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我,異姓王,明蘭舅父

第一百六十八章:王炸

年前大朝議,是對一年的總結,也是繼往開來,商定來年的大事。

一些較大的人事調整,比如涉及四品及以上官吏,也都會在這一天公之于眾。

衛淵參加過一次大朝議,但那次的規模,遠遠比不了這一次。

此次大朝議,首先是京城里的大小官員,只要有品階的,都會到場。

其次,各州刺史、各路封疆大吏、各地藩王等等,也會挑選幾個代表前來。

最后,這場大朝議持續得時間也很久,最久的一次,足足有六個時辰左右。

原因是,今年一直拖著沒有處理的問題,哪怕是沒有法子,在今日,也要拿個章程出來,不能再拖下去了。

好在,隨著通敵叛國案落幕后,戶部也有了錢糧,有錢,一些麻煩事,便不足以稱為麻煩。

所以,今年,不少官吏都覺得,這場大朝議,應該會風平浪靜,不至于整出什么幺蛾子。

寅時一刻,天還未亮。

衛淵就已經來到了宮城外等候。

此時,韓章、張輔、顧偃開等一些熟人,早就在宮城外等候多時。

像是這種年終大朝議,非有必要,還是早來的好,要不然,一旦誤了時辰,就不止丟人那么簡單了。

衛淵剛剛來到宮城前,就瞧見幾個地方刺史,上桿著去向坐在車輦里的韓章打招呼,

“韓相公,不知你還是否記得學生?嘉佑元年,學生來京敘職,您曾對學生提點過兩句。”

“拜見韓相公,不知您老近來身體可好?”

“學生拜見老師”

只要能跟韓章混個臉熟,也就意味著,有極大可能成為京官。

如此大好機會,他們自然不愿錯過。

衛淵下了車輦,打算活動活動筋骨。

卻見王安石緩緩走來。

衛淵好奇道:“你剛來京,又是文臣,不去給韓大相公打個招呼?”

對方已經來京數日,除了待在吏部衙門里,幾乎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不去多認識一些朝中元老。

這讓衛淵感到好奇。

王安石道:“要是年輕時的韓大相公,我還感點興趣,現在么可能是他當官當久了,有些愛惜羽翼了。”

衛淵稍感驚訝,“整個汴京城,尤其是文官,也就你敢這么說韓大相公。”

王安石聳了聳肩,“實話而已。”

大概到了卯時,宮城大門才被榮顯親自打開。

王安石道:“衛將軍,同行如何?”

從宣德門到紫宸殿,慢走的話,大概需要一刻多鐘的功夫。

衛淵道:“王大人還真是怪,一般的文臣干吏,巴不得離我們武將越遠越好。”

王安石道:“文臣武將,在我眼里,并無區別。”

衛淵好奇道:“王大人初來京城時,與陛下交談了整整一夜,不知都說些什么?”

王安石挑了挑眉頭,“你真想聽?”

衛淵道:“我就是好奇而已,你說我就聽聽。”

言談間,二人已經一同邁進宣德門,正朝著紫宸殿的方向走去。

王安石道:“等哪天衛將軍請我吃酒,我在與你細說,否則這一時半會,也說不完啊。”

過了會兒,紫宸殿內。

原本議論紛紛的文武百官,當看到韓章與張輔走來時,都識趣閉嘴。

這時,由太監搬來兩張椅子,是給他們二人準備的。

大朝議時間較長,也就只有他們二人,配坐在椅子上。

像是一些藩王,都沒有資格。

不知過了多久,天剛蒙蒙亮。

皇帝趙禎才現身于殿中。

頃刻間,百官三聲山呼,

“皇帝陛下萬年,萬年,萬萬年!”

不知為何,趙禎突然咳嗽了兩聲,連忙朝著百官擺手。

朱總管會意,立即朗聲道:“陛下有旨,百官起身。”

下一刻,百官齊齊起身作揖,“諾。”

無論殿內還是殿外,都站滿了人。

趙禎看向殿內群臣,正色道:

“與往年一樣,各司先議一議今年未曾解決之事,由中書省定個章程。”

“就從.吏部開始吧。”

吏部?

百官一愣。

往年可都是從九寺六監開始,至于六部之事,那都是大事,要放在最后才議的啊。

待趙禎話音剛落。

王安石突然從列隊中走出,先是朝著趙禎作揖,隨后,轉身看向百官,大聲道:

“諸位,眾所周知,今年因一樁大案要案,致使各司官吏緊缺。”

“然而,我查了自皇祐三年到嘉佑二年取士檔案,共計取士三千兩百余人。”

“按照我朝制度,吏部員外郎、郎中各設一人,然而吏部卻設有三名郎中,五名員外郎。”

“此外,一眾吏員更是有三四百人,工部、刑部、禮部等諸司情況,大抵相同。”

“我想請問諸位,你們真的能用得了那么多人嗎?每年取士數百,是想彰顯我朝養士之風還是別有深意?”

待其話音剛落。

所有人猶如被五雷轟頂一般,都懵圈了。

衛淵看向王安石的眼神都充滿了欽佩。

這哥們,不愧是虎逼啊,初到京城,人情世故還沒整明白,打算就將所有人都給得罪了?

怪不得,這廝在前世歷史上大行改革措施時,支持的人遠沒有反對的人多。

只因如同冗兵一樣,觸及著太多人的利益了。

坐在龍椅上的趙禎像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般,緩緩閉上了雙眼。

而百官隊列前方,坐在椅子上的韓章突然開口道:

“王尚書,扯遠了。”

“陛下是要問,吏部今年有何難題,要如何解決。”

王安石道:“韓相公,吏部掌管官員選拔任用,方才下官所言,就是吏部的難題。”

韓章道:“聽王尚書所言,似是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王安石語出驚人道:“各司既然缺人,就由吏部舉行一次大考,優者升劣者貶,裁剪各司吏員,只留骨干。”

此話一出,百官頓時議論紛紛:

“大考?裁剪吏員?稍有不慎,要出大亂子啊!”

“是啊,這么做,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了?”

“每年吏部都有官員審考,如今還要弄個大考?什么意思?讓本該是進士的我們,再重新考一次?”

“這不是胡鬧嘛。”

韓章沒有制止百官的議論。

王安石神情淡定,似乎眼前一幕,他早有預料。

過了會兒,韓章再次開口,

“王尚書想法不錯,只是國朝養士多年,若是輕易裁剪各司吏員,不免人心向背。”

冗兵的問題,與勛貴子弟脫不開關系。

冗官的問題,與所謂的名門清流子弟也脫不開關系。

比如海家,說一門五翰林,但實際上,在朝為官的海家子弟,卻遠遠不止五人。

他們早就不知安插了多少海家子弟,在各自管轄的部門里。

估計戶部衙門看大門的人,就是姓‘海’。

這些清流們與勛貴一樣,都是沆瀣一氣。

這邊有個子弟前程未仆,找不到門路,但凡有個秀才功名,都被弄到衙門里當差。

如此反復,豈能不出現問題?

王安石為何要大考?

真是想考究各級官吏做文章的水平嗎?

文章做得再好不會辦事有個屁用?

王安石明顯是想借助大考的機會,徹底摸清各司吏員情況。

“韓相公此言差矣,國朝養士是為天下百姓。”

“然而官吏若是品行能力不足,就會成為百姓的累贅。”

“如不公開大考,重新審核我大周所有官吏,如何能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

王安石直接將問題擴大化,再聊下去,估計就要扯到江山社稷了。

衛淵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一幕。

不知為何,只要有人能懟韓章,他就會感到心情愜意。

韓章眉頭一皺,“你要舉辦的大考,涉及天下官吏?”

王安石道:“各司吏員大考,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要讓各級地方官也參與此次大考。”

“韓相公,大考的目的,不是要裁剪多少吏員,而是要從中選拔一些能干實事的官員填補各司空缺。”

說實話,各司要人,不是真的缺人。

而是趁機要為自家子弟、學生之類的人再謀上一謀。

有這個想法的人不在少數。

趙禎讓王安石擔任吏部尚書,就是要將這個難題丟給他。

也就是說,各司官吏的大考,是正兒八經的考試。

而王安石的大考,是如何能夠將各司欠缺官吏一事辦清楚,辦明白,不至于再去增添朝廷的負擔。

“除了大考之外,臣還建議,每次春闈定數錄取新科進士。”

“一些能成為進士、同進士的人但卻因數量問題,沒有得到功名,一律留中,待下次春闈補考,優先錄取。”

聽到王安石所言。

百官再次愣了愣神。

人才還能留中?

今兒個,他們算是長見識了。

然而,王安石令人震撼的地方,遠不止如此,

“春闈每三年一次,除吏部每年對各司、各地方官吏的審考之外,每兩年還要增加一次大考。”

“一些于地方、各司毫無政績可言的官吏,一律.開缺回籍,俸祿減半或只保留功名。”

這一刻,所有人都齊齊看向王安石。

他們的眼神,仿佛如一柄柄利刃般,要將其千刀萬剮。

好一招.釜底抽薪啊!

高高坐在龍椅上得趙禎一直緊閉雙眼,仿佛天大的事情都與他無關。

身體一向很好的韓章,這一刻,卻是咳嗽不止。

如果他在年輕個十幾二十年,說不定,就跟王安石干了。

但現在.他代表的,不僅僅是他自己了。

牽一發而動全身啊。

有時,某些事,他這個宰輔,也會感到無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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