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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融當即看出此人的無奈。
笑了笑,招手道:“給先生上茶。”
魔頭所化的小個子顛顛的鉆入了后殿將茶水煮沸。
片刻不到的功夫就端著茶壺與茶盞走近。
“先生請。”巫融做了個請的姿勢。
順勢端起桌案旁的茶碗,解釋道:“我這里沒什么好茶,比不得王城的賢樓,先生若是喝不慣也請擔待。”
余神端著茶盞,聞茶進爾飲。
贊嘆道:“侯爺太謙虛了,這已是上等的靈茶。”
他又仔細的打量收回目光,看起來這位侯爺并不是癲子,更不呆瓜,怎么能說出那么孟浪的話來。
想來一定是被鬼族逼迫太甚了。
一直沒有見到第三步修士這才急切。
倒也是人之常情。
不過余神眼中那走出賢樓的堅定卻又慢慢被對未來的迷茫代替。
他以為這會是位明主。
可惜,內憂外患,又太過稚嫩。
就算真的是能夠翱翔的神龍現在也在深淵潛行而不能翻身。
余神放下茶盞,微微拱手道:“上策:侯爺進道君大能之境,困局立解大半。”
“按部就班,勵精圖治。我看侯爺未來綿長,該是有廣闊時間來囤積實力,只等一個天下亂起的機會。”
“中策:在王城庇佑下合縱連橫,遠交近攻,陰天十族更不是條心,有的是人愿意扶持一位和鬼族打擂的存在。”
“這一策,屬于在夾縫之中生存著,須得左右逢源,猶如在大道裂隙行走。”
“下策:揭竿而起。”
說到下策的時候余神明顯停頓了一下。
他像是也知道這不是什么好的決策。
但確實是一條可以迅速積蓄實力的策略。
只不過其中的弊端更大,也更為深遠。
巫融問道:“何為揭竿而起?”
余神并沒有快速回答,沉吟良久,這才開口說道:“侯爺覺得現在的天下怎么樣?”
巫融仔細地想了想:“許是我比較幸運,一路走來,還行。”
“不過有一點比較讓人討厭。”
“什么?”
“不想死的人太多。”
巫融挪動目光,淡淡地說道:“有違命數。”
此言一出,頓讓余神感覺眼前修士的野心。
“侯爺現在覺得應該怎么做?”
“挑選封地,于萬部中找出靈根不錯的苗子,建立學堂,統一文字,傳下基礎法,徐徐圖之。”
“至于更進一步……道君之境于我而言易如反掌。”
言語落下的那一刻。
巫融靈機波動,劫息環繞。
他雙眸射出兩道神光:“截天斬劫!”
本該愈發充盈的大道玄息緩緩的停滯,并且和大劫靈機完全交織消失在他雙眸的無盡虛空深處。
“想要突破很容易,只不過現在的我還不能突破。”
起身的巫融揮動袖袍,寬大的暗紅色道袍飄然若披風大氅,重新落座的他笑著說道:“我還有幾許修為未盡極致,得再看看。”
余神瞳孔微顫。
莫說這位冠命侯的想法如何,他的道行修為卻是實打實的厲害。
聽其談吐,講起來同樣頭頭是道,還能夠認識到‘統一’的力量,就足以說明對方并不是一個瘋子。
余神沉吟了起來。
如果冠命侯最初是這么講的,他或許早就留下來,偏偏最開始的印象讓人咂舌,如今仔細了解又頗覺得對方不錯。
這才更讓人感覺莫不著頭腦。
巫融并不知道余神的糾結,還以為對方是害怕自己強行留下對方,所以才展示力量,趕忙笑著說道:“先生覺得我不堪輔佐,盡可離去,我不僅不會強留,還一定會送上足夠的盤纏。”
“來呀。”
“公子。”
魔頭恭敬的走過來。
“聽余先生三策,我不說千金,一千極品靈石權做……”
余神抬手,微微擺手道:“侯爺誤會了,在下并不是這個意思。”
“在下只是覺得,侯爺如此修為還能禮賢下士著實風范。”
“在下離開賢樓就沒打算再回去。”
“其實我在斗場的時候就見過侯爺。”
“我…還是相信那時的印象,以及……。”
“余神,拜見主公!”
余神拱手就要半跪在地上。
“我得先生,大業可期。”
巫融上前扶住余先生,并沒有真的讓余先生跪在地上,笑著說道:“你我之間不必行此大禮,我也不喜歡有人跪我。”
“今日我連得兩位大才相助,著實令人喜悅,走,我們就去王城的天府樓一聚。”
巫融招手道:“去,喊上大師,左右無事,既然來了,不好好的見識見識東岳王城實在可惜。”
“小的這就去。”
“大師?”
余神面露疑惑。
按理說他應該是第一個走過鬼族修士封鎖的圣境才對。
剛才他見到巫融的時候,也確實從巫融的臉上看到了驚訝的神色。
那更說明他沒有猜錯。
怎么現在聽主公說的,還有一位‘大師’。
“余先生你可能不認識……”
巫融正要介紹的時候魔頭已經引大師入殿。
“他!”
“余道友?”
如藏大師驚訝的看著身著長衫仿佛寬松道袍的余神。
“你們認識?”
余神抱著肩膀,笑著說道:“有過一面之緣。”
說話的時候拱手,繼續道:“如藏大師是西天極樂土炙手可熱的高僧,曾在盂蘭盆會登臺講經說法,我也就是在時見過大師。彼時大師還讓我暫留論道,可惜我只算讀過些佛法。”
“哦?”
巫融眼中閃過異色,又看向單手持佛禮的如藏大師。
如藏說道:“余先生對佛經理解并不粗淺,若是那時余先生留下或許早證金剛菩薩。”
“我可受不住清規戒律。”余神冷笑一聲。
說到這里,余神的目光一變,從如藏的身上挪回,微微皺起眉頭。
他查過巫融的跟腳來歷,身后應該沒有西天背景,怎么會在這里見到西方的如藏,而且看樣子如藏并不是單純的路過。
“兩位認識倒也好。”
巫融笑呵呵的打了個圓場道:“我與大師一見如故,大師也愿意相助我一個甲子。”
“走走,這里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仙臺一敘。”
巫融拉過如藏大師,右手拽著余神,勾肩搭背的往殿門走去:“兩位俱是人中龍鳳,又都看得起我,往后可得親近親近。”
王城仙臺。
天池風景。
巫融舉杯笑道:“來!滿飲。”
如藏大師舉起茶盞,余神端起酒樽。
三人共同一飲而盡。
“我打算……”
巫融的話還沒有說話,這邊魔頭就悄悄的走近,壓低了聲音附耳道:“公子……”
“大聲點,我等有什么事不能對先生和大師言?!”
魔頭趕忙立正朗聲說道:“公子,外面有人送上賀禮,說是要見公子一面。”
巫融詫異道:“哪一家?”
“修羅族。”
“修羅?”巫融皺眉思索。
他好像和修羅族沒有什么交情。
修羅族的實力放在陰天也不算什么,能夠排入百族之內還得多虧了族中老道君出關,這才使得修羅族內的動蕩平息安穩。
“行,我知道了,讓他們放下賀表,來日我會親自去拜會修羅族。”
魔頭一臉為難。
“還有什么事?”
“他說一定要見公子一面。那個人的修為不低,估摸著……大圣有余。”
巫融看向一旁的余神和如藏。
余神拱手說道:“主公有所不知,這修羅族當年經過叛亂,教主羅天封被圍攻致死,左使和右使爭權奪利,后來隨著道君出關,一切塵埃落地,但也損失慘重,元氣大傷,多半是想來看看主公想要選擇的封地。”
“這有什么說法?”
余神笑著解釋道:“實力強勁者,不想和旁人挨著,自然就會走動,先禮后兵也是尋常。”
“他們也真能挑一個好時候。”
巫融淡笑一聲,揮手道:“請吧。”
不多時。
一位足丈高,頭頂獨角,面戴猙獰紋路,身著長袍的修士踏開云霧,走入天池雅臺,拱手道:“阿修羅教主,羅蠻平,見過冠命侯!”
“羅教主。”
巫融詫異的起身行禮。
眼前之人確實是阿修羅族的教主,也是頂尖的修為。
他還以為對方只不過會派遣一位長老,沒想到竟然是教主親至。
“聽說侯爺使的是一桿魂幡神兵。”
巫融瞇了瞇眼睛。
吧嗒。
一只寬厚的手掌落在他的肩膀上。
手掌青白,指甲黑紫。
著地獄變相法袍,劍戟一般的雙角沖天,赤發狂瀑,神魔交織,嘴唇微動能看到口中成排的獠牙:“好久不見了,羅道友。”
“果然是你。”
羅蠻平放聲大笑,在察覺到涂山君的修為后神色又是一陣愕然:“恭喜道友!”
涂山君嘆道:“鞅伍還好?”
“尚好。”
涂山君微微頷首。
看來他改進的道術也還不錯。
雖說沒有元圣靈魔那般厲害,可以讓一個修士憑空復活,至少這么多年過去還能保住鞅伍的性命,使對方不至于像丁邪一樣維持不住太久只能兵解。
倒,也算是一種慰藉。
“他……”
“就是那……”
余神當日在斗場只是遠遠觀摩,哪像是現在這樣近身。
那時就足夠驚人了,現在這么一看,更覺得對方的恐怖。
神與魔完美融合。
如同一位再世的魔神。
余神在看到對方的第一眼,心中不由浮現:‘這才是侯爺安身立命的真正所在。’
二花器靈。
神兵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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