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陽循聲扭頭一看，果然，至少20只“陰僚”出現在他和呂制豪剛才經過的路口。

在狂風的猛吹下，它們行進得頗為困難，但還是一個個把頭頸伸得極長，奮力朝這里趕來。

時間不多了。

白天陽對呂制豪說道：“你這里來過幾次？”

呂制豪答道：“3次。”

“之前是不是每次都隨機挑了1個惡鬼當作’定風鬼’，但都是錯的？”

“嗯。”

“分別挑了誰？”

“汪直、孫策、勾踐……”

“OK，也就是現在我排除這三個人，隨便再選一個，有九十七分之一的成功概率……誒？不對啊，你說的這三人，剛才這些惡鬼自報家門的時候，怎么沒聽見？”

呂制豪淡淡地道：“掛在外面的惡鬼，其實一直在換。你隨機找一個惡鬼救走，成功的可能性連1%都不到。”

白天陽說道：“那么，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那個’定風鬼’是一直不換的？你三次來的時候，三次都掛在外面的，很可能就是’定風鬼’。”

呂制豪搖頭說道：“沒有，我三次來，掛在外面的100個惡鬼名字完全沒有重復的。還有一種可能，’定風鬼’不是指一個，而是指一類，只不過掛在外面的始終只有一個。”

白天陽深吸了一口氣，抬頭一看，那些“陰僚”與“風鬼塔”之間的距離只剩下50米不到了。

他心頭焦躁之下，猛地發覺吹刮過來的狂風力度似乎增大了，他腳下已經站立不穩。

情急之下，白天陽反手抱住塔尖。

嘎！

嘎嘎！

塔尖居然碎裂、斷開。

白天陽看到，塔尖下方有一個漆黑的空間。

但他也只能“驚鴻一瞥”，因為隨即，他整個人就連同抱著的那一截塔尖被吹了下去，從高空一下子砸在地上。

呂制豪見狀大驚，沖過來扶起他。

幸好白天陽活動活動四肢，發現自己沒事——游戲里就是這樣，主角輕易死不掉的。

但白天陽同時發現，沖在最前頭的“陰僚”距離他們已不足20米。

白天陽說道：“爬塔，爬上去！我知道’定風鬼’在哪兒了！”

呂制豪一愣，跟著白天陽跑到“風鬼塔”下，開始沿著外壁攀爬。

兩人一邊上爬，呂制豪問道：“誰是’定風鬼’？”

白天陽說道：“這100個惡鬼都不是。”

“在塔里？我們怎么進去？”

“塔里的也全都不是！”

“啊？”

白天陽爬到“風鬼塔”的第二層，一邊往第三層爬，一邊回頭發現，“陰僚”距離“風鬼塔”還有10米左右。

“第一層掛著23個惡鬼。”白天陽說道，“第二層19個，第三層17，第四層13，第五層11，第六層7，第七層5，第八層3，第九層2，這10個數排列在一起，你有沒有發現什么不對勁？”

“都是質數，加起來是100，有什么不對勁了？”

“都是質數，但它們的和卻不是質數。而且，恰巧100之后的101是個質數。”

“你是說，’風鬼塔’上除了這100個惡鬼，還在某個地方掛了一個，總共是101個？”

“對，只有這樣，這座’風鬼塔’才是一座神奇的、完美的’質數塔’。所以，這掛在外面的惡鬼，都不是’定風鬼’。”

“哈！我怎么沒想到！那多出來的第101個惡鬼在哪里？”

“塔頂。要不是塔尖斷裂，我也想不到這一層。”

他倆說話間，已經爬到了第六層。

與此同時，“陰僚”也已經到了塔下，開始向上攀爬。

所有被吊掛著的惡鬼全都發出憤怒而凄厲的怒號。

“滾開！”

“滾啊！”

白天陽爬到第8層時，有一只“陰僚”已經爬到了第7層，它頭頸猛地暴長，一口咬住了呂制豪的褲子，把呂制豪向下拖去。

千鈞一發之際，白天陽一伸手，抓住了呂制豪的手，但他立刻發現，“陰僚”的力氣太大，自己有被一塊兒扯下去的趨勢。

“算了，Game Over就Game Over吧，知道解題辦法了，讀盤再試。”白天陽說道，就有松手的意思。

“不行，段昌靈馬上要進入到底層機房了，我們不一定還有時間。”

白天陽一聽有理，心里頭也大急。

旁邊，又一條“陰僚”躥了上來。

此時，惡鬼李師道猛地一張嘴，咬住了“陰僚”的脖子。

這條“陰僚”痛苦地張嘴，終于松開了呂制豪。

呂制豪隨即噌噌往上狂爬了好幾步。

此時，其余被掛著的惡鬼也紛紛開始給“陰僚”搗亂，有的張嘴咬，有的伸腳踢，一時間，整座“風鬼塔”上怪叫聲響成一片。

白天陽和呂制豪乘機爬到了塔頂，白天陽往塔尖斷裂后，露出的漆黑空間里張望，卻看不到任何東西。

而此時，一只“陰僚”的頭顱伸了上來，沖著呂制豪不斷齜牙。

“你下去把’定風鬼’撈出來！”呂制豪大叫著，一把卡住了這只“陰僚”的脖子。

白天陽一狠心，咬牙跳了下去。

身體著地，一陣劇痛，但似乎落地的距離不算太長。

“了不起，居然被你找到了。”

黑暗中，傳來一個幽幽的、男子的聲音。

白天陽說道：“你……你是這里的’定風鬼’？”

“嗯。”男子幽幽地說道，“你也可以叫我公孫鞅。”

白天陽倒吸了一口涼氣：“你是商鞅？”

**

2分鐘后，白天陽帶著商鞅出了“風鬼塔”塔尖。

就在剎那間，幾乎能吹散人魂魄的狂風停止了。

而此時，白天陽好奇地朝著商鞅看了一眼，發現他原來穿著一身白色麻衣，頭發和胡須也都已經花白，但眉宇間依然透著一股勃勃的英氣，和威嚴。

“陰僚”們嗷嗷叫著，把呂制豪拖到“風鬼塔”的底部，并且朝白天陽腳下蜂擁而來。

白天陽看著，臉色微變。

但商鞅伸手一揮，大叫：“收了這幫孽畜！”

剎那間，“風鬼塔”上所有的窗戶打開，大量小鬼和惡鬼涌了出來，和之前就被吊掛受苦的惡鬼一起，撕扯、啃咬、拉拽這些“陰僚”。

片刻間，二十七只“陰僚”全部被拖入了“風鬼塔”內，窗戶關閉，消失不見。

四周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只有幾個惡鬼斷斷續續的哀告。

“喝口水。”

“誰能來救我一救？”

商鞅領著白天陽和呂制豪來到“風鬼塔”西側的路口。

“恭喜過關。接下來，是不是要去’斗妖臺’？往前一直走就是。”

白天陽和呂制豪沖著他作了個揖，便扭頭而去。

走出去大約100多米，白天陽忽然又聽到一陣猛烈的風聲。

回頭一看，就在二人身后大概50多米的地方，狂風再起，猛烈地吹刮著“風鬼塔”上吊掛著的惡鬼和周圍的土地。

商鞅站在那里，淡淡地看著他們，身體漸漸淡化，消失。

而“風鬼塔”缺損的尖頂也同時漸漸地恢復。

似乎在等待下一個解題者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