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問道私塾，王蟾夫子對眾弟子們完成傳道授業。
正午下課后，
私塾內，頓時熱鬧了起來。
農門田青師兄，牽著一頭老青牛，在私塾中犁田。
道門白衣修士少陵，倚靠在閣樓，望著遠處田青和那頭青牛發呆，也不知在想什么。
藍玄策非要拉著李苦舟下棋，李師兄滿臉的一副不情愿，卻推脫不過。
一只巴掌大點的憨憨小香豬，被鵝皇在院子追逐，它嚇得“嗷嗷”亂躥，逃到閣中跳到沈萬寶的身上，一副委屈。
商門沈萬寶抱著委屈的小香豬，頓時嚷嚷叫道：“項師弟，管管你家蠢鵝！老是欺負我家香豬~！”
那鵝皇異常高大威猛，他也不敢去招惹。
項天歌正坐在桌旁看藍玄策、李苦舟二人下棋，聞言不以為然道：“沈師兄，你要讓你家發財豬識趣些，主動讓道！我家鵝皇誰擋道，它打誰！”
一片鬧哄哄中，
曹汝忠師兄卻是眼神興奮，低聲朝蘇塵道：“蘇師弟！...我今日大早在街鋪，買了一只脆皮烤燒雞，一壺小酒。
咱們今晚一邊吃雞喝酒，一邊秉燭夜談我那部神魔著作，如何？”
私塾內眾師兄弟雖多，但都是“衛道士”，對諸子眾門道統是堅定捍衛。
蘇塵修陰陽門，善于陰陽變化，思路不拘泥于一格，想法十分大膽，能給他很多新鮮的靈感。
“曹師兄...行吧！”
蘇塵見曹汝忠如此鍥而不舍，拉著他夜談，不由有些無奈。
不過，他轉念一尋思，
這大稷仙朝中，雖有眾多的洞天福地、各種神秘的小靈境，但是大多都被高境修士占據，不會輕易讓別人進去。
想要像上次在夜市，水墨丹青桃源卷軸一樣被撿漏，找到無主的靈境，被他所用，怕是極難了。
昨日他路過夜市的時候，甚至還特意去看那陶氏少年在不在。
卻并未看到那陶氏少年的身影，估計是賺了些玄銀暫時足夠花銷，便未出攤。
曹師兄真能在一部神魔小說著作中，新創造出一個全新的高階靈境，未被其他高境修士占據。
自己若是能進出這方小世界話，這對自己日后修行，也有巨大的好處。
尋思到這些，蘇塵便也答應下來。
...
傍晚。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蘇塵來跟隨曹汝忠師兄，來到他的寒舍。
曹汝忠的住處，在箍桶巷附近的另外一條平民巷子——杏花巷，也是租了一座小屋。
不過，這座小屋子比蘇塵的住處要小太多，只有一間瓦屋，屋前只有一丈小庭屋前井，承接雨水。
“家中窮！
這一間屋子，便足足需要三兩玄銀一個月的租子。再加上私塾，每月數十兩玄銀。
夫子念我不易，減了一半束脩之費。
每月開銷依然甚大。
所幸祖上還留了些薄薄積蓄，變賣了些家產，勉強還能度日。...再過些年，若還是一書無成，怕是艱難了！”
曹汝忠有些尷尬。
“師兄我修行小說門十載，
文無治國安邦之才，不像李苦舟師兄修儒門劍道，日后可以拜將入相，去諸侯國謀一個大臣之位。
武無沙場戰斗戰力，不懂刀劍，沒有眾師兄弟們的勇武之力。
偏偏境界修行還十分緩慢。
田師兄、少陵師兄、李師兄，他們拜師十年，早就已經是諸子第二境中后品的境界。
蘇師弟年十五歲，卻修行神速，也早早就修行到陰陽門一境九品，突破二境怕是指日可待。
項師弟也是兵門天賦驚人。
我年二十五歲，卻至今不過小說門一境三品而已，在問道私塾內眾師兄弟，我的修行境界是墊底。
每當想到此，心中便羞愧難當。
師兄我沉浸小說門，這十余年潦草，如履薄冰。
唯有提筆寫小說，著書創世界....寄望于走通這條諸子‘立言成圣’路！”
曹汝忠悵然說道。
儒門門徒雖然也是讀圣人賢書，善于筆墨詩詞，但是也修劍道，可執劍行道。
小說門是徹底的放棄了一切，手中只有一支筆，沉浸筆下創造一方世界。
他說著，端出一盆切好的脆皮燒雞，還有一壺溫煮好的濁酒，兩個小杯盞，放在坐榻上。
“曹師兄十年磨一劍，筆力早已經雄厚無比，只是龍困淺池，未得機緣而已！”
蘇塵在坐榻團蒲落座，笑道。
曹師兄被諸子眾門的條條框框所束縛，確實少了一些靈感。
兩人一邊喝酒吃燒雞，閑聊起來。
“蘇師弟，
我已經考慮好了，這部神魔著作雙主角，便是一位圣人、一位妖圣。
但是這圣人，安排他修行我大稷仙朝諸子哪一門為好？
主要是，諸子眾門道統奧義艱難晦澀！....我境界低微，對各門道統領悟并不深。
若是寫一位儒圣、道圣、墨門出身的圣人。
我未必理解透徹，萬一寫錯了他們的道統修行奧義...怕惹世人恥笑！
不知該如何解決這個難題？”
曹汝忠說著，他取出一套筆墨紙硯，放在榻上一邊說一邊寫，有些慚愧的問。
“我只修小說門，也未曾修煉其它諸子，只是看許多諸子眾門典籍，會念幾段文而已。
諸子眾門，各個奧義博大而精深。
大稷仙朝的圣人尚在，各個諸子勢力雄厚，門徒弟子眾多。
我要是寫錯了，被人挑毛病，罵上門來就麻煩了。”
“嗯！”
蘇塵想了想，點頭。
這確實是個頭疼的麻煩。
在這小說著作中若是寫的令諸子門徒們不滿意，諸子門徒他們是真敢罵、真會上門來找麻煩！
“對了！
曹師兄，我今天清晨遇到個奇事。
黎明時分，有一位苦行僧，來討齋飯，說是從南瞻部洲而來。
我尋思著，你不如干脆就寫一個南瞻部洲來的佛門法師，去西賀牛洲拜師，游歷各部洲。
佛門門徒在中土神州是諸子之一，但是人數卻極為稀少，勢單力孤。
然后，你在這部小說中，混入一些道門仙人、妖怪神魔出來。
世人未曾見過，也看著新鮮！
你就算對佛門的奧義瞎寫一番，反正別人也一樣不懂，無從發覺。...我大稷仙朝，佛門門徒人丁無比稀少，他們不至于來堵你家的門！”
“呀！有道理啊！”
曹汝忠目光一亮，對蘇塵這話深以為然。
佛門是中土神州的諸子之一，雖然是最墊底的存在，也在諸子眾門的范疇之中。
他就算不懂佛門的奧義，隨手誤寫幾筆，也不是什么大事，沒誰能看出來。
“蘇師弟，那我就寫個法師吧！
我若是把這法師寫差了，寫成一個小白臉，他會不會來找我麻煩？”
“無妨，有王蟾夫子在，還有眾師兄弟們給你撐腰！
這苦行僧要是敢來！
我們一起亂棍把他打出去！”
蘇塵大笑道。
那苦行僧是百歲老者，看樣子也和藹，不至于如此暴躁。
“對了，那妖圣，是什么妖好？”
曹汝忠問道。
“妖猴吧！”
蘇塵不由道。
寫啥妖都行，蛇妖、牛魔，反正區別都不大。
“那這部神魔小說開篇，如何才能一舉石破天驚，讓大稷仙朝世人看了都驚嘆不已？！”
“就字面上的意思吧！
這妖圣出世，石頭破了驚動了天，天上神魔都被震動！
這不就是石破天驚！”
蘇塵想了想，說道。
“這樣...也行？”
曹汝忠瞪大了雙眼，提著墨筆，不可思議的看著蘇塵，
蘇塵的思路，簡單、直接又粗暴！
曹汝忠想了想，一拍大腿，興奮道：“成，就這么干了！”
...
蘇塵和曹汝忠，在杏花巷屋中，暢談曹汝忠的這部神魔小說，直到深夜。
蘇塵吃著香氣撲鼻的脆皮燒雞，抿著靈酒，隨口而說。
曹汝忠飛快的執筆，在紙上記下蘇塵的諸多靈感，為他這部神魔小說的開篇第一章做準備。
夜色漸深了。
“蘇師弟，我已解決諸多困惑，書名便叫西游。
我先寫開篇第一章出來，若遇上不解之處，再向你請教。”
曹汝忠臉色興奮，沒有絲毫的困意，筆下飛快。
“轟隆隆~！”
忽然，夜空中響起了一聲悶雷。
不知何時，一片濃濃的烏云壓頂，銀蛇閃爍，籠罩在洛邑帝城的天空。
濃郁的天地靈氣，在云層中匯聚！
一股沉悶的雷雨氣息，壓得人喘不上氣。
風雨欲來！
“冬雨似乎要來了！……
這冬雨，攜帶龐大的靈氣，應能滋養大地，增加來年不少靈谷收成！”
蘇塵不由抬頭，抿了一口溫煮的小酒。
心中嘀咕，
莫名的有點心虛起來。
他給曹師兄出了一堆主意。
萬一曹師兄這部神魔著作沒寫成，可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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