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長柏在大周、夏遼三國之間,各列舉了一位名將,也是各國年輕一代人中的領軍人物。
莊學究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好奇道:
“平日里見你除了讀書還是讀書,何時有了這般見地?”
李諒祚和耶律信先這兩個人,在大周并不出名,沒有幾人知道。
但盛長柏能夠注意到這二人,而且還能推斷出一些事情,可見,是下過功夫的。
“先生,學生見聞淺薄,對于遼國和西夏那兩位年輕將領,也只是略知一二,難以往深了去說。”
盛長柏恭敬作揖。
莊學究點了點頭,“除了已經成名的那些老將之外,你還能再說出兩人,已實屬不易。”
頓了頓,他看向眾人,緩緩開口道:
“若有朝一日,長柏口中的三位名將爭鋒,你等認為,誰的贏面會大一些?”
話音剛落。
齊衡陷入沉思,盛長柏剛欲回答,如蘭就已經迫不及待的站起身來,朝著莊老夫子笑嘻嘻說道:
“自然是忠勇伯衛淵衛將軍了。”
莊學究看向她,好奇道:“為何這般肯定?”
如蘭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又不認識什么耶律信先,但是衛將軍我見過,是明蘭的舅舅。”
莊學究搖頭苦笑。
盛長柏連忙作揖道:“舍妹不懂事,讓先生見笑了。”
“以學生淺見,如若三人爭鋒,無論怎么算,似乎都是忠勇伯的贏面要大一些。”
明蘭聽著他們討論自己的舅舅,選擇默不吭聲。
近日,她自然是聽說了舅舅與西夏名將野利遇乞對陣的事情。
或許是因為人傳人的緣故。
她時而覺得,快有一年不見的舅舅,生活在了傳說里。
就真得像是史書里記載的那些英雄豪杰一般。
身為他的外甥女,有時,明蘭也會稍稍感到壓力。
生怕在這權貴世家齊聚的汴京城里,因為哪件事做得不夠好,惹人恥笑,或是得罪了人。
讓盛家跟著遭罪暫且不說,就生怕因為她,旁人又會議論她的舅舅。
此時,莊學究又問道:“你為何這般肯定,是忠勇伯的贏面要大?”
隨著盛家搬來京城之后。
盛長柏在見識到這里的繁華之后,仍舊能夠固守本心,刻苦讀書,可見,心境必是有所變化,比之往年,成熟不少,
“回先生,因為這世間名將很多,代代都有,可是衛青,霍去病,千年才出一位。”
“如若當年的狄公是衛青,那么,衛將軍就是勇冠三軍的霍去病。”
“衛將軍在,則邊境無憂!”
這番話,全是他的肺腑之言。
由于明蘭這層關系,盛長柏對衛淵做了不少研究。
得出的這些結論,也并非是一時興起。
其實當盛長柏說出這番話以后,眾人的神情變化,并不是很大。
畢竟,盛長柏這時很年輕,仰慕像衛淵那樣的英雄豪杰,也實屬正常。
更何況,若非先前莊學究說只當是兒戲,就憑現在的盛長柏,都不配評價衛淵。
但嘴長在人家身上,總是要讓人家開口的。
讓所有人感到出乎意料的是,當世大儒莊學究,竟然很贊同盛長柏所言,只見他點了點頭,附和道:
“長柏所言有理,忠勇伯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甚至還有可能超過狄公。”
“我輩讀書人,能在如此安逸的環境下讀書,正是多虧了那些在邊疆戰場之上,拋頭顱灑熱血的英勇之士。”
“老夫不希望,有朝一日,我教出來的學生,會像世間一些酸儒一般,張口閉口,就將惟有讀書高這些字眼掛在嘴邊。”
話音剛落。
齊衡、長楓、明蘭等人陸續起身,齊聲作揖,
“學究教誨,學生銘記于心。”
隨后,便就目視莊學究離開此間。
莊學究前腳一走,如蘭就來到明蘭跟前,笑道:
“跟著莊學究讀了這么久的書,還從未見過,學究夸贊過誰。”
“即使某次議論到那位韓大相公,莊學究也只是說了句‘挺好’。”
“但今日,莊學究可是將你舅舅都夸到天上去了。”
明蘭汗顏,“哪有你說的那么夸張?莊學究不過是附和了二哥哥幾句。”
另外一邊。
盛長柏笑道:“六妹妹,你舅舅是一位英雄,值得稱贊。”
莊學究夸贊衛淵,主要還是覺著,今后有衛淵在,關外情況無需擔心,關內學子可以放心讀書了。
明蘭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倒是一旁的齊衡好奇道:
“六妹妹,忠勇伯是你的舅舅,卻為何極少聽你提及?”
一般來說,像他們這種官宦子弟。
但凡有哪一脈的親戚得了勢,恨不得天天掛在嘴邊。
豈會像明蘭這般,遇到談論衛淵的話題,只在一旁靜靜聽著,絕不搭話。
除非是有人出言不遜,侮辱她的舅舅,她才會說上幾句。
余下,就給人一種,衛淵和她沒有什么關系的感覺。
但隨著張桂芬與明蘭的來往愈發密切。
衛淵與張家的親事、張桂芬是明蘭舅媽這事,便也就被越來越多的人知曉。
理清這當中的人脈關系之后,許多人才恍然大悟。
原來英國公府與盛家親近,不是為了盛家。
是為了人家衛淵的長姐,為了衛淵的外甥女。
與那盛家就沒多大關系!
明蘭聽到齊衡問話,乖巧的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應聲道:
“回小公爺,我舅舅常年在外征戰,我所知甚少,所以不敢多言。”
齊衡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暗道:
“原來如此,六妹妹有這么一位舅舅,卻從不仗勢欺人,恃寵而驕,當真是難能可貴。”
要是墨蘭有個富貴權勢的親戚,一定會滿大街吆喝宣傳。
可明蘭卻從不如此。
甚至有時,聽到‘忠勇伯’這樣類似的字眼,還要退避三舍。
她知道,她的舅舅疼她護她。
正因此,她才不愿仗著她舅舅的勢,去做一些事,或是認識一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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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佑三年,四月中旬。
天氣漸暖,雁門關城頭之上,又剛剛遭遇一場‘大戰’。
我方損失兵力十余人。
敵方傷亡達百人。
依舊如往常一般,剛碰到城墻,或是還沒靠近城墻,西夏軍就打了退堂鼓。
對此,徐長志不知是喜是憂的向衛淵開口道:
“衛兄,你對陣野利遇乞,屢戰屢勝的消息,想來快要傳遍整個大周了。”
“只是,敵軍次次如此,將我軍耐心都快磨沒了,如今敵軍再來進攻,將士們都是做做樣子,糊弄了事。”
“倘若...西夏軍下次進攻,是動真格的,我們豈不陷入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