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起先一陣靜默，隨即爆發出一陣噓聲。
“這人剛才被打下臺的！”
“趕緊弄死算了。”
“擰下頭！”
“擰下頭！”
“擰下頭！”
在一片有節奏的、“擰下頭”的叫嚷聲中，行癡只是冷冷地看了白天陽一眼，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并未言語。
隨即，剛才那群武僧又帶進來12個人。
全都精赤著油光可鑒的上身，手上拿著亮晃晃的兵器。
大多是年輕的男子，要么膀大腰圓，有幾分相撲手的意思；要么精干強悍，全身的肌肉線條十分清晰。
看臺上開始騷動起來。
“接下來，是今晚的壓軸戲——團戰！”那個穿著青色坎肩的報幕員再度出場，大聲說道，“能與行癡對戰的，都是曾經在這里贏過的人類。我來介紹一下，第一位——裘一鳴！”
一個全身肌肉線條清晰，手提著一根狼牙棒的年輕男子出列，朝著四周的觀眾致意。
報幕員繼續叫道：“今天之前，裘一鳴已經5次出戰，5次獲勝，而且全都是一擊爆頭。”
裘一鳴大聲道：“今天我是來爆行癡的頭的！”
周圍看臺上，傳來一陣噓聲。
頓了一頓，報幕員繼續說道：“第二位，凌二青……”
又一個膀大腰圓的男子出列……
報幕員一個個介紹這12人——大多是在這個競技場內至少贏過5次的。
白天陽看他們的樣子，似乎已經全然沒有恐懼、害怕，反而很享受四周觀眾的關注，以及即將到來的血腥拼斗。
很快，12個人介紹完了。
該輪到他了。
白天陽扭頭看了看看臺上的白慧心，只見她和王清月的眼睛都緊緊盯在自己身上。白天陽一咬牙，左腿用盡所有的力氣，支撐起身體，站了起來。
他抬起手，朝著白慧心那里致意。
女兒，你看我的。今天，縱然死了，也不會再窩囊一次。
白天陽心中默念，等著報幕員介紹自己。
不料，報幕員只是冷冷地瞟了白天陽一眼，高喊道：“下面說一下規則：行癡為一方；這12……不，13個人類為一方。要么行癡失去行動能力，要么13個人全被打死，比賽才會結束。如果行癡失敗了，那么這13個人可以獲得一筆獎金，并且離開’陰市’。”
“陰市”？
和“鬼市”是什么關系？
白天陽還在想這個問題，只聽一聲大吼，距離他最近的那人已經沖向了行癡。
這個長相、身形與相撲手類似的家伙，手里提著一根鐵棒，撒開腿前沖，起步時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胳膊肘揮擊在白天陽的上腹部。
白天陽只感覺一陣悶痛，幾乎要吐血。同時，他也感覺身體一搖晃，左腿再也支撐不住，一下子倒在地上。
看臺上一陣短促的哄笑聲。
隨即，哄笑聲戛然而止，代之以一陣驚呼，和興奮的嚎叫。
行癡已經把撞倒白天陽的“相撲手”的腦袋扭到了后背上，“相撲手”肥碩的身軀，就好像一堆爛泥般攤在了地上。
隨即是凌二青。
他手上的陌刀被搶了過去，行癡反手一刀，將前者的上半身從左肩到右肋砍成了兩段。
不到半分鐘的時間，13個團戰者就死了2個。
周圍的歡呼、嚎叫聲再度響徹整個地下空間。
“聽我的！不能硬拼，咱們攏在一塊兒！”裘一鳴叫道，“共同進退，所有的力氣作用在一個點上，也別讓他找到空子。我之前就是用結陣的辦法，殺過一個機器人！”
“對！”
“這是唯一的勝機！”
行癡看都沒看他們，他的兩只眼睛，正緊緊盯在白天陽身上。
白天陽被他看得心頭發毛，對著金屬驢頭說道：“快，快！”
“快什么？”金屬驢頭道。
“剩下的外骨骼呢？外骨骼！”
“在安興坊了。”
“啊？來不及……”一句話還沒說完，行癡已經撲了過來。
白天陽有心逃跑，奈何左腿依然支撐不起身體重量，根本動彈不了。
就這樣，行癡跑過來一腳踩在了白天陽的肚子上。
“大家想不想看青蛙被爆肚？”報幕員在旁大吼一聲，觀眾們先是一陣狂呼瘋喊，隨即一陣有節奏的“擰下頭”響起，漸漸地，所有觀眾都開始有節奏地喊著——
“擰下頭！”
行癡彎腰一把薅住白天陽胸口的衣領，想把他提起來。
情急之下，白天陽猛地把左手的金屬驢頭揮了出去。
“砰！”
“啊！”
撞擊聲中，金屬驢頭慘叫了一聲。
行癡瞪圓了眼睛，腦袋很不自然地歪向左邊。
金屬驢頭上則結結實實地癟下去一塊。
而且與此同時，在反作用力的作用下，金屬驢頭脫離了白天陽的手，飛了出去。
但行癡的腦袋迅速恢復原狀，一把抓住了白天陽的頭頸，就要擰他的脖子。
就在這時，在一片驚呼聲中，行癡猛地倒了下去。
原來，裘一鳴等10人齊刷刷沖到行癡背后，手上的狼牙棒、環首橫刀、陌刀、鐵錘全都招呼在行癡身上。
行癡倒下后，死死壓在白天陽的身上。
而他的肩膀、腰部都受了重傷，露出里面的機械結構，頭部也變形。
“哈哈哈哈！”
“贏了！”
“裘哥威武！”
周圍的觀眾一個個也是驚駭莫名，一片寂靜。
只有白慧心喊了兩聲：“白天陽！”
清亮的叫聲在場地內繚繞回旋了許久。
在裘一鳴等人瘋狂的歡呼喊叫聲中，白天陽卻發現，行癡的眼珠還在動。
一開始是兩只眼珠各動各的，顯得極為怪異。
但只過了幾秒鐘，兩只眼珠便能夠協調地運動了。
下一步，白天陽感覺到行癡的身體有了活動。
甚至伸手撐著周圍的地面，要站起來。
白天陽大叫：“你們當心，他沒死！”
一旁歡呼的10人中，6個木知木覺，4個反應過來，重新揮舞起武器超行癡招呼。
但，就在一剎那間，行癡從原地躥出去2米來遠，躲開了這些人的第二輪偷襲。
周圍歡呼聲再度響起，把這10個人的喊叫，以及白慧心的呼喚全都遮沒。
裘一鳴等10人只能重新攏成一堆，警惕地看著行癡。
行癡站在場地的一隅，直勾勾地盯著他們。
“我喊’一、二、一’，我們一步步地，朝他那邊靠近，不要慌，不要急！”
裘一鳴叫道。
然后，在一陣有節奏的“一、二、一”聲中，這10個人開始朝行癡緩緩逼近。
但白天陽知道，這招根本沒用。
“還有兩塊外骨骼什么時候到？”白天陽沖著金屬驢頭叫道。
“不見了。”
“啊？”
“在崇仁坊外，被人踢進了龍首渠，追蹤信號消失了。”
“趕緊找啊！”
“怎么找？你說怎么找？”
“我管你怎么找？找不到我就死了！慧心怎么辦！”
“你除了沖我喊，還會什么？就和當年一樣！”
“啊！”
“啊！”
就在白天陽和金屬驢頭“歐穎”爆發爭吵之際，裘一鳴那邊起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