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動靜真的鬧大了。
東西方所有的主要通訊社都在對這場反擊進行直播。
這其中就包括岡本季正特意安排的日本帝國通訊社,也包括英國大使徐杰森刻意安排的路透社、法新社以及彌聯社。
還有湊熱鬧的蘇聯塔斯社以及國府中央通訊社。
岡本季正原本只是想借這個機會大肆宣傳日軍攻占淞滬的既成事實,借機挽回他在四天前的外交工作中的嚴重失分。
結果卻萬萬沒有預料到竟然會出現這樣的局面。
但是岡本季正一點不慌,甚至反而更加的興奮,因為他相信國軍的這次反擊最終一定會失敗。
海軍馬鹿雖然蠢,淞滬特別陸戰隊雖然傻,但是戰斗力還是很強的。
更何況淞滬特別陸戰隊還在交通銀行倉庫、國慶路以及北蘇州路沿線構筑了大量的明暗火力點,此外還有戰車部隊以及炮兵協同作戰。
更重要的是,淞滬獨立團才只有三四百人。
岡本季正完全想不出國軍憑什么獲取勝利?
不過為防止萬一,岡本季正還是給長谷川清打了個電話。
長谷川清在接到岡本季正的警告之后,整個人都快裂開。
隨即長谷川清便一個電話打到北四川路2121號的特別陸戰隊司令部,等下村正助接起電話后,長谷川清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罵。
……
大約半個小時前,當交通銀行倉庫方向傳來槍聲爆炸聲,下村正助就在第一時間給閘北支隊指揮部撥去電話,卻發現打不通。
于是下村正助迅速派出了一組工兵去檢修。
同時還派出了多名通訊兵前往交通行倉庫聯系閘北支隊。
很快就有初步的消息反饋回來,四行倉庫的國軍已經發起反擊,且把攻擊矛頭對準了設在交通銀行倉庫的閘北支隊指揮部。
這顯然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反擊。
下村正助一邊再派工兵去檢修,一邊焦急的等待。
沒等工兵檢修好線路,長谷川清的電話就打過來。
下村正助剛哈依一聲,長谷川清的怒罵聲就劈頭蓋臉的潑過來。
“下村君,你們淞滬特別陸戰隊究竟在搞什么啊?這么多天都沒打下四行倉庫,反讓陸軍先打下南市出盡了風頭,我也就不說你們了。”
“可今天是什么日子?這是攻陷淞滬的歷史時刻!”
“今天是要被寫進歷史書的,是要被寫進帝國的東亞歷的!”
“你們淞滬特別陸戰隊沒能夠錦上添花也就罷了,居然還要在這樣的歷史時刻給帝國抹黑?親王殿下知道了絕不會輕饒,天皇陛下更加不會輕饒你們!”
“下村君,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帝國海軍的臉都被你丟盡!”
下村正助冷汗都下來,居然連親王殿下和天皇陛下都知道了?
不過也對,岡本季正這個蠢貨不是找了帝國通訊社進行造勢么?
伏見宮博恭親王還有天皇陛下肯定是從帝國通訊社的廣播知道這個消息的。
沒等下村正助解釋,長谷川清又接著警告:“下村君,最好別出什么紕漏,你們最好能輕松挫敗支那軍的反擊,否則你應該知道后果。”
放下電話,下村正助的整個后背都已經被冷汗浸透。
別出紕漏?這個真的說不準,目前的跡象很不妙啊!
腳步聲響起,隨即一個挺拔的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是參謀長前田律。
前田律剛剛去江灣選拔考核特戰隊員了,所以沒能在第一時間趕回來。
“前田君,我們有大麻煩了!”下村正助黑著臉說道,“大約半個小時前,四行倉庫的支那軍居然真的發起了反擊!”
“果然是支那軍發起了反擊?這難道不是好事?”
前田律臉上流露出錯愕之色,因為這點他早預料到了,而且閘北支隊也已經為此做好充足的準備,中國軍隊一旦發動反擊,絕對會被他們輕松殲滅。
“問題是,支那軍并沒有按照我們之前的設想出擊。”下村正助恨聲道,“他們既沒有沿著北蘇州路或國慶路向西攻擊,也沒有沿著北XZ路向北攻擊,而是出人意料的向交通銀行倉庫發起猛攻,他們根本不是想突圍,而只是純粹的反擊!”
“納尼?”前田律聞言也是一愣,這個情況他也沒預料到。
但很快,前田律又鎮定自若的說:“但也沒有關系,交通很行倉庫建筑堅固,樓頂天臺和廢墟西側還構筑了近三十個火力點,還有一個戰車分隊可以隨時提供火力支援,憑支那軍幾百條槍兩門炮,怎么也不可能攻下,來送死還差不多。”
“話雖如此,可交通銀行方向的槍聲遲遲不見停息,閘北支隊指揮部的電話也始終打不通,更麻煩的是,派去聯絡閘北支隊的通訊兵也是一個沒回來。”下村正助急道,“長谷川閣下也打來電話,說親王殿下還有天皇陛下也在關注這場戰斗。”
“納尼?”前田律難以置信的道,“親王殿下?天皇陛下?!”
下村正助點點頭,又道:“前田君,這場戰斗絕對不許出紕漏!”
前田律肅然說道:“司令官閣下,我這便帶第7大隊前去增援!”
“喲西。”下村正助欣然點頭,又說道,“前田君,拜托了。”
“哈依!”前田律猛一頓首,轉身揚長而去。
……
此時,朱勝忠正帶著人在仰攻交行倉庫三樓。
底下兩層的鬼子已經被他們第一梯隊全部肅清。
“呲呲呲……”一顆手雷冒著白煙從樓梯上滾落下來。
“小心手雷,底下的人閃開!”朱勝忠一腳就將手雷踢飛了出去。
手雷飛到幾米遠的樓梯拐角便轟的一聲炸開,巨大的氣浪一下將朱勝忠掀翻,但好在所有的破片都被樓梯拐角給遮擋住,所以沒有大礙。
就是不知道跟在后面的王仲云有沒有被炸到?
不過以朱勝忠的估計,這小子多半是沒了的,新兵嘛。
定了定神,朱勝忠正要翻身爬起接著往上沖,一個身影已經從他身上跨過去,幾個大步就上了樓梯口。
“艸,這特么的誰啊?”
朱勝忠大怒,竟讓老子受胯下之辱?
這時候,那個身影已經上到樓梯口。
下一刻,密集的火力就打在了“那人”身上,打得整個人直冒煙。
朱勝忠見狀便不由得眼神黯淡下來,都打冒煙了,怕不成篩子了,打仗哪有這樣冒冒失失往上沖的,這不是找死?
這時候,一捆黑乎乎的東西帶著白煙往前扔出去。
朱勝忠這才發現,剛才沖上樓梯的并不是一個人,而分明是兩個。
也不對,是一個活人背著一個死人,在身體越過樓梯口的一剎那,那個活人就先一步倒在了地板上,然后拿死人吸引鬼子火力。
趁著鬼子火力被死人吸引走的間隙,拉著炸藥甩過去。
隨即就是轟的一聲響,三層大廳頃刻響起一片慘叫聲。
這特么的誰啊?小王?真狡猾得很,老兵都沒你狡猾!
朱勝忠腹誹一句,腳下卻沒有片刻的停頓,挎著挺捷克式就的沖上了樓梯口。
“連長小心,我們從兩邊迂回過去。”
說話間,王仲云已經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
隨即兩個人就默契的往左右兩邊分開,沒等硝煙散開,端起手中的捷克式輕機槍還有伯格曼沖鋒槍就是一頓掃射。
王仲云不知道從哪里撿了一支沖鋒槍。
這小子,上了戰場簡直就是如魚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