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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瑜然看著義診名單,微微皺了眉頭。
原以為甜水能夠吸引不少人,順帶著也能讓那些女人走出家門,蹭一把義診。但可惜的是,甜水是限額供應,換了一桶又一桶,但不義診的還是沒義診。
她們就是走到壩子上喝了一碗甜水,也沒往旁邊幾步遠的義診窗口挪一下步子。
為什么呢?
讓女人看個病,這么難嗎?
“她們為什么不看?”丫鬟翠煙聽到葉瑜然念叨,也感覺到有些疑惑。
義診又不收錢。
只要不花錢買藥,看一下毛病不好嗎?
葉瑜然輕輕搖了頭:“有的人寧愿稀里糊涂地活著,也不想被自己身上的毛病嚇死。還有的人呢,不想花這個錢。看了病想治,就得花錢。來我們這兒看的,大部分都是想治的。”
“想治的分三種,一種是覺得自己能治好的,只是之前舍不得花這個錢,覺得義診便宜就想來占個便宜。一種是知道病了,就是不清楚自己是不是重病,要是能治好,又不貴,他們就治;要是治不好,或者太貴了,他們就不治了。”
“還有一種,就是知道自己得的是重病,但想治,又舍得花這個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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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管你是不是重病,你都不看,你怎么知道你治不好?你怎么知道會花多少錢?病不是只有看了,才知道能不能治好,要花多少錢的嗎?”丫鬟翠煙問題。
“是啊,我也是這么想的。”葉瑜然一臉無奈,“可不是所有人都是像我們這么想的。世人千千萬萬,想法自然也會有所不同。”
所以就算她弄出了甜水,吸引了那么多人,也不見得所有人都會挪到旁邊的義診窗口。
大概因為葉瑜然的念叨,大丫鬟翠煙也想知道,世界上為什么會有這樣的人。
若是她,不管她得了什么病,只要沒放棄希望之前,她肯定是先看了再說。
一個個八卦聽過來,大丫鬟翠煙的心情有些沉重。
原來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有那么多人得了“重病”,并且放棄了看病治療的機會。
甘逸仙忙歸忙,卻時不時一心二用地注意葉瑜然這邊的動靜,當察覺到她在關注那些沒來的“病人”,微微一想就知道她肯定是想幫那些人一起看了。
甘逸仙說道:“你要是實在不放心,我上門給他們看?”
葉瑜然搖頭:“你本來就是義診,再來一個上門服務,就更不值錢了。越不值錢的東西,別人就越不會珍惜。就算是做善事,也沒必要求著別人讓我們發善心。我再想想辦法,要是實在沒辦法,那就算了。”
“那師傅準備怎么辦?”
“暫時還沒想好。”
重病的人,重點不在于“看”,而在于“看”了以后怎么治。
甘逸仙又不是神仙,什么病都能治。她真要是強迫別人來看病了,治好了還好,若是來一個治不好的,反而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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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反作用——你都求來我看病了,我還以為你有多大本事了,結果就這?
本來挺高興的一件事,真的被弄成這樣就不好了。
搞到后面,好像是她欠他們似的。
“你們村里那個蘇老太……”葉瑜然拿了義診單子找了里正夫人,她一臉疑惑不解,就好像真的一無所知似的,“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聽他們說蘇老太一身毛病,可義診單子里沒看到她名字?她是來過了,還是沒來?”
葉瑜然把名單遞給里正夫人,想讓她幫忙看看。
里正夫人沒接,搖頭說道:“不用看了,我知道你說的蘇老太是誰,她肯定沒來。她沒來,你這單子上自然不會有她的名字。”
葉瑜然抬頭,驚訝:“不是說病了嗎,怎么沒來?病得這么嚴重嗎?”
里正夫人認真地看了葉瑜然一會兒,覺得這個富家出身的夫人肯定是被家里人寵壞了,否則怎么會這么單純?
她嘆了口氣:“不是所有生病的人都會看大夫。有的覺得自己治不好了,有的舍不得花這個錢。”
“那蘇老太是舍不得花這個錢,還是覺得治不好了?若是覺得治不好了,看都沒看,她怎么知道治不好了?不管什么毛病,都要先看了才知道吧?”
“舍不得花這個錢。”
“那也是要先看了才知道要花多少錢,她連花多少錢都不知道怎么就舍不得了?就是孫小寶的哮喘,那不也沒花什么錢嗎?”
“那也要看花在誰身上,誰管錢。”里正夫人隱晦暗示,“他們家是蘇老頭管錢,不是蘇老太。而且蘇家的幾個兒子都大了,一連五個兒子,去年老三才成親,老四、老五還單著……除了老大的媳婦是花錢娶的,老二、老三的都沒花什么錢。老四、老五也不知道要什么時候能娶到媳婦了,大家都管著自家姑娘,不讓她們跟蘇家的兒子接觸。”
蘇老大是最幸運的,做為長子,自然也得到了優待。
那媳婦是認真挑選的,也是花了錢的。
蘇老二就要慘一些了,蘇老頭舍不得花這個錢,讓蘇老太挑了一個便宜的,也就是菜花娘。
臉上那么大一個胎記,看著就丑。
蘇老二能忍這口氣,蘇老三不能忍啊。
蘇老三知道要讓他老娘挑,肯定會挑一個不怎么花錢的,可不怎么花錢的有幾個好的?
有菜花娘在那里擺著,蘇老三就動了歪腦筋,哄了人家姑娘睡了。
蘇老三媳婦是大著肚子進的門,蘇老太去鬧的,人盡皆知,老白家的臉都丟光了。
“你是不知道,當時老白家差點沒打死那個姑娘,最后還是她娘心軟了,跪在地上求了當家的,這才讓當家的松了口氣。”
“只是從那以后,揚花娘就慘了,娘家那邊不認,婆家這邊嫌棄她還沒成親就跟男人睡了,怕是一個不安分的主,連揚花的名字都是蘇老太取的。揚花揚花,水性揚花……”
“你看看,這是正常姑娘叫的名字嗎?”
里正夫人攤了攤手,說村里都把蘇家當成了一個笑話。
蘇老太的病,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么多年造的孽造成的。
她讓葉瑜然別管,蘇家人要看甘公子就看,蘇家人沒來那就當沒這回事。
葉瑜然聽了半天,沉默不語。
后來在離開時,葉瑜然問道:“聽了這么半天,我只聽到了蘇老太的不是,可蘇老頭呢?為什么所有的錯都是蘇老太的,蘇老頭呢?不是說蘇家是他當家做主嗎,怎么鬧事的時候都是蘇老頭,好處卻讓蘇老頭一個人占了?”
里正夫人愣在了原地。
是啊,這些事里面,錯的都是蘇老太,蘇老頭呢?
細思極恐。
里正夫人打了一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