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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司徒友離開之后。
衛圖喚來顏玉,讓其代自己聯絡在古劍山地域相熟的散修,打聽司徒友在古劍山內的根底。
“妾身地位低賤,而馬真君、李真君為人素來孤傲,有可能會耽誤大祭司要事……”
顏玉遲疑道。
在應鼎部內,有衛圖庇護,馬真君、李真君這些來求丹的散修,還會看衛圖三分薄面,對她禮遇,但去了外界,就未必了。
“你攜裂空雕去就行了。”
衛圖打消顏玉顧慮。
聽此,顏玉一喜,道了句“多謝大祭司”,便興沖沖前往后院獸室,準備搭乘裂空雕飛往古劍山了。
裂空雕是三階妖禽,戰力不俗,又是衛圖靈寵,比一般金丹真君牌面還大……她攜裂空雕而去,相當于衛圖親臨了,大多數金丹真君都會對她禮遇。
“你在筑基境,已修煉的差不多了,精氣神三寶圓滿。待回到應鼎部后,我為你開爐煉制碧焰丹。”
“屆時,伱便可著手突破金丹境,成為真正的金丹真君。”
衛圖叫住顏玉,許諾道。
碧焰丹,是蛻凡丹的平替丹藥,效果只有蛻凡丹的一半不到。
不過煉制此丹的主藥卻不像蛻凡丹那般難得,只需三階妖丹即可。
多年前,舒丹師突破金丹境,準備的丹藥便是碧焰丹。
只是后來其突破失敗,不幸成了假丹修士。
衛圖手上,盡管有煉制蛻凡丹的結丹靈物,不過此物只有一份,他并無把握煉制成功,更傾向于尋找仙門兌換一顆蛻凡丹。
而這份蛻凡丹,衛圖也是為衛燕準備的,不可能用到顏玉身上。
贈予顏玉碧焰丹,已是衛圖看在顏玉已逝師父——穆風大祭司的面子上了。
讓顏玉晉升為金丹境,算是穆風大祭司臨死前未說的遺愿。
“謝大祭司栽培。”
聞言,顏玉激動之余,語氣頗為哽咽道。
除了已逝的師父穆風,對她如此好的修士,便只有衛圖了。
“玉兒愿終生侍奉大祭司。”
顏玉抬起面靨,玉頰泛起淡淡紅暈,眸光堅決道。
僅是一粒碧焰丹,還犯不著搭上她的一輩子,但她清楚衛圖的為人,所以這才能如陶家那般,道出毫無保留的效忠之詞。
說話的同時,顏玉心中藏有一份小小期望,在師父穆風還在世時,其便有將她嫁予衛圖,成為道侶的想法。
只是,衛圖不近女色,才讓師父穆風大祭司的算盤落了空。
“顏玉,你是穆風大祭司弟子,不必學陶家,宣誓效忠。”
衛圖洞悉顏玉心思,斟酌了一番話語,勸慰道。
邯山陶家,是衛家的附屬家族。二者雖非明面的主仆關系,但暗地里,也基本差不多了。
但顏玉卻不同。
衛圖至今還在承穆風大祭司的情。
沒有穆風大祭司,他可不會輕易了結劉莫群,并從其身上,搜魂得到拘靈派的情報。
正是因這一情報,衛圖后面應對狐山等人,才這么從容。
“是,大祭司。”
顏玉微點螓首,暗地神傷。
她既高興于衛圖心念舊情,但對衛圖僅念舊情一事,心生失望。
前者,意味師父沒白付出。而后者,則意味著自己的心意,一直以來都沒被衛圖接納。
“許是地位不同,等突破金丹后,大祭司或許就能接納我了。”
顏玉暗暗想道。
等她突破金丹,在外人眼中,和衛圖接觸親密的她,就不再只有身為衛圖侍女的標簽了。
十余日后。
顏玉乘坐裂空雕,從古劍山地域,折返回到應鼎部。
“大祭司,這是妾身打聽的,關于司徒友的一些情報……”
走進店鋪,顏玉從袖中取出一枚青色玉簡,遞給了衛圖。
“和司徒友所言,基本相符。”
衛圖接過玉簡,待看完里面內容后,他暗松了一口氣。
司徒友所說的仇家“韋華”,并非其弄虛作假,而是真有其人。
而且韋華地位不凡,為古劍山的劍主一脈,其相較司徒友這等普通金丹長老,在門中權勢更大,穩穩壓了司徒友一頭。
——劍主,是古劍山、地劍山這兩大仙門對自家掌門的稱呼。
緣由是,兩大仙門掌門,各自持有一件祖傳的四階靈劍法寶。
有此靈劍加持,兩大仙門掌門,在金丹境內,都能發揮出,媲美元嬰老祖的戰力。
說起來,司徒友和韋華的結仇,也頗具戲劇性。
這二人在凡俗時本是表親,被測出靈根資質不凡后,一同加入了古劍山,成為了外門弟子。
踏上仙途后,二人一路相互扶持,攜手進退。
只是,好景不長。司徒友和韋華同時遇到了門內一位名叫“田秋云”的女修。
田秋云是古劍門三長老的嫡女,不僅身份尊貴,而且天資不錯。
最初,田秋云愛慕司徒友,二人互生情愫,到了將要談婚論嫁的地步。
但不料,因為一次意外,田秋云在古劍山外遇到了劫殺,而這時韋華恰巧出現,救走了田秋云。
若劇情僅是到此,也沒有什么值得談及的地方。
然而,偏偏這次波折,讓田秋云失身于韋華。
幸存后,田秋云回到古劍山,不到三日嫁給了韋華,與司徒友這個舊情人斷了往來。
自此,司徒友和韋華這兩個表親兼好友,便成了生死大敵,不僅在門內明爭暗斗,在外界亦是打生打死,鬧得沸沸揚揚。
“雖俗套,但常見。”
衛圖予以點評。
仇恨的種類有很多種,但能讓兩個同門男修成為生死大敵的,數來數去,就幾種可能了。
道侶之爭,恰恰是修仙界內最常見的爭端、矛盾。
畢竟人皆有好色之心。
區別是,大與小。
“韋華雖是古劍山劍主一脈的金丹真君,地位不凡,但那是在古劍山,對我影響不大。”
權衡利弊后,衛圖決定接下司徒友這一單,助其煉制金髓丹。
畢竟,相比煉制金髓丹帶來的好處,得罪韋華的弊端,不值一提。
他都與兩大部結仇了。
虱子多了,也不怕多這一個。
這次先做背調,并不是因為他怕麻煩,而是怕的是,不知道有麻煩的前提下,惹了麻煩。
再者說,司徒友行事隱蔽,遠在古劍山的韋華,也不見得能知道今日之事。
“請司徒友過來。”
衛圖內心敲定好后,他看了一眼面前的顏玉,吩咐道。
很快,在租賃洞府內久候的司徒友,來到了衛氏丹符坊。
“衛丹師應該調查好在下了,不知作何處斷?”
司徒友語氣稍冷。
過往的慘痛經歷被有心人翻找出來,這種滋味并不好受。
“衛某答應為司徒道友煉丹,不過在報酬上,還需商議。”
衛圖敲了敲桌案。
司徒友,不同于其他求丹者。為其煉丹,不僅會增加他行走修仙界的風險。而且也相當于變相拒絕了韋華親友一眾潛在客戶。
因此,在報酬上,就和之前的煉丹者不同了。
一句話,要加錢。
衛圖一甩袖袍,取出兩份煉丹靈契,放在了桌上。
一份靈契,由原先七千靈石的開爐價,增至到了一萬五千靈石。
另一份靈契,開爐價保持不變,仍舊是七千,但報酬內卻多了一粒金髓丹。
看到此處,司徒友面色不禁微變,暗罵衛圖貪婪。
金髓丹是何種昂貴之物,這一副金髓丹靈藥,他湊了足足百年,這才湊全。
現今,衛圖稍稍動手,便想得到一粒金髓丹,不免天方夜譚。
不過,待看到后面“成丹三粒”的條款后,司徒友緊繃的臉色,緩和了一些。
金髓丹最多,一爐成丹五粒。
但大多數煉丹師,只能做到一爐成丹兩粒。能一爐成丹三粒,已是仰賴天幸了。
他的心里預期,也只在兩粒。
倘若衛圖能做到成丹三粒,索要一粒當做報酬,并不過份。
“在下選擇第二份靈契。”
司徒友做出選擇。
第一份靈契,是正常加價,符合常規。第二份靈契,就有點帶賭性了。
要是成丹兩粒,那么他就是大賺特賺,衛圖吃虧。
反之,要是成丹三粒,就是衛圖賺了一筆,他虧損不少。
八千靈石,可買不來一粒金髓丹。
雙方簽好靈契。
隨即,司徒友按照慣例,提出了觀摩煉丹的請求。
金髓丹是特殊丹藥。
這一副靈藥的市場價,在六萬靈石到七萬靈石之間,頗為昂貴。
對這一要求,衛圖欣然允許。
店鋪內,有白芷搭建的三階防御陣法,他并不怕如司徒友這樣的顧客在煉丹過程中,對他不利。
柯婆婆便是例子。
對這一靈丹。
衛圖也沒有匆然煉制,他從司徒友手上接過靈藥和丹方后,先在煉丹室內,細細琢磨了四五日,然后這才開始預熱丹爐,準備煉丹。
這一專業素養,立刻贏得了司徒友的贊許,其對衛圖煉制金髓丹的成功可能,增添了幾分信心。
七日時間,一晃而過。
到了丹成之日。
丹爐鼎蓋被氣霞托舉而起,三粒龍眼大小、金光燦燦的丹丸,被衛圖從靈火內,攝入掌心。
“司徒道友,幸不辱命,此次煉丹丹成三粒。”
衛圖面露笑容。
這次煉丹,他運氣不錯,發揮的實力超過了平常水準。
算是超常發揮了一次。
金髓丹他之前從未煉制過,在正常水準中,他最多成丹兩粒。成丹三粒,要看一定的運氣。
“衛丹師,同喜,同喜。”
司徒友驚喜的同時,亦略感心痛,畢竟四舍五入,這次他可是損失了一粒金髓丹。
但很快,司徒友就平復了心情,不再去想這得失之事了。
他看得明白。
要是沒簽第二份靈契,衛圖可不見得會這般幫他盡心煉丹,屆時的成丹,恐怕也只有兩粒。
若從這個角度去看,實則此次煉丹,還是他賺了一些。
以正常開爐價,在衛圖這里,收獲了兩粒金髓丹。
錢貨兩訖。
司徒友準備告辭離開。
“不知司徒道友手上,可還有金髓丹丹方內的靈藥?”
衛圖叫住司徒友,詢問道。
從常理分析,司徒友收集金髓丹靈藥,不可能每種靈藥剛好收集到了一份,沒有溢出的額外靈藥。
若能收集司徒友手上的金髓丹靈藥,衛圖開爐煉制下一批金髓丹,便會相應節省不少時間。
“有一些。”
聽到這話,司徒友頓時就明白了衛圖的意思。
司徒友欣然打開儲物袋,取出了身上多余的靈藥。
如無意外,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他都難以湊夠一副煉制金髓丹的靈藥了。
那么,與其留這些靈藥在儲物袋內發霉,還不如趁此時機,賣給衛圖,回回本。
其次,和衛圖服用金剛果一樣。
煉體秘寶,極易產生抗藥性。吃的多了,效果便大不如前了。
換言之,服用這兩粒金髓丹后,他再去額外籌備新的金髓丹,性價比就不高了。
“這些靈藥,雖不是珍惜之物,但也頗為難尋……在下收集這些靈藥,大概花費了六千多靈石……”
“衛丹師若是想要,給在下三千靈石即可。就算交個朋友。”
司徒友主動讓利,折半出售。
一頓飽和頓頓飽的區別,司徒友還是明白的。
盡管他今后不大可能再煉制新的金髓丹,但這不意味著,他日后就沒有勞煩衛圖這個三階丹師的一日了。
一個信譽良好、丹道造詣極高,且與自己交際圈不重疊的三階丹師……有多么重要,司徒友這等金丹真君最為清楚。
“多謝司徒兄了。”
衛圖拱手道謝,言語間,主動改了對司徒友的稱呼。
“衛兄。”
司徒友先是一愣,隨即面露笑容,開懷大笑了幾聲。
這兩句稱呼的改變,意味著他們之間的關系,由丹師和客戶之間的雇傭關系,改為了朋友。
試問,誰不想多個丹師朋友?
“衛某有一事,想要拜托司徒兄,若司徒兄辦妥了,衛圖必念這一恩情,并有厚禮相贈。”
衛圖趁機,取出幾枚對魔道秘文的拓片,遞給了司徒友。
司徒友,盡管并非是他值得信任的宗派門人,但其與韋華的矛盾,以及在門內的處境,足能使他放心相問了。
這與司徒友找他煉丹的道理一樣。
司徒友不信任門人,這是其之所以找他煉丹的原因。
同樣,也是因為此因,衛圖才能放心讓司徒友在古劍山內,幫他調查魔道秘文的來歷、出處。
“神秘文字?”司徒友看到衛圖遞來的拓片,面露詫異之色。
不過,司徒友也沒多想。
修仙界內,不乏有修士挖掘古跡,尋找上古功法、秘術。想著一朝暴富,登頂仙途。
而這些修士中,往往以缺少修行功法、資糧的散修居多。
以衛圖今日境界,不太可能缺少功法、秘術。
但這也不意味著,其手上的神秘文字,便大有價值,值得讓他為之惦記了。
作為出身仙門的金丹真君,司徒友身上,最不缺的就是功法。
而且,古劍山的功法,是可以一路修行到元嬰頂峰的。
與其相比,從上古流傳下來的殘缺功法,不過是雞肋之物。
食之無用,棄之可惜。
“在下回到宗門后,可以代衛道友查閱一二。”
司徒友答允道。
除了司徒友外,這近十年以來,衛圖在康國內,或多或少的都接觸了一些修士,用以調查鐵皮上的魔道秘文。
只不過,出身古劍山的司徒友是衛圖目前,所接觸修士中修為最高、地位最高的一人。
衛圖對司徒友抱有較高期望。
和鏡水閣不同,古劍山是康國最古老的一個仙門。
凝月宮、地劍山都要晚于古劍山的建派時間。
時間流逝。
三年過去,司徒友遲遲沒有消息傳來,衛圖由最開始的滿懷期待,逐漸變為了心懷失望。
到了第四年。
就在衛圖打算,啟程前往蕭國,借趙青蘿身份,在圣崖山一探魔道秘文的隱秘之時,司徒友終于給衛圖傳來了消息。
“赤明文?”
云雀居內,衛圖望著手中的黑色玉簡,陷入了沉思。
這黑色玉簡,正是司徒友從古劍山“神法閣”內,拓印帶走的,對魔道秘文記載的相關古籍。
用準確一點詞匯稱呼,這種文字不叫魔道秘文,而是名為“赤明文”。
赤明文,源自一種肋生雙翅、生有三瞳的遠古異族——三瞳族。
異族,并不是像康居人和蒼南人這樣的區別。
其是和人族相別的族群。
遠古之時,趕走異族后,大蒼修仙界才逐漸演化出了魔道、正道之別,并相互攻伐。
“果然!能被石魔宗元嬰老祖放在洞府內的寶物,絕非凡類。”
衛圖按耐心中喜悅,他從儲物袋內取出鐵皮,開始按照黑色玉簡內的赤明文記載,一點點翻譯鐵皮上的一行行奇詭文字。
赤明文微言大義,翻譯并不輕松,過了一兩個月后,衛圖才勉強破譯出了鐵皮上的文字內容。
“《鑄道仙源經》?”
衛圖輕聲呢喃。
《鑄道仙源經》便是這鐵片上的功法名稱。
其功法等級不可考,不過根據功法所述,煉制此功大成后,便可筑就成道仙源來看,衛圖猜測這功法的等級,至少在化神以上了。
而且,這一功法,并非是練氣功法,而是煉體功法。
“金色骸骨?”
衛圖頓時想到,那一金色骸骨極有可能是修煉《鑄道仙源經》后,坐化的修士。
“只是可惜,此功只有前篇,少了真正關鍵的后篇功法。”
衛圖大感可惜。
當然,饒是這樣,前篇的《鑄道仙源經》也足夠支撐衛圖修煉到元嬰頂峰,甚至突破化神了。
煉體功法,比同階的煉氣功法更為珍貴、罕見。
頂尖的四階煉體功法,哪怕搜尋整個大蒼修仙界,也難找尋。
若非如此,九川老魔也不會心念石魔宗的化神功法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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