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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今跑過去,生怕那個人轉眼就不見了。
“媽,你怎么會在這?”她拉著那老人,眼里含淚,滿是喜悅。
本以為對方見到她也應該有反應。
可老人卻十分害怕她,“別打我,我馬上就走。”
“我怎么會打你呢,媽,我是梁今啊,是你的女兒啊。”
“我不認識你……”
梁今聽到一臉的不可置信。
不認識她?
怎么會呢,她不可能認錯自己母親的,這明明就是。
梁今心里翻江倒海,但是看著她這么害怕的樣子,還是盡力把語氣柔和,“我不會傷害你的,你再仔細看看我的臉。”
聞言,過了好久,老人才抬起頭。
其實她不算特別年邁。
只是因為身上不修邊幅,才看起來邋里邋遢了些,梁今心里不免一陣酸澀。
她媽很早前就不知所蹤。
梁今一直在找,可是都沒有找到。
本以為這輩子都可能無緣見到了,沒想到老天竟然在這里給她藏了這么大一個驚喜,可是喜悅過后,她看著老人這窘迫的樣子,又很難過。
這得是遭了多少罪……
老人怔怔看著梁今,似乎覺得她有點眼熟,“梁今,小今……是不是小今。”
“是,媽我是小今。”梁今幾乎喜極而泣。
她把母親帶回去。
打車的時候,司機很嫌棄這個拾荒老人。
“小姐,你從哪里找了個撿垃圾的人來,這種人不能上車的。”
“怎么不能上車,我給你錢你也接了,現在說不能?”
梁今冷冷看司機。
司機噎了一下,自知不占理,“那也不能把這么邋遢的人帶上車。”
梁母很局促。
她見到陌生人很害怕,察覺司機對自己的不喜,就更加不想在車上呆了,頓時想掙扎著下去。
梁今拉住她,看向司機,“那好,退錢,我不坐了。”
說完,她干脆利落地下了車。
任司機再怎么叫喚也沒回去。
梁今安撫害怕的梁母,“沒事的,媽,不喜歡我們就不坐了,就這樣慢慢回去也可以的。”
反正她是怎么都不會,委屈了自己母親的。
梁今把梁母帶回家,給后者洗澡。
梁母的精神狀態似乎不是很好,說話都不連貫,更不要說給自己洗澡這種事,所以只能她幫著洗。
不過梁今一點也不嫌麻煩。
給梁母洗了澡換了身衣服,梁母整個人看上去才好點。
她把梁母按在沙發上梳頭,看到根根白頭發,十足心酸,“媽,這些年你究竟到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爸他……”
可惜梁母并不能聽懂她的話。
她只是轉過頭來,輕輕拍著梁今,像哄小孩一樣,“小今,不哭。”
梁今鼻子一酸。
梁母很累了,一沾床就睡。
看起來像是好久沒有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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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今看了會兒梁母,接了陸薄年打來的電話,把張芳的事說了,最后還提到,“對了,我今天在老城區,把我媽找回來了。”
陸薄年很驚訝。
銷聲匿跡了這么多年的人,還能找到?
沒過多久,他來到梁今家里。
看到客房里睡著的梁母,他眉宇間露出一絲復雜神色,“果然是你媽。”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出現在那里的,我找到她的時候,她過得很不好,渾身臟兮兮地縮在角落里撿垃圾。”梁今聲音都在顫抖。
男人輕嘆一聲,把她抱進懷抱里。
沾到熟悉的體溫,梁今浮動不安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之后兩人坐在客廳討論。
“你媽當年失蹤,就事有蹊蹺,我看她現在的狀態也不太對勁,這樣吧明天讓夜無憂過來看看。”
“我也是這么想的。”
梁今看了一眼房間。
陸薄年見狀,把她的手握在掌心,微微握緊似乎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傳遞溫暖,“別難過,能找到人就已經是一件好事了。”
梁今心里得到幾分慰藉,點點頭。
翌日下午,夜無憂收到陸薄年的消息過來看診。
雖然他不是主治精神科的,但對疑難雜癥,他向來有研究。
可夜無憂看完梁母后,卻眉心緊皺。
梁今心里咯噔一下,不太敢知道真相了,可是又不得不開口詢問,“我媽她情況怎么樣?”
“很差,可以說差到極點,她腦神經有一定程度的破壞,雖然這只是我猜的,但八九不離十。”夜無憂坦言。
桌子搖晃一下。
陸薄年及時扶住梁今,要不是這樣,此刻她可能已經摔地上去了。
“怎么會這樣呢。”她雙目無神喃喃。
眼淚情不自禁地就流了下來。
明明她都已經把母親找回來了,失散那么久的母女能夠重逢,這不應該是天賜的好事嗎?
為什么這好事就不能好到底呢。
夜無憂眼底閃過不忍,作為醫生卻還是只能將殘忍進行下去,“她現在神智跟五歲小孩沒差,這是經過重大打擊后的,一種自我保護機制。”
“那還有恢復的可能嗎?”
“很微小的概率,不過不是沒可能。”
梁今心里定了定。
不論概率多小,只要有希望能夠恢復正常就好。
別的她什么都不想求,只求梁母能夠好起來,平平安安的。
夜無憂給了他們建議,“你們最好還是把人帶去醫院,掛號做個更全面的檢查,然后帶回家來療養,她現在見不得陌生人。”
陸薄年深深看他,“我知道了,謝謝。”
陸薄年很少對人道謝。
可想而知,這次是真的發自內心感謝夜無憂。
夜無憂點了點頭,很快離開了。
在他走后,陸薄年把身體發軟的梁今扶起,等后者情緒穩定了一點后,兩人把梁母帶去醫院做檢查。
看似很平常的步驟。
實際做起來卻并沒有那么容易。
普通人檢查不會掙扎,但梁母不一樣,她對外界充滿了警惕,猛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又喊又叫,差點當場跑走。
梁今只能死死按住她,忍著心口鈍痛,不斷安慰,“媽,你冷靜一點,沒事的,只是做個檢查。”
看著這樣的梁母,梁今簡直無時無刻不在受折磨。
好在梁母還是聽得進去她的話的。
又或者說,她現在唯一能接受的人就只有梁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