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外,墨淵倚在不遠處的暗影里。
他抱臂微瞇雙眸,新月隱在薄云間,淺淡的光影灑在他的側臉上。
他眼里漸漸涌出些不耐
片刻后,他耐心耗盡,剛直了身子,就看到她身影一晃落入夜海中!
這女人...竟敢故意,無視他?
他忍著淺怒跟了過去,還不及她身側,一滴眼淚斜斜從前面打在了他指上
他手指一僵,人愣在了原地
后山山頂,月光清淺。
秋夜的風依著人的思緒也冷了不少
女人抱膝坐在地上,頭埋在其中。
一旁兩步外,身著嵌金絲流云紋墨袍的男人,頎長的身形倚風而立,負手無言。
“從你第一次帶我來,我就很喜歡這里。”她的聲音帶了鼻音,低沉沙啞。
“...嗯。”
他緩了兩息,補充了一句,“我也很喜歡。”
葉念從膝間抬起頭,看著又隱入云間的月芽
“我一直忘了問你,你說因為幫我惹了麻煩,可解決了?”
“不曾。”
“我可能幫你?晚不晚?”
“...不晚。”
“嗯。”
她仰頭看著星月,不再開口。
墨淵微嘆口氣,“為何從不問我惹了什么麻煩?”
“之前不想知道,今日不必知道,欠你的人情總歸要還一還,因為別的給不了。”
她不理會他微冷的神色,起了身,與他四目相對。
“三年可夠?你的人情我可還的清?”
他咬了咬牙關,從肺里吐出來兩個字:“勉強!”
“你的誓言我可沒準備信,明日隨著聘禮一為婚書,二為休書,簽好名字交到我手上。”
墨淵神色極為難看,身后的拳頭關節驟響!
“自然,你可以不娶!不過花了這么些心機,竹籃打水你定不舍得!”
她眼里滿是薄涼。
“尊主大人,合作可愉快?”
他眉眼一瞬張揚,笑得萬物失了顏色!
“愉快極了!”
葉念根本不在意他眼里的冷意,得到答復后就離開了山頂。
直到她身影消失不見,墨淵瞬間冷了神色冷寒:“滾出來!”
樹后的陰影里隨即閃出一個身影抱拳跪在地上:“參見尊主!前樓主要見你!”
京郊老宅,墨淵見到墨景天后,一息間就抬手捏碎了那個帶他來的男子的咽喉!
墨景天臉色微變,笑著說:“他是看到了不該看的,還是聽到了不該聽的?”
墨淵收回手,男子的尸體倒在地上,“都比不上有的人做了不該做的!”
他兩步坐了主位,墨景天起身,站立在下。
“本尊可是說過,要你滾回商遼?”
“南宮勍的密信你可看過了?等不到答復,我不會離開!”
“那便不要走了!本尊的喜宴墨將軍可以過來喝一杯!”
墨景天大驚之下,忍無可忍!
“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她可是葉釗的女兒!!”
“所以,極好。”
墨景天愣了半晌,探究地問他:“主上究竟何意?”
“莫非你是想”
“墨將軍!”
“本尊的心意用不著你揣測。”
墨景天壓下不悅,“屬下愚鈍,可若是主上不做說明,南宮勍絕不會無動于衷。”
“你在威脅本尊?”
“屬下不敢!南宮將軍信里寫的明白!主上若是一意孤行,后果不日可見……”
他話還沒說完,胸前就受了他一掌!
墨景天踉蹌著還未穩住身形,就被他閃身而至按住脖子砸在了地上!
“墨景天你先搞搞清楚,你究竟是誰的狗!”
墨淵俯身半蹲在墨景天身側,眼底是震懾,手指卻微松。
他起身,居高臨下,瞧著他翻在地上盡顯狼狽!
“你的主子若是南宮勍,明日辰時前滾出京城,敢遲一刻,你這把老骨頭,本尊親自替你揚了!”
墨景天站起身,血沿著嘴角滴滴答答落下。
他站直了身子,咬著牙紅了眼睛,片刻后撩了下擺,跪俯在地!
“老臣的主子從始至終只姓慕!不止老臣!南宮勍也一樣!太子殿下!當我求你,回國吧!”
門外暗影里花離驚得捂住了嘴!
墨淵眼中沉寂無波,半晌,才開了口:“本尊如今沒有踏入商遼半步的打算,將此話轉告南宮勍即可!”
“殿下!”
“不必多說!父皇給我的黑羽,除了青龍司,其他三司本尊收回。墨將軍自即日起功成身退吧,南宮勍也不會薄待了你。”
“安安分分離開大魏,否則別怪本尊不留情面!”
墨淵說完,轉身離開。
“她若是知道你的身份,還敢嫁你嗎?你與她不止家恨還有國仇!你作為太子,不思復國,卻囿于兒女情長!你枉費了我和南宮勍這十數年的心血!”
墨景天哀痛下,指著他怒聲斥責!
“皇后娘娘拼了命將你送出火海,你如此退縮可對得起她……”
不出意外,話音沒落,人又飛了出去!
“對得起她?本尊求著讓她救我了?我這么多年深受夢魘折磨的苦楚,可是拜她所賜!”
墨淵眼里的怒火渲染了周身霜寒的殺意!
“明日辰時!可記下了?”
墨景天匍匐在地上,撐著身體踉蹌起身。
他若敢說個不字,定不會有第三次機會爬的起來!
“尊…主上令……”
他答得心不甘情不愿。
待他身形消失,墨景天下巴微抬,眼里感傷絲毫不見,眸子陰冷透著絲算計。
他抬手整理了一下臟亂的衣袍,往門外花離躲藏的位置掃了一眼。