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人眼下就在皇城之中,只是他身份有點特殊,需要皇上單獨審問。”齊錦說完,抬手拱道:“臣今日以項上人頭擔保,方才所言句句屬實,若有不實之處,愿受任何處置,絕無怨言!”
秦太傅抬頭正要說話,穆帝已環顧殿上群臣:“諸位愛卿以為此事該如何處置?”
“啟稟皇上。”謝麟站了出來,恭敬地開口,“臣以為齊世子雖言辭激烈憤慨,過往之事也確實讓人厭惡漠北太子的下作,但不能僅憑他三言兩語,就否定了漠北太子這封信的分量。”
秦太傅眉眼微動,深沉而又詫異地看著他。
“謝麟說得有道理。”穆帝緩緩點頭,“那你以為該如何?”
“漠北太子獨孤云即將抵達楚國,臣以為暫時應該限制齊世子的行動,不許他對外送信,以免有機會與人串供,如此之后,他能證明自己的清白才更讓人信服。”
“臣以為謝小國舅說得對。”吏部尚書躬身附和,“若能有太子殿下親自監督就更好了,這樣才能真正證明齊世子的清白。”
八皇子出列:“兒臣以為謝小國舅說得在理,但是不能僅限制齊世子一個人的行動。太傅大人的女婿把女兒嫁給漠北太子,如此行為比一封信更嚴重,兒臣以為太傅也應該被監督。在真相明朗之前,不許秦家任何人對外傳遞消息,請父皇決斷。”
秦太傅面色一沉,卻沉默不語。
七皇子道:“八弟所言在理,兒臣附議。”
其他大臣也紛紛表示同意,竟無幾人站在秦太傅身后。
而如今的朝堂之上,自丞相被停職之后,皇上至今沒有給他復職,也未曾有另拜新相的意思,倒是朝中一有大事,謝國舅和榮王就經常被召入勤政殿議事,無聲中仿佛替代了丞相以前的職務。
今日也不例外。
文武百官紛紛表達了附議之后,穆帝視線落到榮王面上:“榮王,你的意見呢?”
“臣以為把齊世子交由太子看管,若齊世子真有異常行為,太子負有連帶責任,這樣一來,太子便不會對齊世子徇私。”榮王躬身回話,“漠北太子即將抵達盛京,真相很想就會大白,齊世子也就受幾天委屈罷了,無傷大雅。”
“既然榮王也覺得可行,那就這么辦吧。”穆帝點頭,并朝謝麟冷冷吩咐,“謝麟,你即刻派人前往鳳陽,捉拿韓尚武一家,朕要你盡快查清他跟漠北太子的關系。”
謝麟出列,躬身應下:“臣遵旨。”
穆帝冷道:“齊錦暫時交由太子看管,不許隨意離開皇城,不許給任何人送信,倘若有違反,太子一并受罰。”
“兒臣遵旨。”
齊錦點頭:“臣遵旨。”
穆帝沉默片刻,看向秦太傅:“太傅,朕雖然相信你的忠心,但出于公平起見,即日開始,請太傅回家之后別再外出,也不許朝中任何官員或者陌生人隨意踏入秦家,直到捉拿韓尚武歸案,一切水落石出為止。”
秦太傅心頭驟然一沉,強烈的不安自心頭緩緩發酵,他除了聽旨,其他一句話說不出來。
“太子,你和齊錦來勤政殿一趟。”穆帝起身離開,“退朝!”
群臣跪下:“恭送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跪在地上的秦太傅悲涼地意識到,自己已不再是當年受到皇上尊重的太傅,滿朝文武似乎亦在不知不覺中靠向了太子和謝家。
哪怕沉默的是大多數,可愿意說話的幾個人占據了朝中大半的分量,這足以讓他明白,他這個太傅已無多少人擁戴,或者是不敢擁戴,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
秦家真的大勢已去了嗎?
不,只是表面上的大勢已去,等漠北太子抵達盛京,好戲才剛剛開始。
秦太傅站起身,慢條斯理地拂了拂袍袖,轉身往外走去。
前往勤政殿的路上,容蒼偏頭看著齊錦:“當年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突然冒出來個孩子?你一點印象都沒了?”
齊錦搖頭:“沒印象。”
“如果那個孩子真的是你的……”
“應該不可能吧?”齊錦眉頭皺緊,“秦太傅為了污蔑我,隨意編造出一個謊言,太子就信以為真了?”
“信件可以偽造,孩子也能偽造嗎?”容蒼反問,“秦太傅既然知道你去過漠北,定是有人向他透露了此事,但他并不知道你去漠北的原因,就算污蔑,偽造信箋比孩子可信多了,而且那個孩子如果真的兩歲多,跟你在漠北的時間倒是對得上……另外,本王的探子前幾天傳來消息,獨孤云此番確實帶了個小孩過來。”
齊錦腳步一頓:“獨孤云帶了個孩子過來?”
“嗯。”容蒼點頭,“孤懷疑他是有備而來,還有那個孩子的母親,極有可能就是此次欲聯姻的漠北公主。”
齊錦腳步微頓,面色凝重起來:“如果這是他們做的一個局,目的就是為了利用這個孩子誣陷我,我應該怎么辦?”
雖然他在殿上說的都是事實,是他多年壓在心里難以啟齒的屈辱,但于他而言難以啟齒,于其他人而言卻無關痛癢,最多當作是一場笑料罷了,不足以讓他洗脫罪名。
尤其是秦太傅有備而來。
如果他跟漠北太子早就商議好的,打算用一個孩子來栽贓誣陷他,這個局該怎么破才好?
容蒼語氣倒是閑適:“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獨孤云的到來不一定是壞事,或許峰回路轉呢?”
說話間,兩人已抵達勤政殿。
跨進殿門,齊錦一撩袍擺就跪了下來:“臣知罪。”
穆帝抬眸看著他,目光沉沉:“齊錦,當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會被漠北太子擄了去?還不趕緊給朕說清楚。”
“被擄一事是真的。”齊錦垂著眸子,讓人看不到他眼底神色,“當時邊關有人偽造太子殿下的字跡,臣尚未抵達邊關就被漠北擄了去,他們派出近千人精銳埋伏在山路上,臣未有察覺讓他們得了手。”
“漠北太子給你下藥?”
“是。”齊錦唇角抿緊,“這也是臣一直不愿意娶妻的原因。”
“他對你……”穆帝似是有些難以啟齒,“他有沒有對你做什么?”
齊錦沉默良久,緩緩搖頭:“臣不知,臣那晚……臣那晚被藥效折磨得神志不清,后來發生了什么,臣沒印象,但是醒來之后,身上確實有點痕跡。”小說屋xiaoshuoge最新網址:xiaoshuoge如果您中途有事離開,請按CTRLD鍵保存當前頁面至收藏夾,以便以后接著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