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制豪繼續說道：“至于衛星，不勞費心。我在動手前，就已經計算過，最近10天里，不會有任何衛星經過大唐長安上空。”
白天陽嘆道：“你的確……夠聰明……也夠瘋狂！”
此時，影院幕布上，播放的是記者采訪鄭謙吉的畫面。
鄭謙吉對著鏡頭說道：“我們目前正在和運營商一道搶修通訊設施，請大家不要擔心，你們的親人在大唐長安里安全得很，也開心得很，我們的機器人NPC會提供最好的服務……”
白天陽指著幕布，大聲道：“這個鄭謙吉，是真還是假？”
呂制豪從座位上起身，朝著白天陽這邊走來。
他腳上硬質的皮鞋在地面上踩出響亮的“咔咔”聲，隔著老遠，白天陽也能看到他皮鞋上锃亮的反光。
“我說他是真就是真，我說他是假就是假。”呂制豪冷冷地道，“這一點，我覺得你根本沒必要那么在乎。現在，你要在乎的是這個。”
呂制豪說著，把一部手機遞到了白天陽手中。
白天陽接過手機，屏幕上的內容，讓他瞬間睜大了眼睛。
是白慧心。
她也被一群記者包圍。
“我沒有撒謊！沒有！盤山公路為什么會毀掉？”白慧心眼中含淚，沖著記者咆哮道，“你們不要亂講！我爸爸還在里面，還要有人去救他！”
“可是，現在從大唐長安出來的人里，除了你以外，都說大唐長安里沒事誒。”一個記者說道，“連警方都說有建議你去做一下精神鑒定……”
記者這句話還沒說完，白慧心猛地怒吼一聲，就要去搶奪記者手上的話筒。
白天陽看著屏幕，眼淚都快流了下來，心中也是悲喜交加。
喜的是，白慧心的表現，說明她并不是“鬼市”生產的高擬真機器人。
悲的是，她這么小年紀，居然要面對這么大的輿論壓力。
呂制豪輕聲說道：“現在就打電話給小慧心，給她報個平安。”
白天陽冷笑道：“我有什么好處？”
呂制豪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我可以讓你們全家團圓。”
白天陽一愣，說道：“你的意思，是歐穎……”
呂制豪說道：“是。還你一個和原裝貨沒有任何區別的歐穎。”
“原裝貨”三個字刺耳到了極點，白天陽喉嚨里發出一聲低吼，扔下手機薅住了呂制豪的脖領子。
身旁的云搖金忽然上前，一把拽住白天陽。
白天陽吼道：“是你殺了她對不對？下流東西！殺人犯！”一邊吼，一邊在已經被云搖金拖開的情況下，還試圖伸腿踹呂制豪。
“白郎，別讓搖金為難！”云搖金一邊說，一邊用右胳膊箍住白天陽的喉嚨。
白天陽很快就感覺到一陣窒息，身體也開始發軟。
呂制豪輕輕擺手，云搖金這才略微松開了些。
“歐穎的原身，不是我殺的。”呂制豪說道，“老鄭下的命令。他自己專門造了一批機器人，專門給他干這種臟活。方浩，還有你那個高中同學老唐，都是這么死的。現在，能好好說話，心平氣和地和我談談了嗎？”
白天陽身體不再做出攻擊動作，但還是用兇悍的眼神盯著呂制豪。
呂制豪說道：“我現在能做的，就是還你一個歐穎的高擬真機器人。和原裝……和原身比，自然是要略微遜色一丟丟。但慧心總算也有一個能夠照顧她，聽她說些小女孩心事的媽媽了。否則，慧心怎么辦？她在想什么，她真正需要什么，會跟你這個大直男說嗎？她有什么隱秘的心事，會和你商量嗎？”
白天陽心頭一震。
他不得不承認，呂制豪說得有理。
目下對于他而言，與呂制豪合作似乎是最優解。
呂制豪繼續說道：“此其一。其二，白慧心如果繼續這么亂說，那我也只能生產個替身把她替換掉。”
白天陽原本已經微微閉起的眼睛再度瞪大：“呂制豪，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呂制豪指著大門，厲聲說道，“外面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這么做，難度很大嗎？成本很高嗎？”
白天陽目眥欲裂，呂制豪毫不示弱，瞪大眼睛與他對視。
1分鐘后，白天陽的眼神從兇悍憤恨，漸漸變成了無助絕望。
再然后，他把目光從呂制豪的臉上移開。
呂制豪嘴角一抽，冷哼了兩聲：“怎么說？白天陽，行不行，給句痛快話！”
白天陽說道：“把……把手機給我。”
“哈！哈哈！”
呂制豪的嘴巴里，發出勝利的狂笑。
“先別急。我可以先表達一下誠意。”
他沖著云搖金揮揮手，后者立刻放開了白天陽。
隨即，只聽“嘭”的一聲。
影院一側的出入大門被打開，一個窈窕的剪影出現在那里。
白天陽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過去，并且再也挪不開了。
影院內光線昏暗，他看不清那個剪影身上的細節。
但那個輪廓，白天陽實在是太熟悉了。
嗒！嗒！嗒！嗒！
剪影朝白天陽這邊款款走來，高跟鞋在地面上敲擊出的聲音，每一下都擊中白天陽的心臟。
白天陽的身體，都微微顫抖起來。
此時，幕布上播放的畫面，來自于一部紀錄片，介紹大唐長安主題公園誕生的過程。
在鳥瞰整座城市的畫面中，光線從幕布上反射出來，打在窈窕剪影的身上，展現出她的容貌和身上的打扮。
果然是歐穎。
穿著她最喜歡的紫色職業套裝。
白天陽身體微顫，瞪大眼睛看著她。
歐穎卻笑了起來：“干什么？第一次看到我的時候，也沒見你這么激動。”
白天陽顫聲道：“是……是你么？是你么？”
歐穎笑道：“好傻的問題……”
她這句話剛出口，白天陽猛地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歐穎。
死死地抱住。
淚水順著他的眼角滴落在歐穎原本沒有一絲瑕疵或褶皺的衣服上。
柔軟的身體，溫熱的體溫，還有皮膚的觸感。
就是她！
就是她！
白天陽更加死死地抱住，生怕這是一場美夢，醒來時什么都不會留下。
而歐穎也反手抱住了白天陽——雙臂從白天陽腋下穿過，摟住他的兩個肩膀。
這動作白天陽再熟悉不過，是歐穎最常用的、抱自己的動作。
連腕上手表冰冷、膈應的感覺，也一模一樣。
“我們一起，把慧心帶回去，然后，我們復婚，一起看著她上高中、考大學，找工作，成家，好不好？”
歐穎在白天陽的耳邊喃喃說道。
白天陽忙不迭地說道：“好，好！都聽你的，從今往后，都聽你的！”
歐穎把白天陽手中的那部手機拿了過來，然后開始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