別人送的。”
上官雅冷笑,“打我記事起,你就酷愛收藏古董,你會分辨不出新玉古玉?”
“我真分辨不出來,這玉誰看,都像新玉。”
“好了,狡辯沒意義。你以為自己很聰明,以為能騙過別人,卻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這么做,會讓我和阿赫很難做。元峻會懷疑,阿赫和你串通一氣,去害悅寧,甚至會懷疑你是暗殺元峻的幕后主使人。你這么做,看似聰明,實則很蠢,看似幫阿赫,實則在害阿赫。您老好糊涂啊!”
上官岱表情僵硬,被訓得拉不下臉。
他一甩袖子,抓起包,起身離開。
走出去幾步,又折回來,將上官雅手中的龍龜一把奪走。
這東西陰氣太重,接觸久了,會害她流產。
出了庭院,上官岱坐進車里。
司機發動車子。
上官岱撥出一個號碼吩咐道:“幫我找兩塊傳世寶玉,最好出自古代王侯將相之家,價格好商量。”
“好,找好聯系您。”
“一定要保證是傳世的,不要墓里的。我玩古董很多年,你休想拿塚子里的貨坑我。”
那人為難地說:“傳世的很難找,需要時間,短則一兩年,長則三五年,甚至三五十年。”
“三五十年太久了,你盡量快點!”上官岱掛斷電話。
車子駛到家門口,一道老朽的身影坐在輪椅上,從樹影后挪出來,橫在車前。
司機急忙踩剎車。
上官岱降下車窗,看清了那老者的臉。
他眼神一凜,推開車門下車,皺眉問:“你來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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